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十八年 第九章 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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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要黑的時候，兩個人來到了清河堡。還是找了一家車馬店，把牲口什麼的都安頓下來後，兩個人才洗漱睡覺。

    不過臨睡之前，魏剛卻是把自己的兩把手槍做了檢查，彈藥什麼的都是上好了，保險也都打開了。一把仍舊放在他腿上，這個時候他睡覺可不敢都脫了乾淨，雖然這老李對這裡熟悉，可是魏剛還是要以防萬一。長時間的特工生活，使得魏剛一般不輕易相信別人。即便老李在已經過去的兩天裡對他非常的信任，但那也僅僅是一些事情，對於現在兩個人所處的環境，魏剛還是以一種小心謹慎的態度來對待。

    之所以這樣，還是源自於他的職業習慣，另外一點則是他已經感覺到了一些情況。

    就在從撫順衛所出來的時候，魏剛就已經能感覺出來有人跟著他們倆了。想一想也是，花了那麼多錢，買了那麼多牲口，而且就兩個人，這個時代的治安，魏剛是不知道的。那麼這麼多牲口對於有想法的人來說，那就是一塊大肥肉了，才兩個人，難保不會讓人動心。

    對於跟蹤人什麼的，魏剛可是再熟悉不過了，他那特工可不是白當的。現在被人家跟了哨，他自然能感覺出來。不過他暗中還是有些不屑，因為那些人跟蹤的本領實在是太差。

    一直到了這清河堡，那些人都沒有下手，大概也因為這一路上都有一兩個行人有關。

    可是從清河到他們孤山新堡，路上可就沒有多少人了。魏剛估摸著那些人要麼就是在這客棧里下手，要麼就是在明日的路上下手。

    一夜無事，魏剛清早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和老李說這些事，而是該幹什麼幹什麼。洗了把臉，因為沒有頭髮，所以他頭上先暫時用個小帽遮掩著，身上也不是他來時穿的那羊絨大衣了，褲子自然也不是那牛仔褲了，就連鞋子都是換成了牛皮靴子。現在的魏剛和這個時代的人從外表上看並沒有多大區別。

    「剛子，吃了飯，咱們就趕路，快一點中午就能回到堡子，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再過兩天，那孫百戶就要點人馬出征了，這軍令可不同於兒戲，別看咱們就是出去應景的，但要是上面怪罪下來，也是要有人頂槓的。」老李說著用手巾擦了一把臉。

    「知道了，李大哥，我這就完事。」魏剛覺著老李應該沒有注意到有人跟梢。他也沒有在意，畢竟，那些人的跟蹤手段，在他看來比較低級，可是要是老李看的話，說不定就是高級的。

    吃了飯，收拾東西，魏剛把他新買的那套甲具也給披上了，李大力看到後倒是沒說什麼，他大概以為這小子剛買了覺著新鮮。

    出了清河堡，這一路上人可就不多了，畢竟，從清河到孤山新堡的人也不是很多。道路也是崎嶇了許多，大路也變得窄了許多。

    待到走到一處山谷中的時候，魏剛自覺的把馬速放慢了一些，跑在前邊的老李還覺著奇怪，勒住了馬，回頭看了看他。「怎麼著，剛子，覺著累了，你這可不行啊，以後要是打起仗來，那可是成天都在馬上的，你看那些韃子為什麼說自己騎射無敵，那就是因為他們打小就在馬背上生活。說句不好聽的，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進行，連睡婆娘都在馬上，你說他們那騎術能不精嗎。你要想當這軍戶，這騎術肯定是要精練的。你那身手好，以後要想搏個出身，少不得要一些戰功。咱們可是沒有什麼好親戚的，這戰功可都是要靠自己的本事打出來的，現下這點苦就受不了了可不行啊。」老李這人倒是熱乎，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

    不過魏剛並沒有覺著煩，反而覺著親切。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才這麼幾天時間，竟然就能遇到這麼質樸的人，也算是老天爺對他開眼了。

    「李大哥，有人跟著咱們。」魏剛很是低沉的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再做聲，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盯著前邊，同時耳朵也豎了起來，感覺著身後的聲音。

    「哦，有人跟著咱們。誰，哪個不開眼的，他奶奶的，也不打聽打聽，我老李在孤山堡子也不是吃素的，敢盯我的哨。出來，有種的就出來。」李大力自然是覺著氣氛，大概這事他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可是他以前也不曾一下子買回這麼多的牲口啊。

    這個時候，那些跟梢的也是沒有了繼續藏下去的意思了，從魏剛他們前邊的四五十步的樹叢後閃身出來了，沒有騎馬，但是魏剛知道這些人肯定是把馬先拴在林子裡了，要不然憑著兩隻腳又怎麼可能趕到他們兩個騎馬的前頭。

    「前面是誰啊，怎麼著，看上老子的馬了是吧，奶奶的，哪個堡子的，先通個話，也好讓咱老李知道是怎麼回事。」

    「留下牲口，你們就可以走了。」對面那幾個人中為首的一個出來喊了一句話。

    「奶奶的，那要是不留，是不是就要把命留下來了！這可是大明的天下，爾等賊人，難道就不怕李大帥知道了嗎。老子好歹也是李家的人，你們的膽子倒是不小。」老李明顯是在拉李家的大旗作虎皮呢。

