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鴨定 第27章 大房倒霉了

    魏氏一家子老的老,傷的傷,互相扶持著往外走。聚在縣衙門口看熱鬧的人,氣憤地把菜籃里的菜葉,爛瓜果扔到他們臉上,一路追打著他們上了牛車。

    杜懷炳向沈章華作揖道謝,領著杜梅隨後出來。六個人擠在牛車上,大金屁股被打得稀爛,只好勞煩杜懷炳親自駕車。路上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累得老牛直吐白沫子,才望見杜家溝的裊裊炊煙。

    進了院子,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的杜世城趕忙接杜懷炳去堂屋裡坐。

    魂不守舍的杜栓和杜樁見了父母的慘狀,驚駭不已。兩人趕忙上前,杜栓背著嗷嗷叫了一路的大金,杜樁扶著臉腫得像斗篷的周氏回了大房屋。

    謝氏硬撐著扶魏氏回屋躺下後,趕忙逃似地回自己屋去了。

    站在廚房裡的三個妹妹一臉擔憂地看著杜梅,她向她們笑了一下,她被杜懷炳拽走,可把她娘和妹妹們嚇得不輕。

    杜梅把沒人管的牛車趕到牛棚,給牛餵了些草料,牛車太大了,她卸不動。

    「砰砰砰」是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的清脆聲音,接著是杜世城的咆哮:「喪德啊!作孽呢!咳咳」

    「你消消氣,當心身子。天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杜懷炳告辭。

    杜世城起身送杜懷炳出了院子,他一直咳個不停。

    「阿爺,我爹得請大夫!」杜栓已經剪開大金的衣服查看過了,皮破肉爛,鮮血浸透了里外幾層褲子。他被這恐怖的傷勢嚇著了,只好來求。

    「去請唄。不過,醜話說到前頭,他們這種丟先人的玩意,我是不會拿一個子兒的!」杜世城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杜栓咬咬牙,回屋向周氏要錢。周氏氣憤不已,但苦於嘴上說不出來,大金又疼痛難忍,她只好從箱籠里摸出幾十個大錢給了杜栓。

    大半個時辰後,杜栓趕著牛車把鍾毓請來了。

    才不過幾日,鍾毓就又來到杜家。他路過廚房,聞到雷蘑雞湯的味道,眼眸里溫柔一閃。

    鍾毓看了看杜大金的傷,要說這衙役打人的力道拿捏得剛剛好,只把屁股上的肉打得稀爛,卻是沒傷到骨頭。

    直接清創上藥,把大金疼得鬼哭狼嚎。鍾毓又開了止血生肌的方子。

    周氏的臉也看了一下,她的傷還算輕的。鍾毓開了幾副草藥,叫搗爛了敷面。

    鍾毓無意中看見杜柱臉紅通通地睡在床上,狀態不似正常人。出於醫者仁心多問了一句:「你這孩子是不是也病了?」

    「不知道,我弟都睡一天了,該不是病了?」杜栓接口疑疑惑惑地道。

    鍾毓探手一摸脈,果然發熱了。

    「他受傷了。」鍾毓說。

    「沒有啊。」杜栓摸摸腦袋。該不是撞邪了吧,杜柱自昨天河灘回來,睡下就沒起來。這會兒屋裡鬧糟糟的,他都沒醒。

    周氏怕鍾毓漫天要價,連連向杜栓使眼色。

    鍾毓看在眼裡,便不再提:「隨我到醫館取藥,連藥帶診費,三百文。」

    杜栓手裡的錢不夠,周氏只得黑著臉又拿。

    鍾毓接了錢,也不多待,轉身走了。

    「先生……」杜梅站在院門口。

    「你娘……有事?」鍾毓有點緊張。

    「不是,我娘好著呢,我就是謝謝您,我弟有吃的了。」杜梅笑,眼中冶艷,令晚霞遜色。

    「那就好,月子裡好好照顧,也是可以把以前的病症一併養好的。」鍾毓眉頭舒展。

    「知道了。」杜梅屈膝福了福。

    「你以後有任何事,儘管來醫館找我,賬可以先記著,不著急的。」鍾毓叮囑了一句。

    這時杜栓已經趕了牛車來,看杜梅的眼神陰騭,鍾毓上車自去。

    晚飯已經燒好多時了,杜櫻早已給母親送過晚飯。杜梅到屋裡把縣衙里的事簡單地說給母親和妹妹們聽,又拿出那一吊錢給她們看了看。

    許氏聽了她的話,默默垂了回淚,這要是二金在,又怎麼會平白受這樣的折辱。杜梅輕聲安撫母親,細細地勸了一回。

    金錁子既然不是他們小老百姓該覬覦的東西,交了就交了,也少個禍根。只這一吊錢要好好找地方收著。

    杜梅留下10文,以備明天用。其他的都被她用手帕包起來,藏在牆角地上挖的一個坑裡。她不放心,又在上面堆了些雜物。

    已經酉時三刻了,廚房裡還沒有開飯。


    大房屋裡忙得人仰馬翻,周氏連話都說不了了,自然是吃不成飯的。杜大金屁股疼得如火燒,趴在床上咳聲嘆氣,也沒心思吃飯。

    謝氏回屋躺下。眼見著一個個被打得血淋淋的,她哪有胃口吃飯,想著都犯噁心。

    魏氏公堂上嚇軟了腿,回來又在牛車上顛簸了兩個多時辰,一把老骨頭差點顛散了架。她躺到床上,才稍微緩過來點。

    杜世城聽了杜懷炳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他想抽老太婆兩個耳刮子。但看到老婆子累到虛脫的樣子,卻又下不去手。他只好悶悶地坐在堂屋八仙桌旁,一口接一口地抽菸,然後一陣緊似一陣地咳嗽。

