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悠田 第二十二章希望

    季家嬤嬤這些日子發現，她閒來無事做刺繡的時候，王婉也會蹲一邊學了起來。

    孩子很乖巧，也不愛出去鬧騰，若是她不吩咐她做事的話，她就能這麼安安靜靜的陪她一天。

    再厲害的老人，她始終也是老人。老人一旦了老年，最害怕的莫過於的寂寞，但是矛盾的又在於他們討厭吵吵鬧鬧，所以有個孩子能陪在身邊，又不咋咋呼呼的，季家嬤嬤覺得這樣不錯。

    這些日子張嬸也帶過來幾個孩子給她瞧瞧，左看一個不順眼，右看又覺得那個孩子還比王婉還傻。真是沒一個能看的上眼的，漸漸的，張嬸也露出了尷尬的樣子。

    王婉說到底，心裡還是焦急的。

    她看著張嬸送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聰明伶俐，但是作為這個年紀的孩子，若是聰明伶俐過頭，那麼季家嬤嬤肯定也是不喜歡的。古代的孩子比現代的孩子早熟很多，比如她現在這個年紀，六歲的孩子就能在家裡做不少活，而現代的孩子，還在被家裡的追著喊著餵飯。

    謝清言找到王婉的時候，季家嬤嬤正在小睡，她在院子裡做著針線活。季家嬤嬤雖然性情古怪，但是在做這些事情上，還是一等一的能手，比如這個刺繡若是和張嬸的比起來，那麼張嬸的完全就等於是劣質產品。

    所以被謝清言這麼一聲：婉妹妹一喊，針頭就扎到了小指頭上，疼的她瞪著謝清言，卻又不敢大聲喊出來，她怕吵醒了季家嬤嬤。

    謝清言有些愧疚，斯文俊秀的小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樣子，這樣的謝清言倒也是王婉第一次見到。她覺得謝清言也幫她了不少忙，然後才指了指自己傍邊的小凳子說：「你坐吧，我不疼，早被扎習慣了。」

    疼，肯定還是有點疼的。這個身子敏感的厲害，那怕一點點疼，也能讓她覺得很痛。不過這些日子她倒是真的習慣了被扎到手，以前完全沒學過這些，對她來說這刺繡是新科目，還屬於在初學階段。

    謝清言見她這麼一說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白皙的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這些日子，我聽奶奶說了你的事情了，這可怎麼辦？你知道嗎？前些日子，秦家又死了三個丫頭，據說被抬出來的時候，全身東都是血啊。嗯，大概就是十二十三歲。」

    王婉一聽到這裡眼就瞪大了，不過她卻沒有嚇的哭出來，這樣謝清言很是失望：「婉妹妹膽子很大嘛，居然不哭一個。」

    王婉忍不住「呸」了一聲，衝動的就說出了一句：「死就死吧，又不是沒死過。，誰到最後不是要死的。」

    於是她就不搭理謝清言了，完全沒看到謝清言眼裡閃一絲異樣的神色：「唔，其實你也可以不去秦家的，我可以幫你呀。」

    王婉聽到這裡，忍不住又抬起頭：「你幫我？你怎麼幫，難道你家裡會買我啊。」

    「買你做啥？當童養媳啊。」謝清言說道這裡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本就生的眉目好看，這麼一笑兩個酒窩淺淺的浮現出來，就更好看了：「又笨又傻的，還愛裝小結巴，我才不要呢。」

    王婉瞪了一眼謝清言，很是果斷的回答：「才不。」

    她有些鄙夷自己，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的人，還和小屁孩在這裡扯這些沒用的。她一個二十多歲靈魂的人都搞不定，還指望謝清言這個小屁孩子麼？不過，她的卻不如人家一個土生土長的孩子，知道這邊的事情的多，比如她就不知道秦家又死了丫頭。

    謝清言看到王婉生氣了才說：「婉妹妹，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若是答我，我真的就會幫你。想想為什麼季家嬤嬤對你態度改觀，你就知道我可以幫你的。」

    謝清言的話一句一句的說到了王婉的心裡，她如同看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看著謝清言。她這些日子沒事就愛出去摘一些野梅花回來，每次季家嬤嬤的臉色都會緩和不少，偶爾還會誇她。前些日子，居然還讓自己和她一起睡，這完全是王婉想不到的。

    或許謝清言知道不少季家嬤嬤的喜好，是可以完全幫到她的。

    於是她裝作很可憐的樣子：「言哥你說啊，我肯定回答你。」

    這個時候，她一點也不害臊，一個二十多歲靈魂的人喊著一個小屁孩做哥哥，因為她的身子現在只有六歲。

    謝清言果然很受用：「我就是想問你，若是季家嬤嬤收養你，你會不會提出離開王家族譜？」

    王婉沒想到謝清言會這樣問，族譜這個事情她還是知道的。若是離開族譜，那麼事情就鬧的有些大了。這王家的親戚都會來，而她若不在族譜內的話，也從此不是王家的人。

    王家說窮其實也不窮，還不至於混到賣孩子的份上，可是其他親戚的看法就會不一樣了。一家裡，總有幾個和不來的親戚，肯定會說難聽的，到時候王家也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王婉覺得不能在謝清言面前表現出自己太惡毒，雖然她很想這麼做，於是搖頭：「不會，我是王家的人。」

    「說謊。」謝清言絲毫不考慮就打斷她的話：「你不恨他們麼？你要知道，就是養個小貓小狗，在身邊六年，也是有感情的。」

    謝清言的話一句一句都戳到她的心裡了。的卻，有時候人活的居然不如畜生。

    謝清言繼續說：「我告訴你，你若是這個想法，是發自內心的，那麼我就幫不了你。有時候對你討厭的人，也討厭你的人仁慈，那麼就是對你自己殘忍。你這樣，完全沒有一點求生的欲望，我沒必要幫你，太浪費了。」

    說到這裡謝清言就要走，王婉一急趕緊就抓住他的手，謝清言的手軟軟的，摸著很是舒服，可是王婉此時完全沒有思維去考慮這些。她被一個小孩子說的狼狽不堪，但是謝清言每一句話都說的是真的。

    她在生意場上就看多了這些，若是你太聖母，你就會被人人狠狠的算計。人不是逃避就能躲避那些災難的，所以一個人必須有面前災難的勇氣，那些事情不是完全解不開的。

    王婉看著謝清言瞪了她一眼，她也死皮賴臉不放手：「我是恨的，我什麼都沒做，他們就這樣對我。若說委屈，我是委屈的，可是你說的對，誰沒有個委屈的時候。你幫幫我，我還想活下去，我不想去秦家。」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一個現代穿越過來的人，現在卻要求一個九歲的孩子幫她。可是，人有時候不得不認命，有些能力是不分年齡的。

    果然在聽到她這麼一說後，謝清言就又坐了回來。他笑了笑，這個笑頗為的自信，乾乾淨淨：「我告訴你，這個其實我挺虧的。但是你和我以前很像，我就欣賞你這個樣子，我也相信你有本事讓他們後悔做這個決定。明日，等季家嬤嬤休息了，你就在村口等我。切記，一定要快點來，否則晚了，我也沒辦法幫你，知道嗎？」

    王婉點了點頭，然後謝清言才跟她說了交代的話離去，王婉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麼謝清言說她和他以前很像，莫非謝清言六歲的時候也差點被賣過？不過，這謝家也不至於會賣孩子吧。

    她想的頭疼也就懶得想了，只是摸了下手心，已經出了汗。或許可以試試，因為謝清言或許是她最後的一條路，若不試就被賣掉，她還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