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有些悵然若失的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尤利婭已經走了,去奔赴她的志向,她的使命,她的歸宿。
有的時候肖恩會羨慕那些有著明確目標的人,他們的思想更加純粹,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客服一個又一個困難,哪怕最終無法達成,甚至死在那追尋目標的路上,但仍不失為一個完整的人生。
而他自己,由於並非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很多時候對自己的目標都有一種茫然的感覺,對當下的目的,對生活的態度,乃至對整個人生。
或許唯有追尋力量是他從未改變過的想法,然而當他真的獲得力量之後,到底要用這力量來做些什麼,亦或是達成某種目的,他仍然沒有思考清楚。
從床上下來,洗了把臉,肖恩坐在桌前吃起了早餐,他的食物是從次元口袋裡拿出來的,早已經準備好的,都是符合他心意的,由於次元口袋對溫度和新鮮度的恆定性,使得這些食物依然如同剛出鍋那樣美味。
然而往日美味的食物如今吃在口中,卻沒有了味道,肖恩心不由得想著尤利婭現在在做什麼,是否已經找到了尤利西斯,甚至說不定已經打起來了呢。
他實在想不通尤利婭是哪來的自信,能憑藉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想必她還是有什麼依仗吧。
肖恩想著,卻又搖了搖頭,算了,不要想這麼多了,他不會為了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傻女人豁出命去,雖然兩人發生了關係,但說到底,也只是萍水之交而已。
他有自己要走的路。
肖恩想著,盤子裡的早餐已經吃完了,他隨手把盤子丟到一邊,正準備離開,手心忽然傳來一陣灼熱的感慨。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皮膚下面鑽出來似的,他嚇了一跳,抬手一看,就發現手中浮現出一個螺旋形的印記,此時正變得殷紅,幾乎要浸出血來。
當初他在神界裡獲得的兩個印記,一個無上之手,一個神界信標,自從回到現實重生之後就消失不見了,他原本還以為那兩個印記是因為重生換了肉體的關係,這兩個印記大概是不會顯現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又冒了出來。
此時此刻,無上之手仿佛要活過來一樣,這讓肖恩很有些不舒服。
「無上意志?」他低聲試探著問道。
沒有回應,看起來無上意志並不能直接和他交流。
嗯,難道只是打個招呼?他正準備離開,肖恩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悸,就好像有著某種特殊的預感正在對他的潛意識進行撩撥一樣。
一種若有若無的思緒繚繞在他的心頭,讓他煩躁不安。
「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他問道,然而還是沒有回應。
算了,先回家再說。肖恩想著——傳送門開!
通向城堡的傳送門緩緩開啟,肖恩正要走進去,那種焦躁的感覺卻加倍襲來。
淦!肖恩這下子算是明白了,這個無上意志擺明了是想讓他參合這件事情。
難道尤利西斯和他的蠕蟲真的是古神的力量?
自己這就要開始對抗古神了?
「老子才不要參合呢,這破事跟我沒關係。」說著肖恩就要往傳送門裡走去,然而心中忽然一沉,仿佛一個巨大的陰影覆蓋在他的靈魂之上,那通向城堡的傳送門也變得如此可畏,仿佛那是通向地獄的門戶。
一股無形的力量正阻止著他邁進去。
愧疚,恐懼,羞愧,各種情緒一瞬間湧現心頭。
肖恩被自己的情緒嚇了一跳,這些情緒絕對不是他自己冒出來的,倒好像是無上意志用某種特殊的方式在警告他,催促他幹活,肖恩心中一陣驚疑不定,如果說這是無上意志催促他幹活的警告,那也太霸道了吧。
是了,無上意志是人們對『神』這種存在的概念所形成的,既然如此,它想必也會有『神』那種高高在上的個人意識吧。
對它來說發號施令根本不需要和自己商量。
道理倒是講得通,但肖恩還是有些不太舒服,自己好歹也是眾神的一員吧,然而看著眼前那扇傳送門,他卻終究沒有辦法邁進去。
肖恩嘆了口氣,看來這事終究是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那就想看看再說吧,要是真的有危險,老子可不管那麼多。
肖恩想著取消了傳送門,推開門走了出去。
街道上行人來去匆匆,肖恩行走在劍堡的大街上,看著周圍熟悉的景物,心中頗有些感慨,很快這一切的平靜都將被打破。
他看到了一些衣衫襤褸的人正聚集在街頭巷尾。
他看到穿著黑袍的人大聲的呼喊著,訴說著這個世界的不公,吸引更多的平民靠近。
往日裡那些耀武揚威的警察和巡邏警都不見了蹤影,仿佛一夜之間換了世界一般。
肖恩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所有人都在準備開始一場血腥的戰爭。
只是不知道當這場暴風雨來臨時將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是軍隊與暴民的混亂廝殺,還是共生體和人類之間的生死搏鬥。
甚至說不定還會上演一出末日災難,猶如行屍一般的怪物大亂鬥?
