秋江灩是秋風渡的明珠,誰身在江湖,卻並未經歷過任何不堪之事。秋月白將她保護的很好,但並未將她養成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
男風,她略懂。
聽說過,卻未曾見過。
如今,秋月白與唐不休就在她眼前上演如此激烈的戲碼,令她的靈魂都為之顫抖了。
她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且,這種侮辱源於她最尊重的哥哥和最新歡的男子。於是,侮辱變成了一記記大嘴巴子,一下接著一下,狠狠地抽在她的臉上,令她面紅耳赤、氣血翻湧、怒不可言、恨意難平……
心裡亂成一團,各種味道充斥其中,一時間無法理出頭緒。
她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
太多複雜的感情,令她無法抵擋,終是捂著臉,腳步踉蹌的跑開了。
床上,唐不休一用力,翻身而起,將秋月白壓在身下,氣喘吁吁地道:「說,本尊的蘑菇在哪兒?!」
秋月白冷冷道:「燉雞了。」
唐不休咬牙道:「再燉一隻鴨吧。」伸手,就去扯秋月白的褻褲。
若非唐不休的表情有些高冷,他這番動作,簡直就像……就像急不可待的色魔。
秋月白的眸子縮了縮,忙嚴防死守,揮開唐不休作亂的手,問:「你做什麼?」
唐不休舔了舔嘴唇,邪肆地一笑,道:「和你玩玩。」挑眉,「怎麼?玩不起?」
秋月白一記手刀砍向唐不休的腰身,迫使他向旁一躲。秋月白抓准機會,翻身而起,一把抓向唐不休的褲子,道:「按照我的方式玩。」
唐不休一抬腿,用膝蓋襲向秋月白的後腰:「怕你玩不明白!還是讓本尊教教你!」
床板搖,帷幔顫。
床上兩個人你來我往,打得那叫一個熱鬧。
不時,有布匹碎裂的嗓音和男子的萌哼聲傳來,令人面紅耳赤、想入非非。
這樣的夜晚,註定是雞飛狗跳、不讓人睡覺。
負責守夜的人,蹲在樹上,聽著屋內的動靜,皆是一副裝死人的表情。
屋內,隨著吱喳一聲響,床從中裂開,從中飛出兩個人。
唐不休衣衫不整,抓著秋月白的衣服,和一截褲腿。
秋月白裸著上身,光著一條腿。
唐不休甩著手中褲腿道:「丟車保帥?不過如此。」
秋月白冷冷道:「不休門主真是背後風涼。」
唐不休動了動肩膀,感覺到了何為背後風涼。他的後背衣服,被秋月白抓成了破布條。
唐不休挑眉道:「秋城主這份熱情,真令人難以消受啊。本尊的好衣服不多,這…… 你得賠。」
秋月白道:「不休尊主堪稱無賴鼻祖。」
唐不休抱了抱拳,道:「承讓承讓。」一步步靠近秋月白,目光中盛滿不懷好意。
秋月白終是冷冷地道:「有消息說,一隊商人行至小福山時,救起了一位姑娘。」他也不知,為何會如此說。也許,還是因為無法確定果樹開花的身份吧。畢竟,沒有人會突然暴瘦成那副樣子後,還可以保持肌膚的緊緻光滑。
他不認為果樹開花和唐不休會有什麼關係,但…… 他也沒有義務將那硬生生跳入他心湖的姑娘講給唐不休聽。他不喜歡分享。
唐不休的眸光瞬間變得璀璨異常,好似天空中最明亮的兩顆星星。他望著秋月白,豪不壓抑自己的感情,激動地問:「哪隊商人?」
秋月白毫無表情地回道:「查到後告之你。」
唐不休眨了一下眼睛,伸手點了點秋月白,道:「你呀,太壞了。」將抓在手中的衣服和褲腿扔給了秋月白,打個哈氣,懶懶地道:「你呀,以後有話早嘛。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兵戎相見。瞧瞧,這好好兒的衣服是得罪誰了,慘遭次等毒手,真是夠冤枉的。」哈哈一笑,拋出一記媚眼,「小白白,本尊睡了。」從窗口躍出,建起竹條和紙張,夾在腋下,步伐悠哉地回屋了。
秋月白垂眸,看向手中的殘破衣褲。鬆開手指,任由衣褲飄落到地上,沾了灰塵。
他無喜愛之物,棄身外物亦不在乎。
這世間,能讓他在乎的人,本就不多。從今後,添上的那個人便會變得無比重要。這樣是好,也不好。
他的認真,沒有誰能承受得起。
但願,他尚未付出認真,而那果樹開花,還不懂何為認真。
秋風渡里,三間房,三顆心,各有各的異樣。
秋江灩回到房間後,呆坐許久。
綠蔻擰了帕子,遞到秋江灩面前,輕聲道:「小姐,擦把臉就寢吧。」
秋江灩抬起茫然的眼看向綠蔻。
綠蔻蹲下身子,仰頭問:「小姐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剛才,綠蔻聽見城主的房間裡有打鬥聲。」
