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以前就是吃了沒兄弟的虧。
她如果先生的是女兒,就一定要再生個兒子。
而他也需要儲君不是麼?
蕭痕緩緩頓住腳步,垂頭凝視著她,目光柔得能化出水。
「好,給你,都給你。」
小姑娘滿意了,將臉重新埋進他的胸膛。
「陛下,您對我真好。」
帝王揚了揚眉,「朕還能對你更好。」
「……」
客院內。
柳茵娘面容扭曲的端坐在榻上,雙手緊攥著帕子,身體在輕輕發顫。
雲卿讓那鄉下賤民以真面目示人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準備對外宣布侯府繼承人還活著,並且打算遞摺子請封他為世子。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那盆栽里的毒素什麼時候能入體?我等不及了,現在只想快點毒死雲卿那言而無信的賤人。」
立在一旁的婢女聽罷,臉色微變,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了兩下。
柳茵娘見狀,微微眯起了雙眼,眸中划過一抹厲色。
「你抖什麼?難道你沒在那盆栽里投毒?」
婢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硬著頭皮道:「投,投了,只不過那盆栽如今沒在海棠苑,大,大小姐派人將其送往了紫竹院。」
柳茵娘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後,差點狂笑出聲,死死攥著帕子才堪堪壓制住衝動。
那浸了毒的盆栽被雲卿送去了紫竹院?
哈哈,真是天助她也。
比起雲卿,她更樂意看那鄉下賤民毒發身亡。
只有他死了,雲卿才會改變主意,重新扶持她的朗哥兒。
「你確定那盆栽如今在紫竹院?」
婢女忙不迭的點頭,「奴婢扮做送水的粗使婢女混進去查看過,
那幾盆海棠花就擱在紫竹院的窗台上,只要開窗,毒素就會隨著花香飄進屋子。」
柳茵娘的身體比之前顫抖得更加厲害了,是激動的。
她沒想到老天爺安排了這麼一出陰差陽錯。
好好好,她不用費盡心思去剷除那賤民了,雲卿那蠢婦就能送走他。
「你給我盯緊紫竹院,一有風吹草動,立馬稟報給我。」
「奴婢領命。」
這時,一紫袍少年從外面走了進來,是柳茵娘的兒子朗哥兒。
他雖然只有十歲,但臉上卻蘊著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穩重。
走到榻前,彎身施了一禮後,冷幽幽的道:
「母親,他以真面目示人了,不出兩日整個盛京都會知曉侯府世子還活著的消息,咱們該怎麼辦?」
柳茵娘拉著兒子的手,招呼他坐到榻上,拿著帕子給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郎兒覺得咱們應該怎麼辦?是認命還是爭取?」
少年抿了抿唇,眼底流轉著貪戀的光。
看得出來,他對侯府爵位起了執念。
「母親,如今箭已經在弦上了,退,便是萬劫不復,因為九房不可能讓我們回去的,
與其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掃地出門,不如搏一把,或許命運能就此改變呢。」
柳氏聽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你明白這些道理就好,放心吧,娘不會眼睜睜看著雲卿將咱們驅逐出府的。」
少年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兒子這裡有個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柳氏『哦』了一聲,「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雲朗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柳氏聽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郁。
「此計甚妙,娘這就想辦法與裴世子取得聯繫,約他出來見一面。」
少年搖了搖頭,「您一動,大小姐那邊立馬就會收到消息,還是讓我去吧。」
柳氏想了想,覺得兒子說得也有理。
他每日都要去城裡的學堂,可以借著上學的間隙神不知鬼不覺的去見裴世子,確實比她方便多了。
「行,那就按照你說的做,萬事小心。」
「嗯!」
…
活了二十載,雲卿從未體驗過凌空飛躍的感覺,今日是頭一遭。
耳邊風聲呼嘯,她緊緊抱著男子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口,不敢往下看。
一陣陣失重感鋪天蓋地而來,她強忍著暈眩顫聲詢問:「陛,陛下,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蕭痕的腳尖在屋檐上一點,抱著她躍過城牆。
「別怕,摔不著你的。」
小姑娘撇撇嘴,悶聲埋怨,「好好的馬車不坐,您這是鬧哪一出嘛?」
聽著她撒嬌似的話語,男人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掠過茂密的樹林後,兩人穩穩的落在了某處小溪邊。
有船夫撐著小舟靠在岸邊,似乎早就候在此處,就等他們的到來。
小娘子滿臉疑惑的朝身側的男人望去,「陛下這是何意?」
蕭痕鬆開她的腰,牽著她登船。
「你不是喜歡碧湖泛舟麼?朕今日便扔下凡塵瑣事,陪你遊覽這秀麗風光。」
雲卿不禁失笑。
他扔下的是凡塵瑣事麼?
不,他扔下的是帝國的軍政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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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叫『她喜歡碧湖泛舟』?
活了這麼多年,她就與表兄泛過幾次舟。
表兄……
泛舟……
她臉上的笑容一僵!
這人該不會是查到了她與姚華的舊事,打翻了醋罈子吧?
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他的龍臉,嗯,喜怒不形於色,她壓根就瞧不出半點端倪。
「臣,臣女並不熱衷於這些遊樂,您誤會了。」
「哦?」帝王拉長了尾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刻意辯解什麼?心虛了嗎?」
小姑娘跺了跺腳,捂著臉鑽進畫艙,從裡面繞到船頭,隨意找了塊木板坐下。
林間的風颳過來,吹起她鬢邊的碎發,衣裙也隨風飛揚。
蕭痕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種叫『歲月靜好』的美,倒是衝散了心裡的醋意。
他剛才不過試探兩句,她便慌了神。
看來她與那姚華,確實有不少值得追憶的過往。
青梅竹馬啊……
日後他得盯緊點她,萬不能讓那姚子亭鑽了空子。
輕舟蕩漾,緩緩朝小溪深處飄去。
雲卿見他遲遲沒跟過來,下意識轉頭望去,只見那御極四海的皇帝陛下正拿著槳在撐船。
而漁夫不見蹤影。
她急忙起身鑽過去,「陛下歇著吧,臣女來。」
帝王挑挑眉,笑問:「你不是不熱衷於遊樂麼?還會撐船?」
「……」
露餡了!
小姑娘的反應很快,急忙席地而坐,雙手托起腮笑眯眯的注視著他。
「臣女剛才在逞強,您別當真。」
蕭痕深深睨了她一眼。
越是狡辯越心虛,越是心虛證明她與姚華有越多的過往。
他以前怎麼就沒注意那傢伙對她起了歹心呢?
撐著槳劃了一段距離後,帝王挨著她坐了下來,緩緩伸手將他摟進懷裡。
小姑娘乖乖的任他抱,還主動伸手圈住他的後頸。
「陛下,臣女以前愛玩,確實與表兄游過幾次湖,還把酒言歡來著,
但我向您保證,我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他把我當妹妹,我把他當兄長而已。」
說到這兒,她仰頭吻了吻他的嘴角,又繼續道:「以後我只陪您游湖,只做您的船中人。」
蕭痕撫了撫她染著春意的眉眼,勾勒出道道嫵媚痕跡。
「記住你今日說的話,朕餘生都不會放手的,你最好別動什麼跟青梅竹馬私奔的歪心思,不然朕掘地三尺也要將你抓回來。」
雲卿噗嗤一笑,將臉貼在他的頸側。
「臣女謹遵聖諭。」
「……」
帝王看著她臉上的媚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猛地傾身將她抵在船沿邊,炙熱的吻籠罩而下。
雲卿被迫仰頭,髮髻上的簪子順勢滑落,掉進水裡盪起細小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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