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月昏昏沉沉的,外面飄著雪粒子,風吹著老舊的窗戶,傳來呼呼的風聲。
窗外一片蕭條,舒白月看著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寬寬鬆鬆的,卻奇怪的感覺不到寒冷。
不知道在窗戶邊站了多久,舒白月這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己應該去床上躺著。
只是轉過身,看見硬邦邦的床板,還有髒亂的被窩,她一步一步走過去,然後躺了下來,很快,背部有了被什麼東西咯著的不舒服的感覺,她往背後摸了摸,是個石榴串模樣的耳飾,光澤度不錯,看著雖然不昂貴,但是別有一番巧妙的心思。
就好像曾經有個女孩子戴著它,回眸一笑。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舒白月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又來到了桌子旁,桌子上都是不知道熱了多少遍的黏糊糊的猜,菜羹汁水濺到了桌子上,還有蒼蠅在嗡嗡亂飛。
冬天哪來的蒼蠅?
舒白月卻不覺得奇怪,伸出了手拿著筷子,想要夾一塊土豆送到嘴裡。
背後似乎有誰在叫她,舒白月往回看了看,偌大的房間裡面,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了個深色的棺材,裡面躺著的,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只不過她似乎還呼吸著,氣色不錯。
舒白月看著這個老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下一秒,她也躺在了棺材裡面,和老人面對面。
老人鬆弛的皮膚上還有屍斑,舒白月想要離開棺材,可是老人睜開了眼睛,空洞洞的眼眶,去看著她笑了起來,舒白月不知道為什麼也跟著笑了起來。
老人離她的臉越來越近,張開的大嘴也是黑洞洞的。
那股魚腥味越來越重,舒白月看著那張大嘴越變越大,然後一口塞了把她咬了下去……
鬧鐘響了起來,舒白月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床鋪,已經早上七點了,但是整個寢室已經很灰暗。
整個寢室很安靜,連人說夢話的聲音都沒有。
今天早上沒有課,但是鬧鐘沒有關,躺在床上想著剛剛那個夢,明明就在前不久做的,但是越回想,越遺忘。
明明那麼奇怪的夢境,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反常。
舒白月想看看手機,但發現推送的新聞都是亂七八糟的,著名運動健兒和某著名小三結婚,國家還送了祝福。
舒白月再往下滑,看到的就更離奇了,豬和人打架,一群鴨子當了評委。
這都是什麼鬼玩意?
不知不覺間,一股魚腥味慢慢瀰漫開來,她皺著眉頭專注地看著手機,沒有注意的床簾被一點一點拉開,那張在棺材裡面,沒有眼珠的臉靜靜地注視她。
手機燈光有些許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緩緩笑了起來。
舒白月察覺到了不對勁,往左側看了一下,黑糊糊的粘液一點一點落在了她的床上。
從床上驚醒時候,帘子外面傳來了何璐洗漱的聲音,張馨月拉開帘子,看見呆坐在床上的舒白月,愣了愣:「你怎麼了,像失了魂一樣,起床吧,咱們等會還有個講座。」
舒白月迷茫的看著她,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張馨月不明白往日看著靈氣十足的舒白月為什麼今天像個傻子一樣,搖了搖頭沒再管她,剛準備放下帘子,抽了抽鼻子:「你這裡面什麼味啊,怪怪的。」
舒白月終於回過了神,自己聞了聞自己身上,有一瞬間驚恐。
張馨月見她一直沒有搭理自己,乾脆不管她,自己洗漱去了。
舒白月拿著手機開始給祝塵野發消息,她發現自己手都在顫抖:「你昨晚上是不是聞到我身上有什麼味道?」
祝塵野估計也是有課,這次居然秒回,嗯了一句。
舒白月都不敢下床了,問他:「我該怎麼祛除?」
祝塵野:「我不知道。」
舒白月氣結,把手機放在了一邊,然後一點點把睡衣脫掉,一股濃烈的味道瀰漫開來。
舒白月嚇得趕緊用厚實的被子把自己裹住,可是還是有淡淡的味道彌從被子裡面透了出來。
「何璐,麻煩你幫我請個假,我生病了,講座今天就不去了,謝謝了啊。」
舒白月勉強笑了笑,但是臉色很蒼白,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
何璐看見只露出一個頭的舒白月,剛想說她這個造型很奇異,就看見舒白月又把頭縮了回去。
看出來明顯很有些不舒服,何璐向來大大咧咧,也沒在意舒白月的態度,說了句好。
舒白月一個人枯坐在床上,愣了片刻,微信聯繫了柳亞:「能不能在我學校附近幫我找個房子,我租幾個月,能拎包入住的那種。」