秋江灩的睫毛輕輕顫抖一下,終是伸手接過帕子,道:「沒什麼。哥…… 哥和不休門主在切磋武藝。」
綠蔻目露疑惑之色,卻沒再追問。畢竟,她只是一個會武功的奴婢,被城主派來保護小姐。有些話,主子不說,她便不能追問。失了分寸,會沒有立足之地。
綠蔻剛要起身,秋江灩卻一把攥住綠蔻的手,眸光灼灼地道:「綠蔻,我哥今晚可能會睡書房。你…… 你去收拾一下。」
綠蔻微愣,道:「城主不喜歡綠蔻服侍,綠蔻去了,恐讓城主不喜。」
秋江灩站起身,推著綠蔻的肩膀,將她送到梳妝鏡前,按著她坐在凳子上。
綠蔻心中一驚,忙站起身,道:「綠蔻不敢。」
秋江灩笑著將綠蔻按到凳子上,道:「你呀,跟了我這麼多年,從來也不好好兒打扮自己一下。待我出嫁前,理應為你尋個好人家。」
綠蔻不自然地羞澀道:「小姐,綠蔻…… 一直保護你。」
秋江灩一伸手,扯下綠蔻綁著髮髻的繩子,道:「我也不想和綠蔻分開。習慣了某個人的陪伴,若失了,總是不自在的。再說,哥哥既然將你給了我,就說明…… 在哥哥眼中,你是個好的。」
綠蔻緊張地道:「小姐謬讚。綠蔻…… 綠蔻只是肯吃苦,好生學武罷了。承蒙小姐不嫌棄,肯讓綠蔻服侍,是綠蔻的福分。」
秋江灩勾唇一笑,認可了綠蔻的話。
綠蔻道:「像小姐如此美的女子,堪稱江湖第一美女。也不知道將來會花落誰家。」
秋江灩的臉色一變,明顯有些僵硬,轉而卻是搖頭一笑,道:「都是命數。爭不得,搶不到,要看老天肯不肯厚待我。」
綠蔻道:「像小姐如此好的女子,老天爺一定會厚待小姐。」
秋江灩用手拍了拍綠蔻的肩膀,道:「不說我了。你說說你,可有心儀的男子?」
綠蔻的雙頰瞬間爆紅,她一邊站起身,一邊緊張地道:「沒…… 沒有…… 」
秋江灩再一次將綠蔻按到凳子上,打趣道:「好了好了,你緊張什麼?你跟了我有些念頭,卻從來都是這身武者的短打,看著…… 不美。你應學習如何打扮自己,別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個男人。呵呵…… 」
綠蔻垂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善此道。」
秋江灩幫綠蔻梳了個鬆散的髮髻,道:「沒有女子不會打扮的。今晚,我便送你一些飾品,讓你看看自己有多美。」
綠蔻忙道:「小姐…… 不敢,綠蔻不敢要。」
秋江灩偽怒道:「你還和我客套!哼!」
綠蔻只能妥協道:「小姐別生氣。全憑小姐做主。」
秋江灩這才見了笑模樣,一伸手,從自己的盒子裡取出一朵拳頭大小的絹花,別在了綠蔻的頭髮上,然後又拿出兩隻珍珠吊墜耳環,戴在了她的耳朵上。
綠蔻有些不適應,也有些期待。
那個女子不愛美?只是…… 她十分明白一點。秋城主將她給了秋江灩,便是要保護她的安全,而不是將自己扮成花瓶,與秋江灩爭艷。
綠蔻認為,她自己最是明白秋風渡的規矩,所以,從不曾躍雷池一步。而今,秋江灩於深夜回來,明顯是心中有事,卻還是要笑著打榜她。如此…… 機會難得,她也很想自己,自己打扮一番後,會不會變成一個令人心動的女子。
她不求那些江湖才俊對她另眼相待,只求一人,能多看她一眼。
秋江灩為綠蔻的唇塗了些胭脂後,又翻箱倒櫃地找出一條自己許久以前的衣裙,讓綠蔻去換上。
綠蔻接衣服時,手抖得不成樣子。
儘管秋江灩沒有明說,可…… 深夜如此打扮,又要去給秋月白鋪床,有些事似乎已經浮出水面,不言而喻呀。
綠蔻的心跳跳得越來越快,仿佛要蹦出喉嚨。
她手忙腳亂地換好衣裙,任由秋江灩上下打量了兩眼後,便拍手稱道:「看,這樣多美!」
綠蔻望著鏡中自己,眼中流露出幾分無法壓制住的喜悅之情。
秋江灩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趕快去給我哥把床鋪一鋪。」
綠蔻望了鏡子中的自己有些失神。
秋江灩推了推綠蔻。
綠蔻的臉一紅,垂眸道:「去去就回。」言罷,出了門,拍了拍有些發燒的臉頰,深吸一口氣,去往書房。
書房裡那團微黃的燭光,令綠蔻的心瞬間變得無比緊張。
她輕輕敲響書房的門,攥緊拳頭道:「城……城主,小姐讓綠蔻來給您鋪床。」
秋月白直接吹滅蠟燭,道:「回去。」
兩個字,令綠蔻的臉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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