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余夢 第二章 郭氏孤兒

    時過境遷，我已是將近弱冠之齡。一日，我在田地上快跑著，卻聽見身後有人在大聲喊我--「韓初！你等等我！」

    我回頭，見到是曹襄。曹襄與我歲數相近，長得頗有姿色，是位人見人贊的美人胚子，卻喜歡整天跟我這個瘋小子玩。我停了下來問她：「紫晴，你怎麼在這？」

    她停了下來，卻是香汗淋漓，嬌喘細細。她反過來問我：「你要去哪？」

    我說：「我前幾日認識了一位新朋友，約了他今日未時於城西大榕樹下相見，估計現在我已遲到好一陣子了。」

    「我也要跟你去見你的朋友。」說完她有手推著我，「快走，不要讓別人家久等！」我無可奈何，心想：又不是見你的朋友，幹嘛比我還著急？

    我們二人跑到榕樹頭，卻見那裡有一人被七八個青年人圍著。我定眼看了看，被圍著的人皮膚黝黑，濃眉大眼，正是我要見的朋友郭勉。看來他遇到什麼麻煩了。

    一個大胖子見到我和曹襄跑了過來，不懷好意地問：「你們是來幫他的？」

    我說：「你們想幹什麼？」

    郭勉我說：「韓初，他們是無理取鬧，要捉弄我，你不要管他們，快走開！」

    這些人分明是以多欺少，我怎麼可以容忍呢？我不假思索回答：「我不走，我要幫你。」說完後，那幾個人都怒目而視，我想到敵眾我寡，估計這次是要挨打的，我怎麼自動請纓領揍呢？但事已至此，我不可以拋下朋友不管。

    旁邊一個高個子說道：「那這可是你自找的。」說完，他和另外兩個人走上前來把我圍住，其餘的人對付郭勉。

    我轉頭對曹襄說：「你快走開，找人來幫忙。」她知道事情緊急，馬上跑開了。

    我不等他們出手，先出拳頭打高個子，但無奈平時沒怎麼練武藝，不會打架，高個子一手把我拳頭抓住，然後他們幾個又是出拳，又是踢腿，把我好好教訓了一下。郭勉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被胖子他們圍著打。

    這時，遠方傳來一聲--「你們住手！」他們停住了，往外看，卻見幾個樵夫正向我們跑來。他們不想多惹麻煩，撒腿就跑了。曹襄就跟在樵夫後面，看來是她搬來的救兵。一個老樵夫把我扶起，憐惜地說道：「你臉都腫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你？」

    「我沒事，多謝各位幫忙。」他們見我和郭勉都沒有大礙，便離我們而去。想到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三人也往城裡方向走。

    曹襄望著我，一臉的心疼：「還痛嗎？」

    我摸了摸臉，說：「沒事，幸好你來得快。」然後我轉過頭對郭勉說：「對了，郭兄你跟那些人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他們要如此欺負你？」

    郭勉黑著臉說：「我們家是最近搬來這附近的，他們聽說我娘是寡婦，就很看不起我，說我是沒爹的雜種。我吞不下這口氣，就硬頭皮惹他們，沒想到把你也連累了。」

    我笑著說：「沒事兒，這傷很快就好了。」

    郭勉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慌慌張張從胸襟的衣服里摸出一把扇子，自言自語：「還好沒把這扇子弄壞。唉，我就不該帶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出門……」

    我好奇地問：「郭兄，這扇子對你很重要？」

    然後我望了望扇子，卻見扇摺子上刻著「奉孝」二字，很是疑惑：郭勉表字行健，但那扇上是誰的名字？郭勉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開口說：「這是我祖父的扇子。」

    「郭奉孝！」曹襄忍不住叫了起來，「你祖父是郭嘉？」

    郭勉紅著臉說：「是的。算了，我也不瞞你們，這扇子是武帝（即魏武帝曹操）賜給我祖父的。後來，祖父隨武帝遠征袁氏子弟，病死在途中。武帝敬重祖父，封了我爹侯。但我爹多行惡事，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惹怒了武帝而發配遠疆，不久就憂鬱而死。這扇子，算是我們郭家往日輝煌的縮影，而我則是郭家的遺孤，也是重振郭家的唯一希望。」郭勉說這翻話時，神情沉重，眼睛一直沒有看我們，只是默默地望著遠方。

    「對不住，郭大哥，讓你想起以前不開心的事。」曹襄拍著郭勉的肩膀安慰他。

    我若有所思，搭了句題外話：「武帝有時候的確挺無情的，只要你觸犯了他，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他都不會放過你。」

    「韓兄似乎很了解武帝？」郭勉問。

    曹襄用有點嘲笑的語氣說：「你別理他。他私下曾跟我說他見過武帝。武帝駕崩已久，他怎麼可能認識呢？他還說他記得以前很多東西，這人有時就是不正經。」

    我有點不高興了，說：「曹襄，你嘴巴怎麼這麼疏，把我告訴你的秘密都說出來了。」

    曹襄樂了：「你別這么小氣嘛。人家郭大哥把自己身世都說了，我分享一下你的小秘密又如何？」

    我無可奈何：「好吧，不鬧了，我們趕快回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