他有一出沒一出的想著,尋思著要去哪才能找到尤利婭。
找尤利婭是沒有線索的,不過找尤利西斯倒是不難,肖恩心說尤利婭肯定是要去找尤利西斯的,那自己直接去找尤利西斯不就結了。
想到這裡,肖恩直奔劍堡大學。
與此同時——劍堡陸軍守備營地——
「一切都準備好了麼?」
警戒塔上,維克米爾將軍正用望遠鏡不斷的觀察著遠處街道上的動態。
有著威武的大鬍子,曾經參加過兩次對法瑞斯的戰役,還指揮過對殖民地暴亂的鎮壓,維克米爾將軍可以說是軍功卓著,能夠以非貴族的出身獲得將軍的職位,他的功績自然不可能摻水。
那些暴民果然都冒出來了呢,一群一群的,他知道裡面有很多只是貧苦的底層人,活不下去的流浪漢,失去了土地的農夫,還有那些被工廠榨乾又拋棄掉的工人。
但他並不在意,身為軍人就是要心硬如鐵,不管是敵國的士兵還是無辜的百姓,必要的時候都要痛下殺手,這些『下層人』就猶如下水道里的老鼠,動手的時候越快越好,否則必然要讓污穢四處蔓延,污染整個廚房。
他回身看了看,高牆之內,數百名的王家陸軍士兵已經準備整齊,整裝待發了。
今天這些士兵看起來格外的精神,一會打起來必然可以將那些賤民如落葉般掃淨。
這樣的景象在劍堡各個軍營里隨處可見,劍堡是軍事重鎮,儘管不處於邊界,仍然有超過五千名士兵長期駐紮,更不要說還有大量的警察和治安巡邏隊。
他很有信心在一天之內把事情搞定,說不定晚上還能趕得上參加晚宴呢。
「蘭斯特那邊怎麼樣了?準備好了麼?」他隨口問道。
他喜歡去掉『公爵』的稱為,以此來展示他和對方的熟悉程度,但身後的中校顯然沒有意會到這微妙的情緒,一板一眼的回覆道:「是的將軍,蘭斯特公爵已經帶著他的衛隊守住了上層區的入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上層區都不會被影響。
「工廠區也要派兵守護,我可不希望那裡的機器被破壞,那些都是王國的財產。」
「是的將軍,第三和第五營將會守衛相關的區域。」
「居民區呢?馬喬里市長有派人去疏散麼?」
劍堡雖然是工業城市,但居民同樣不少,足有四五十萬人口。
「馬喬里市長把警察都集中在了市政廳……」
「哼,那個怕死的懦夫,不過算了,我們不可能保護每一個人——況且暴亂怎麼可能不死人呢,如果沒人受害,我們又怎麼能給鎮壓合適的理由呢,雖說沒什麼大礙,但總要堵住議會和那些小報記者的口才行。」維克米爾自言自語著,仿佛在跟手下解釋,又仿佛在說服自己。
「是的將軍,你說的對。」中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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