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太常寺時,看到裡面被煙燻黑的牆面被雪蓋了白白的一層,殘垣斷壁根本就沒怎麼動。
莊思顏站在外面問:「工部的人在哪裡?」
阿四都還沒說話,青石就趕了過來,他先給莊思顏行了禮,然後才說:「天氣太冷了,地上全部都凍住了,工部只是把這裡稍微清理一下,並沒有大規模地動工,如果要修好,可能得到明年開春。」
莊思顏轉頭問他:「所以你的意思是,工部是在清理現場的時候看到那個小孩兒的?」
青石點頭。
莊思顏往裡面走了幾步,又問他:「那看到的人是誰?」
青石:「有好幾個都看到了,也說的含含糊糊,消息不是太準確,所以溫先生只讓跟你說一聲,並不一定要來看的。」
莊思顏冷不丁地笑了一下:「那你跟溫先生說一下,我想見見那幾個人。」
溫青不負責找人。
他的人都在暗處,看到和聽到的就是這些內容,他只把自己知道的這幾個人查明叫什麼,名單遞給了莊思顏,就算完事。
莊思顏從城東回來,手裡捏著三個人名,去了工部。
工部侍郎田淼一聽說皇上親封的神探司大人來了,嚇的手一哆嗦,差點把茶杯給扔出去。
他先快速反醒一下自己,最近有不有做什麼拿不出手的事,然後趕緊安慰道:「沒事的,興許他只是無聊,找同僚說說話而已呢。」
這麼說完,好像是給自己打了氣,但是田淼一點也不相信司大人會無聊,而且就算是無聊,他也不應該找自己聊天啊。
田淼平時跟他又沒交情,更沒怨仇,連見面的機人都少,畢竟莊思顏是不上朝的,許多人平時都不會見到她。
忐忑的田淼,腦子裡想了一堆事,腳卻不能停,已經風風火火地趕出來。
一見到莊思顏,趕緊行大禮,被莊思顏直接帶了過去:「田大人不必多禮,我們屬同級官員,見面就不用這麼客氣了,拱拱手才顯的好說話,對不對?」
田淼一聽這話,心裡多少寬鬆了幾分。
也沒有外間傳的那麼可怕啊,看這司大人的樣子,還是挺好說話的。
田淼把莊思顏請入正堂,丫鬟們奉了茶,兩人這才開始拉扯。
莊思顏平時雖不上朝,卻也是常出入辰熙殿的人,對於這些主管大事的臣子們,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有時候凌天成也會跟她說幾句,所以她沒來之前就知道田淼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於這種貪心有餘,迫力不足的人,還是很好下手的。
莊思顏三言兩語,就把田淼說的想直接引他為知己,如果不是官場大忌掏心掏肺,他可能早就把自己的心曬給莊思顏看了。
既是如果,一盞茶的功夫後,兩人也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莊思顏這才說到太常寺的修葺上面。
田淼苦著一張臉,抱怨那些缺德的僧人:「你說他們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好好的把寺廟給燒了,這幫僧人,早年間就該撤了,皇上仁慈,才給他們留一條活路,竟然還做出這種事來。」
莊思顏手裡端著茶,眉眼含笑地聽他說,不時附合一句,表示很理解他的感受。
田淼就越說越收不住,最後差點把凌天成也罵了,畢竟修太常寺的事,是凌天成下的旨。
「要我說啊,他們自個兒燒了就燒了,崩管他們,讓他們以後都沒個窩,也省得在那兒天天哄騙老百姓。
皇上竟然還下旨給他們重修,司大人,你說說現在天寒地凍的,泥都敲不開,我們往哪兒給他們修去啊?」
莊思顏跟著說:「可不是嗎,大冷天了還真不適合動土,可是你如果不修,皇上不會怪罪嗎?」
田淼苦著臉說:「前兩日已經把情況報了上去,還不知道皇上怎麼說,哎光是在裡面查看,也迫費一番功夫啊,那些偽僧們,裡面燒的東西可多了,連酒都有。」
說到這裡,莊思顏就問了一句:「那這事田大人也有報上去嗎?」
田淼搖頭說:「沒敢報,主要是不清楚皇上修太常寺是要幹什麼,如果以後有大用途,您說我這麼報上去,不是等著挨打嗎?」
「那也是,您這工部侍郎還真是做辛苦呢。」
兩人又互相心疼互夸一番,莊思顏這才提及看到小孩兒的事。
田淼趕緊往外面看了一眼,壓著聲音問他:「司大人,您是怎麼聽說這回事的,我們當時就已經把消息封了,不讓往外傳的。」
莊思顏故做驚訝:「啊?為什麼?看到一個孩子又沒什麼的?」
田淼擺著手說:「不是那麼回事,那小孩子……怎麼說了呢,不像個人。」
「不像人?那像什麼?」莊思顏被他說的滿頭霧水。
田淼也有些緊張,一直壓著聲音說:「我是沒風到,聽回來的人報告說,是夜裡看到的,全身黑乎乎的,跑了的又快,一閃就不見了,我們那麼多人都在,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他的臉,也沒能逮住他,你說嚇不嚇人?」
莊思顏沒回他這個問題,問道:「是誰看到了,田大人能不能叫他們過來,我問問?」
田淼當著他的面,叫了幾個人的名字,都在溫青寫給他的名單上。
田淼還說:「司大人,這事您知道就行,可別往外說,這麼邪乎的事,又是出現在太常寺里,要是說出去,我怕皇上知道了怪罪。」
「放心吧田大人,我也是好奇,所以才問清楚一點,再說了,也不瞞您,我還真不相信邪乎事,說不定咱們問清楚了,能把那小鬼給抓住呢,到時候事情不是解決了?」
對於莊思顏的樂觀,田淼只是憂慮地笑了一下。
他覺得這位司大人都是被皇上抬的,被傳說害的,才會那麼厲害,看他的長相,再聽他說話,就是一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小青年而已,有什麼可怕的呢?
