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的村莊 六 壽星想去楊子家

    「是不是華子家那去世的大哥墳子埋到了好地方，祖先保佑他們家了。」張姓婦女幸災樂禍的看著傳法幾個弟妹受氣的樣子，滿意的不得了。

    「應該是，華子那小子因為誰動了他爹事先看好的下葬地方，差點要和人拼命，最後還是埋在了原來的地方。」

    看到那幾個人走遠了，想通的劉家婦女也不在乎了，那幾婦女你不找她的事，他們還是要找你家的事，結果都一樣的，沒什麼好怕的。

    「不一定，即使沒埋到好地方，華子一家也該好起來了。華子的爺爺和父親脾氣都十分的好，在村里和周圍的幾個村子裡人品都是響噹噹的，積了多少好事。俗話說的好—好人自有好報,只是時間未到。雖然他爺爺與父親死得時候都是那麼令人惋惜，也沒有得到什麼好報，但我想華子這小子該等到了。」一位年紀超過八十多的老太太說了幾句。

    「大嬸子，您老說的也是，好人自有好報，只是時間未到。他們家的人品我們都是知道的,不像某些白眼狼,說翻臉七大姑八大爺都不認了。」張姓婦女嚴肅說完，又狠狠的白了傳法弟妹們一眼。

    這位老人身體很好，是楊家的老壽星。能得到老壽星的誇獎和幫助都是十分榮幸的，可想老壽星是多麼的關心華子一家子。

    她老人家眼不花耳不聾，腰杆雖有點彎，走起路來還是蠻快的，一臉的慈祥。在村里她的年齡最大，脾氣很好，和藹可親，心態也很好，遇到事情能想的開，這就是她長壽的秘訣之一。

    另外，老人能給紙做的童男童女和大馬開光，這些東西是陪葬用的東西。她會給童男童女起上名字，用筆寫在紙上，在用面和的漿糊貼在童男童女身上。然後一邊用手拿著針，一邊對著童男童女嚴厲的交代，到了陰間一定要照顧好主人，不然的話會用針扎他們。

    農村比較的迷信傳統，思想也不是很開放，所以這種陪葬活動一直被延續下來了。而從事此事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往往都是大家公認的得高望重的人。

    按輩分來說，華子得叫她奶奶，她是華子家族的另一分支的本家。她和華子的奶奶關係很好，如同親姐妹，脾氣一樣的好，兩個人的丈夫是親兄弟。

    老人見證了華子一家三代的人世蒼蒼。在華子父親去世時，她從精神層面上給與了華子母親無數的開導，對於華子一家來說，這位老人就是他家的救星。

    有眼尖的婦女老遠的就看見了傳法那個傲慢的走路樣子，既感到鄙視又感到好笑，對著其她的婦女使眼色搖搖頭示意不要說了，並轉向傳法來的方向示意有人來了。婦女們都不傻，很快的就反應過來了。慢慢的很多人陷入沉思中，也有很多的人開始聊其它的趣事了。

    傳法的到來，讓一幫老爺們們閉口不提華子家的事了，開始談這場雪來，男人們本來就不是愛談八怪的人，華子家的事就這樣被掀過去了。

    傳法依舊高傲的唱著自己的小曲想來老爺們這幫聽聽聊聊，不過離得還很遠就被快速走向他的三弟妹喊道一邊，小聲的說話去了。一群老爺們臉上依舊如往常一樣談著別的事，該說該笑一切都很正常。不過都用餘光看著傳法和傳法的三弟妹，不用想就知道他們說的啥內容，等著看傳法臉的變化吧。

    男爺們不會在心裡有太多的想法，畢竟男爺們的心還是很寬的，可婦女可就沒有那麼寬的心了。有的心裡一直在鄙視傳法，有的乾脆表現在了臉上。老東西有啥得意的，還不是靠著自己的四個女婿才過上了小康生活，還整天喊著姑娘就是潑出去的水沒啥用，嘲笑別人生的是女娃，自己也看不看自己啥德行，不過不得不佩服傳法有四個孝敬的閨女和找到了四個好女婿。

    傳法的臉隨著三弟妹說的話開始由神采飛揚滿面春光變成了咬牙切齒氣憤不甘，到後來都扭曲變形了。

    原本還有說有笑的大家吃驚得的看著傳法的臉，心想人家生個兒子關你屁事，有必要跟有深仇大恨似得嗎？何況華子家又沒罵你八輩祖宗，你咬牙切齒什麼勁，不對罵你八輩祖宗等於罵他自己，何況對華子的了解也不會罵他人八倍祖宗的。

    傳法氣急敗壞的轉頭回了家，他三弟妹回頭看了看正在烤火聊天的大夥，也沒臉留下來聊天了，灰不溜秋的就跑回了家。

    和傳法關係好的幾個本家兄弟，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的，臉色呈灰色很難看，不知道心裡想著什麼。

    而火堆也越燒越旺，遠處的小孩都已玩累了，陸續開始向火堆旁靠攏，一堆火已圍不過來了。遠方好幾個大大的、形態迥異的雪人帶著嘲笑的面容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這一切。

    傳法剛走，就見不遠處的雪路上有個小青年跑了過來，將這種尷尬的氣氛一下子就打破了。

    他手裡還拿著紅糖，嘴裡大喘著寒氣，臉憋得有點紅，耳朵卻凍得發紅，破舊不擋風的帽子乾脆就沒帶，拿在了手上。原來是峰兒，不用說就知道剛從村最南頭的小賣部那裡跑回來的。

    「大奶奶好、二叔好、大嬸子好………，你們慢慢的聊著，我得回家去了，要不然俺娘會罵俺的。」

    峰兒一看到大家就高興的用他那能把草說成花的嘴喊到。

    周圍的和傳法好的本家兄弟和他們的婆娘，一臉的不高興，用惡毒的眼睛看著峰兒，好似小兔子遇到惡狼似得。在他們眼裡峰兒有禮貌的打招呼卻成了對他們的炫耀，甚至是對他們的鄙視。

    峰兒滿不在乎的繼續和其他人打著招呼，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眼神。但心裡不服氣，也只能暫時的忍著，等跑到沒人的地方，他會把頭轉到右側，吐一口痰，惡狠狠的罵上一句什麼東西。

    「峰兒你過來，奶奶有話跟你說。」峰兒說著就要跑走，老壽星忙對峰兒喊了一聲：

    「大奶奶，你有啥事，我得趕快回家，俺嫂子得喝紅糖。」峰兒急忙的轉過方向疑惑的看著老人，腳卻沒停下來向著老人跑了過去笑嘻嘻的

    「我要去你家，看看小孩子，順便看一下你娘，過來扶我一把。」　老人很慈祥

    「大奶奶，您這麼大歲數了，行動不方便，改天可以嗎。最好，我們抱著小侄子去看望您老。」

    峰兒愣了一下，用手撓了撓著頭，這可是個難題啊，使他為難的很，他只能以最保險的方法來解決。

    周圍的幾個傳法本家的兄弟也是一愣，臉也掛不住了，心想我們的老壽星怎麼了，禮數不要了嗎？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親自去看一個晚輩成何體統，再說我們幾個人家的小孩出生時也沒占到老壽星半點的長壽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