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黑夜漫遊 038 酒局

    琪琪拉著於問好，剛剛在自己身邊坐下，寡人又把他拉了起來，大聲嚷嚷著：

    「罰酒，罰酒，不罰酒嫑給我坐。」

    琪琪說：「我替我哥喝。」

    寡人瞪了她一眼說：「一邊去！」

    二毛也在叫著：「嫑好你真的是嫑好了，還好意思坐，我們等了你多長時間。」

    三三用下巴朝寡人點點，和於問好說：「喝吧，這貨來了，你今晚就別想出車了，放開喝。」

    於問好看著寡人，問：「你想幹嘛？」

    「這還用說，當然是放風。」寡人叫道，「我在永城，不許說話不許動，到了這裡，還嫑放開來，腐敗一下。」

    「滾，你一個社區主任，連官都算不上，還腐敗，讓你腐，你有那個資格嗎，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於問好罵。

    「哎，哎，嫑好，這你就嫑得了，我這個社區主任，可不是你們杭城這裡的破社區主任，我的權力，不是我吹牛，連永城一般局的局長，和我都嫑比。」寡人得意地說。

    寡人這話，不止說過一次，也不算是吹牛。因為是村改的社區，原來村裡的資源和權限，都在他們社區里，原來的村民要造房子，宅基地的審批權還在他們這裡。

    原來村裡的土地，差不多都被徵用了，但山還在，站在永城鎮上朝四周看，新安江這邊的山，目力所及，都是他們村的，也是現在的社區的。

    加上他們村，在村改居之前，變成城中村的年數也夠久，村裡有很多的房子，現在都在永城市區里，每年靠房子出租，就是很大的一筆收入。

    寡人這個社區主任，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資源有資源，還真是一般那種清水衙門的局級單位，不能比的。

    「老子又搞了一個大項目，我今天就是為這事來的。」寡人和於問好說。

    於問好問：「什麼項目？」

    「喝酒，喝酒，你把酒喝了，坐下來，我再告訴你。」寡人賣關子。

    於問好把酒喝了，坐了下來。寡人這才和他說，他們剛剛拿到了一個改田項目的批文，就是把原來村裡的一部分山和緩坡荒地，改造成農田，然後把農田的指標，賣給杭城，這樣，杭城可以出售的住宅用地，就多了起來。

    「我去，還有這種操作，原來杭城這裡，攤大餅一樣發展，指標都是這樣來的？」於問好問。

    「那當然。」寡人用手指了指二毛說，「你以為他們，整天坐在辦公室，什麼事都不干？他們每天就是在動這種腦子，怎麼鑽自己的空子。」

    「滾，關我屁事！」二毛罵了一句。

    「投資八個多億的項目，伱說，哥們這次是不是發了？」寡人興奮地和於問好說。

    「發什麼，你別把自己發進去。」於問好說，「你進去了，我可不來給你送牢飯。」

    「我也不去，讓他自生自滅。」三三說。

    寡人哈哈大笑：「放心吧，要進去早進去了，我又不是沒被叫去問過話。他媽的我是地頭蛇啊，哪個部門都要和我打交道，哪個部門的頭頭被擼了，紀委和檢察院就會來找我談話，問我和他們的關係。我說，最多就是一起吃吃喝喝的關係，其他一概沒有。

    「我才沒那麼傻，給人做嫁衣的事情我才不做。這個項目做下來，我們一家，光分紅就可以多出幾十萬，拿的堂堂正正，我要貪個屁，家裡大魚大肉，老酒篤篤不香，要去吃陳米？」

    琪琪問寡人：「你們村里，條件這麼好？」

    「那當然，每年村里分紅，不分老幼，一個人十幾萬，年年如此。」

    「天吶，我們村里，一分錢沒有。」琪琪叫道。

    「這個不能比。」二毛說，「杭城這裡，溫州和義烏的農村基本這樣，要是可以，我都想去這種村里當農民，可惜他們不會要。」

    琪琪扁著嘴，裝出一副哭腔和寡人說：「嗚嗚，寡人哥，幫我找個你們村里人吧，瘸子傻子都可以，我嫁過去。」

    其他的幾個人大笑，寡人說：「沒用，嫁給我們村的人，戶口也遷不進，你戶口可以去永城，就是進不了我們社區。」

    「那我還嫁個鬼！」琪琪說。

    「來來，喝酒喝酒。」三三叫著，大家舉起杯子碰了碰，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三三和於問好說：「嫑好，現在很多人都在提前還貸，銀行提前還貸還需要排隊，你要不要也去排個隊，把貸款還了，這樣你每個月的壓力會輕一點。」

    「沒錢，還不起。」於問好說。

    「我這裡有啊，早就和你說過了。」三三說。

    「你送我啊？」於問好看著三三說，「我欠銀行也是欠，欠你也是欠，想了想，還是欠銀行靠譜。」

    「為什麼？」三三問。

    「我欠銀行，只要我每個月按時還款，銀行二十年也不會來找我麻煩，欠你，萬一你明天和我翻臉，要我還錢，我還不要被你逼死。」

    於問好說著，二毛和寡人嘎嘎地笑，三三罵道：「你他媽的，我會和你翻臉？我看你真是嫑好了！」

    於問好笑著說：「你就算不和我翻臉，我欠了你錢，就是你孫子，我可不想當你的孫子。」

    「好好，你是我大爺，誰找我借錢我都不肯借，就是你，我要求求你向我借錢好不好，我是你孫子。」三三說。

    於問好笑笑，然後認真地和三三說：「真不用，三三，你也不容易，你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我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三三的原話。這傢伙這些年賺了不少的錢，有錢之後，來找他借錢的人就多，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初中同學，連小學同學和以前的鄰居，都會找各種由頭來找他借錢，這讓他很苦惱，煩不勝煩。

    他和於問好和二毛他們抱怨說，錢這個東西，是最惹不起的，借不借都得罪人，不借人家肯定會恨你，得罪人。借吧，你要錢的時候，一樣還是得罪人。

    三三沒說，但於問好和二毛他們知道，他們高中同學裡，肯定也有幾個人，向三三開過口。

    三三在他們高中同學群里公開說過：

    「我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要買房的，要買車的，要裝修，想問我借錢的，免開尊口，先在這裡聲明，一律不借，不然你開口我拒絕，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當然，你們誰要是沒飯吃了，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吃飯錢，其他的，我們不談。」

    王占陽馬上在下面跟了一句：「屌毛，裝什麼逼！有錢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