別說沒什麼案子,就算是有,她也未必能查得出來吧?
真不知道莊相和聞大人是怎麼栽的,難道他們兩個比自己還傻?
正在田淼糾結誰更傻的時候,他傳的人進來了。
這幾個人都是見過那小孩兒的,但是他們大概太害怕了,這幾天又在腦子裡給他鍍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所以根本說不出那孩子具體是什麼樣子的。
講的半天,也只有身高對的上,有點像孫喜的可能。
如果真是孫喜,莊思顏估計他全身黑可能就是想嚇這群人,根本不是被燒傷的。
當然這幾個工人不這麼認為,他們一致覺得是廟裡的小和尚被燒死了,所以半夜才出來找食吃。
莊思顏問道:「出來找食吃?他找了什麼?」
其中一個人說:「我們當時怕的不行,往外跑的時候把身上的乾糧掉了,後來再回去找的時候,就不見了。」
莊思顏馬上問:「還有別的東西丟嗎?」
那人想了一下才說:「還有一點碎銀子和小錢,跟乾糧放在一起的,全部不見了。」
莊思顏朝他們笑了一下:「這你們就不要害怕,絕對不是鬼,很可能是誰家餓極的孩子,實在找不到東西吃,才把注意打到你們身上的。」
那幾個工人斷斷不肯承認自己是被一個孩子嚇到了。
莊思顏就跟他們解釋,說人死了是不能吃東西的:「你們也沒聽說鬼拿人家的吃食吧,最多就是嚇嚇人,講講冤對不對?」
這麼一說,幾個人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莊思顏趁熱打鐵:「這樣,你們如果不相信,今晚再去一次,就說皇上不同意你們停工,凍土也得開始,並且工期很緊,要連夜做。
去時還帶著乾糧和銀子,把那小孩子引出來,然後我也找幾個人在外面幫你們盯著,到時候咱們合到一起把他逮住。」
這幾個人一聽,還多出來一個官員給他們撐腰,頓時底氣足了不少,莊思顏沒走,他們就開始回去準備了。
田淼也在黃昏的時候,裝出一副很焦急的樣子,專門去現場查看了一番。
莊思顏出來以後,就去找了溫青,把這邊的計劃跟他說:「那幾個今晚會把人引出來,你的人在四周埋伏,只要他出來,就不能把他跑掉。」
溫青怪怪地看她一眼說:「他要是往外面跑,別說是一個了,就是十個八個,也能把我逮住,可萬一他不往外面跑呢?」
「不往外面跑,他能跑哪兒去?」
溫青慢條斯理地給她說了下莊昌遠家的地下室。
這一下把莊思顏弄的也有點暈,如果真是那樣,到時候他的人一追,孫喜就趁黑鑽到地上,那這小鬼的傳言,就會越來越嚴重,不但治不住,還可能真的把田淼嚇壞了,以後都不敢再去那裡。
想了半天,她才問溫青:「能不能讓你的人扮成工部的,跟他們一起混進去,這樣那小孩子一旦出來,你的人行動比較快,就算他想跑也沒那麼容易。」
溫青很不情願地「嗯」了一下,接著又好像很吃虧似地說:「我聽說葉大將軍回來以後,你們兩個關係不是挺好的,你怎麼不叫他幫忙?」
莊思顏:「……」
葉元裴還讓她離這貨遠一點呢,真是被他說著了,溫青就是一個小肚雞腸,嫉妒心又強的人。
不過莊思顏可沒打算跟他示弱,張口就來:「你的人一直在太常寺守著,那兒什麼情況比誰都熟,幹嗎還拉葉將軍下水。
再說了,我跟他關係算什麼,他只是我哥而已,我們走近一點是應該的,倒是我跟你,要是走近了,你說皇上會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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