    他倒不是心疼二房孤兒寡母悽苦,而是丟不起臉面。杜世城活了五十多年,在杜家溝都是挺直了腰板走路。說的話,也是一口唾沫一顆釘。只有看別人家笑話的,哪有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鍋煙很快抽完了,他在桌腿上磕了磕。雙手握著煙杆背在身後,往廚房去。

    少了好幾個人,廚房裡坐得稀稀拉拉,杜世城面色沉了沉,悶聲說:「吃飯!今天出去闖禍的,誰都不許吃,誰也不許送!」

    杜梅四姐妹悶頭吃飯,杜栓和杜柱面上火辣辣的,兄弟倆跟他們娘似的,慣是要強。阿爺這樣的話,分明就是打他們的臉呢。

    三房一家仿若沒聽到,三金帶著一雙兒女自顧自吃著。謝氏矯情見不得血,他們也不差吃的,屋裡粳米白面雞蛋什麼都有,想什麼時候吃都成。

    「梅子,明天你爹頭七,去村西頭老櫈頭家買些豆腐百葉。」杜世城吃光最後一口飯,從兜里摸出兩文錢遞到杜梅面前。

    「這……,我有錢的。」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杜梅愣了。

    「你拿著用吧。」杜世城聞言,頓了頓說。

    杜梅手裡攥著銅錢,任銅錢硌著肉。就像有把刀割她心一樣。明天,她爹離開她們母女就整七日了。

    「明日輪到你家鎖叔家殺年豬,你去割刀肉,等我們殺了,再還他。」杜世城又說了一句。

    所謂殺年豬,就是進了臘月,莊戶人家排隊殺自家養了一年的豬。一頭豬一百來斤,一戶人家吃不完也捨不得吃,只留下半扇或更少,剩下的就販給殺豬的張屠夫。

    村里同樣有豬的,也可以到先殺的人家割肉,吃或者醃,等自家殺了,再同部位,同分量的還。莊戶人家都以自家的豬肉被同村人分割為豪,證明自己的人緣好。

    杜栓和杜柱聽到豆腐百葉和豬肉,仿佛聞到濃郁的飯菜香味,嘴巴里分泌出的口水,讓他們連咽了幾下。

    杜櫻沒料到晚上吃飯的人這麼少了,野菜粥和窩頭剩下不少。索性就留著當明天的早飯了。

    杜梅姐妹把廚房收拾乾淨,就回屋睡覺了。

    大房裡,周氏餓得百爪撓心,在床上翻來覆去炕燒餅。大金屁股疼如火炙,心裡煩躁,揚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你打我做甚?」周氏哪是個肯吃虧的。她敷了藥,能含糊不清地講話了。

    「臭娘們,要不是你,老子怎麼會挨這頓打!」杜大金那個悔啊,都怪自己一時衝動。他哪裡知道,沈章華是借打他嚇唬崔喜順呢。

    「我為了誰,還不是你娘!」周氏不依不饒。

    「你還敢講!要不是你攛掇娘去驗什麼真假,哪來這飛來橫禍!」大金越想越來氣,這不省心的媳婦就是個禍害精。

    「那是你娘貪財,還想偷瞞著我們,貼補三房。要不然,她為什麼單單叫謝氏跟著進縣城?」周氏口無遮攔,把胡亂猜疑的話說了出來。

    「敢這樣說娘,我看你是欠揍!……哎呦!」杜大金罵周氏正在興頭上,舉手就要打,沒想到牽動了屁股上的傷口。

    周氏原本正要抬腕遮面,沒想到大金哎呦媽媽地叫,她嘀咕了一聲:「疼死你,活該!」。

    「爹娘,你們別吵吵了,快來啊,杜柱抽筋了!」杜栓一聲大叫,把周氏嚇了一跳。

    「我的兒啊!」周氏一個健步就跑到杜柱床邊。

    她伸手一摸,杜柱的額頭燙得嚇人,並且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

    「乖乖,你這是怎麼了!」周氏趕忙掐杜柱的人中虎口。半晌,嚶得一聲,杜柱悠悠醒轉了。

    杜柱一睜眼,眼裡赤紅一片,把慌了神的周氏嚇得魂都差點飛了。

    「你哪難受?」周氏穩穩神問。

    「我腳疼,全身疼。」杜柱嗓音暗啞。

    周氏掀開被子,只見杜柱的大腳趾頭紅腫發紫,明顯鼓膿了。昨天晚上周氏給杜柱挑蘆刺,這在鄉下,是極平常極小的事,沒想到杜柱居然發作的這麼厲害。

    「鍾大夫真是神醫,他隔著被子一眼就看出來了!」杜栓驚嘆。

    周氏心裡那個後悔啊,早知道就讓鍾毓看一下了。都怪自己怕花錢,現在怕啥來啥,杜柱這個樣子,非得再請一次鍾毓不可了。

    杜栓和杜樁費力地把牛車套上,杜栓又跑了一趟醫館。

    鍾毓已經睡下了,前面守夜的小夥計死活不讓杜栓進,杜栓一急,聲音就高了上去。獨居的鐘毓睡眠淺,被吵醒了。

    醫德和仁心都不得不讓鍾毓重新穿戴整齊,拎著藥箱出了門,小夥計趕忙貼心地遞給他一件皮裘裹著。

    進了屋,一看杜柱的腳趾,鍾毓眉峰微蹙:「這……,很嚴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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