柳亞認識的朋友自然比她多,不過要是之前,她早就把這件事告訴禾睢了,也犯不著一個人擔驚受怕,想起禾睢,舒白月苦笑了一下。
柳亞可能對她心有愧疚,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離學校不遠,才開發出來的小區,針對人群是白領,環境還算優美安靜。
舒白月說了句謝謝,拒絕了柳亞幫她付租的好意,打算過去看了房子沒什麼大問題就簽合同。
把日常用品和換洗衣物收到了行李箱裡面,裹上厚厚的大衣,又噴了點香水,躲避了那些成群結隊的學生,舒白月儘量選擇小路走去了學校的車庫。
房東剛好就住在同小區,有人給他打了電話,他就早早等在了小區門口,看見舒白月開著車過來,態度更加和氣。
舒白月不想讓他聞見她身上的味道,看了看設施完備甚至可以說嶄新精美,也沒有在意他提的租金比同等小區的高了百分之二十,簽了合同,就打發他先走。
房東看她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大學生,有心獻個殷勤,只不過想到了剛剛和他聯繫的人,又遲疑了,據說是和柳家公子走得很近的人,說不準就是柳亞養在外面的,他犯不著去因為這個事兒惹了他讓他不高興。
舒白月拿著鑰匙,看著房東乾脆利落的離開,心裏面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等關上門,舒白月開了空調,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房子就像是個一室一廳帶書房的樣板房,乾淨整潔,面積不大,所以屋子裡面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舒白月在浴室脫了外套,魚腥味很快瀰漫了出來,舒白月皺著眉頭聞了一下,這個味道與其說是來自她身體,更不如說是來自她的皮膚表層,就好像有一層東西附著在上面。
舒白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從小細心保養的肌膚,細膩滑嫩,摸起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浴室的霧氣緩緩騰起,舒白月看著鏡子裡面臉色蒼白又瘦弱的自己,慢慢氤氳的水汽模糊了她的容顏,短短一個多月,她經歷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熱水落在了她的臉上,想起祝野塵這個名字,舒白月死死咬住了嘴唇。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讓他付出代價。
她會好好護住自己性命,讓所有把她玩弄於股掌的人,都嘗嘗她現在受的滋味。
擦著頭髮從浴室中走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緣故,舒白月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淡了許多,更多的是嫩膚露的清香。
放在客廳茶几上面的手機屏幕亮起,舒白月看了看未接電話,是舒父。
自從玉娘娘碎了之後,舒父舒母就把她看得跟個眼珠子一樣,但是後來工作實在太忙,那也是天天至少一個電話。
舒白月感念父母愛女之情,但是她自己也私底下找過有名的手相大師,大師看了她的手相後,低頭捻須了極久,最後抬起頭來,有種說不出的沉重:「姑娘命途奇特,只是,若想讓雙親安度晚年,還望姑娘離生身父母,不要太近。」
近,則引禍。
舒父舒母是扛不住的。
舒白月知道自己命硬,所以有意無意開始離自己父母遠一些,自己招惹的那些東西,不會去找父母的麻煩。
舒父又打了個電話過來,舒白月接了起來:「爸爸,怎麼了?」
舒父親切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白月啊,我聽柳亞說,你怎麼在學校外面租了個房子?」
柳亞還真是,轉頭就把她給賣了。
舒白月不善於撒謊,不過現在情況特殊,於是輕輕巧巧用一句話帶了過去:「和寢室鬧了點小矛盾,現在大家處著都尷尬,乾脆先搬出來。」
舒父從她住校的第一天起就和她說過,與人相處,寬和穩重,但也不要失了鋒利。
果然舒父沒再糾結她為什麼搬出來,而是循循善誘開始和她談心。
舒白月裝乖巧,一句一句認真聽舒父的告誡,最後舒父那邊傳來了學生詢問問題的聲音,舒父總結了一句,就像是在哄小舒白月一般,但是語氣還是帶了幾分嚴肅:「不過誰要是真敢欺負你,你就告訴爸爸,爸爸再怎麼著,也不會讓我們白月受委屈。」
舒白月聽到這句話,鼻子一酸,一開口鼻音都出來了,她有一瞬間先把所有事都告訴舒父,但是理智讓她忍了下來,平復了情緒,她笑著安慰了舒父一句:「你放心爸爸,我不會受委屈的。」
舒父嘆了口氣,把電話掛了,舒白月看著長達十五分鐘的通話記錄,情緒低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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