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悠田 第二十一章前程

    王婉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十分的微妙。

    在王家，首先她是個女兒，在古代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下，那么女兒幾乎都等於賠錢貨。若是長的稍微俊俏一點，嫁個財主什麼的做姨娘，那麼沒準還能賺一點回來。

    她的母親家裡倒是還湊合，外祖父是個縣丞，若是這母親爭氣活著，倒也不至於這樣淒涼。可問題就出在這裡了，她這個身子原來的主人的母親，倒霉的難產死了。這現在這個後娘，可不是一個戰鬥力很矮的人，比如今天。

    這剛到六歲的王婉覺得，自己在這裡，以後的人生有點淒涼。

    她再次感嘆這次穿越，雖然沒讓她缺胳膊少腿，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程英讓王元龍扶走後，屋子裡有安靜了起來，王老爺子看著王婉，而王婉乾脆低著頭，她裝可憐有些發抖的躲在季家嬤嬤身後。

    王老爺子最後嘆了一口氣：「大妮子，你過來。」

    王婉看了一看季家嬤嬤，那個眼神差點一小秒就能哭了出來，她還是沒辦法，哆哆嗦嗦的走到了自己爺爺身邊。王老爺子抓起王婉的手，她感覺到了老爺子的手上的繭子，只是老爺子的話，卻讓她心掉入寒潭：「過幾天你就不要在家裡住了，你娘身體不好，你們相剋對她身子不好。這些日子你就跟二伯家裡住幾天。」

    王婉聽了只能點了點頭，卻不能多說什麼，她這個時候能做的就是乖乖聽話，不能討人嫌。可是王振興一直不喜歡她，她去無疑就是從虎穴掉進了狼窩。

    在她要認命的時候，季家嬤嬤說話了，她說：「這孩子還是在我家裡呆著吧，這英子身子不好，也沒個人來伺候我。我老婆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孩子手腳還不錯，也利索。等英子能伺候我了，再讓她回來吧。」

    王婉聽到了這句話，趕緊抬起頭，眼淚在眼眶裡一直忍住沒掉出來。其實這個樣子比哭起來更讓人來的心疼。季家嬤嬤見多了人小孩子裝軟弱，可是沒想到這個六歲的孩子，硬是沒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故作堅強。

    劉翠剛才聽到王婉要到自己家裡，都快鬱悶壞了，現在聽到季家嬤嬤這麼一說，剛才憋屈的樣子一下都消失不見了，她趕緊歡歡喜喜的回答：「爹，這三弟媳拿了季家嬤嬤的錢，就該做事的。現在三弟媳不方便，就讓大丫頭去照顧也是好的，免得人家說我們王家拿人錢不做事。這季家嬤嬤身子也不好，有大丫頭在傍邊陪著也是好的。」

    王老爺子一聽這樣也是有道理的，然後點了點頭：「那行，季家嬤嬤我就讓大妮子去陪著你。你要覺得她做的不好，你就喊她回來。這孩子若是不聽話的話，你使勁打使勁罵，那也是應該的。」

    說委屈吧，王婉是真委屈，可是她以前就養成了不輕易掉眼淚的性格。尤其是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不如程英那麼會演出，想必這程英肯定是排練過的。她剛才怎麼就忘記了去看看程英有沒有給自己摸辣椒水了呢？

    不過還好季家嬤嬤還是幫了她一把，這對季家嬤嬤好，也不是沒回報的。

    於是回到了家裡，王婉更是使足了力氣對季家嬤嬤好，能她做的，絕對不讓季家嬤嬤動手。她做不了的，就跟在張嬸屁股後面，看著那裡能打下下手，伶俐的不行。

    本來有些傻乎乎的她，如今聰明了起來，季家嬤嬤看到也是頗為的欣喜。

    可是事情卻不是這樣就完了，王婉知道，這王家肯定還是要為她的打算做去處的。

    果然，那天等她睡著了的時候，張嬸就過來了，然後王婉覺得太晚了，自己最近有些累，就乾脆不爬起來了，看著季家嬤嬤和張嬸在哪裡聊天。

    張嬸的語調有些可惜：「這王家的人可真不是東西，他們去問了李家，結果李家那邊沒答覆。你說，這李氏當初嫁來的時候多好的一個姑娘，現在就這麼一個孩子，王家都要為個小寡婦，讓這個孩子去給秦家做小丫頭。」

    「嗯？秦家？可不就是........」季家嬤嬤喝了一茶，又有些猶豫，沒說的太明白。

    張嬸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就是哪家秦家，還有那個秦家啊。作孽哦，這丫頭若是過去，我.......而且嬤嬤，這簽的還是死契啊。」

    季家嬤嬤聽到這裡頓了頓，將茶碗放在了桌子上：「死契？」

    「可不是，這壓根就沒打算讓這個孩子活著回來啊。」張嬸說到這裡，有些傷感，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秦家那邊的名聲本來就不好，為富不仁是出了名的。這丫頭雖然是傻了點，可是也不至於遭這個罪，這李家也是，知道這個丫頭現在過成這個樣子，也居然不願意將她接回去。你說好歹是縣丞，這養活一個孩子有那麼難麼。」王婉一聽到這裡，就覺得人生黑暗了。

    這個封建的地方，做丫頭本來就是沒有人權的，這若是活契還能被贖回，可若是死契的話，那麼就是被秦家打死，也是活該的。在這裡命賤的就跟螻蟻一樣，況且聽張嬸這麼說，秦家那邊也算是沒有陰德了，肯定是出了不少事情的，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更是慘澹的人生了。

    她該怎麼辦？

    季家嬤嬤等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這是她的命，也不怪誰。只是張嬸，我前些日子讓你給我留意丫頭的事情你給我留意了麼？我一個老婆子孤家寡人的，也寂寞，想找個孩子來陪陪自己。」

    「哎，我知道嬤嬤你嫌棄大丫頭傻，說話又結巴。」張嬸說道這裡，嗓子有些淡淡的：「可是嬤嬤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了麼？這孩子，你看這些日子是真心乖巧的，你帶的好這孩子也越來越聰明，我覺得她你可以想想的。」

    季家嬤嬤估計也不好意思駁了張嬸的面子，只是點了點頭，隨意說：「嗯，我會想想的。」

    可是就是她這麼一句，我會想想的，卻讓王婉看到了希望。她記得謝清言曾經說過，季家嬤嬤很喜歡梅花，那麼她必須要學習一下謝清言，看看這個季家嬤嬤，還喜歡些什麼。如果巴結的好，這個季家嬤嬤就是她以後的上司了。

    一想到這裡，王婉的奮鬥目標又出現了，她不想去做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