    魏剛此時一句話沒有說，他在思考如何應對這些人，對面出來的是六個人，但是魏剛知道，絕不止這麼幾個，應該還有同夥。

    「既然如此，那就報個名號來，也好讓咱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咱老李手中這把刀，這些年可從來沒有醋過誰。」老李倒是決絕。

    「上，幹掉他們！」那領頭的人並沒有報自家的名號，但是卻發出了命令。

    那六個人中有兩個人手裡是拿著弓箭的，距離魏剛兩個人四十步的距離，應該是很近的距離了。

    不過魏剛卻是沒有等那兩個人放箭，他可從來不願意吃虧。還沒等那兩個人拉弓放箭，就聽到這邊砰、砰兩聲脆響，那兩個拉弓的人應聲倒地。

    「李大哥，衝上去，把剩餘的人幹掉。」說著，魏剛自己抽出了隨身帶著的砍刀，策馬就沖了上去。這還是那老趙臨走的時候給他的，算是遼東軍鎮的制式武器了。

    李大力一看心道這小子行啊，看著燜不出聲，下手倒是麻利狠辣，也不知道剛才那是什麼火銃，打的倒是准。不過這時候他是沒時間想這些了，便也跟著騎馬向那剩餘的四個賊人衝去。

    騎馬衝過去，兩個人對四個人，勝算還是很大的，畢竟騎兵比步兵擁有更強大的戰鬥力和機動能力，另外還有馬的衝擊力。

    可是那些人並沒有害怕，也僅僅是吃了一驚，卻是沒有想到對面這兩個人手裡還有火銃。

    「都出來，把這兩個雜碎給老子大卸八塊！」那為首的大聲喊道，說著把手裡的刀揮了揮。魏剛能夠看出那人手裡拿著的也是遼鎮指示軍刀，和他手裡的一樣。

    呼啦一下子，從魏剛他們身後又衝出三個人，而那領頭的身後此時也是衝出來三個人。魏剛一看眉頭一皺，卻是沒有想到，一下子竟然有十二個人過來打劫。魏剛心說你們就是把這些牲口都打劫了，這也不好分啊，一共才七匹馬，一頭牛，一頭騾子。

    不過老李倒是並不害怕，還是一個勁的打馬向前沖，一邊沖，嘴裡還一邊罵著。

    魏剛其實就是在等這些人都出來，都出來後他才好應對。其實他更怕這些人中最後有人跑了，看這些人的裝扮就知道都是這遼鎮內的軍戶，若是跑了一個，難免以後會生出許多麻煩來。可要是都死了，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沖了能有二十步的距離後，魏剛開始拔槍射擊了。在馬上拿刀揮砍，這個他還真是不怎麼熟練，等著以後練習吧，現在最主要的是先解決眼前這些人。

    「砰，砰，砰，」幾聲脆響後，對面原本站著的七個人就剩下兩個了，不過魏剛騎著的那馬也是受了那手槍的驚嚇，有些不敢往前跑了，速度自然是放慢了下來。

    老李倒是沖了過去，揮刀就對著那站在那裡被槍響聲嚇呆了的賊人腦袋削去。刀光閃過，人頭便從頸子上掉落下來，頸子裡的血噗的就噴了出來。緊接著魏剛就又補了一槍，那剩下的一個人便也載到在地上。

    身後的那三個人可是騎著馬的，他們聽到那頭領的喊聲後，就閃身出了藏匿的樹林子，老李和魏剛向他們頭頭髮起衝鋒，他們也在魏剛的身後衝過來。目的自然是前後夾擊。

    可是魏剛那槍聲響起來後，這三個人就有點懵了，他們哪裡見過這麼連著發射的火銃啊，剛開始打死那兩個，照他們理解，那火銃便已經沒用了，再用還要重新裝填，可這時候哪有時間啊。於是他們便揮刀沖了上來，可剛才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下子他們懵了，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就在他們愣神的功夫，魏剛已經撥轉了馬頭，向著他們衝過去。老李也是如此，現在可是變成二打三了。那三個人嚇得立馬勒住了馬頭，準備反身逃走。可是這個時候才想到逃已經晚了。

    緊接著又是三聲槍響，三個騎在馬上的賊人應聲落馬。不過有一個魏剛並沒有打頭，而是打在腰上。這樣那個人並不能馬上死掉，魏剛是存了要問口信的心思。

    ……

    「說吧，你們從哪裡來，是哪個堡子的，為什麼跟著我們？」魏剛也不廢話，直接把那個還沒有死的按到一顆樹下，直接問起來。

    可是那人並沒有回話，嘴倒是硬。魏剛一看到這人這樣，馬上從小腿處拔出了匕首，對這那人的小手指頭就切了下去，疼的那人大叫起來。原本身上就有槍傷，現下手指頭又被切掉了，所謂十指連心，自然是疼的抗不了了。

    「我沒有心思跟你廢話，你告訴我實話，我可以讓你痛快一點死。」魏剛生冷的說著。

    「嘿嘿，好手段，俺認了，好叫你知道，俺們是祖大帥的麾下，嘿嘿，小子，最好不要讓祖大帥知道這事，不然，你就等著給俺陪葬吧。」那人說完衝著魏剛吐了口唾沫。

    「很好，我送你上路。」魏剛說完，兩隻手把那人的脖子一扭，那人便沒了氣息。

    李大力一直在旁邊看著，這個時候他覺著應該重新認識身邊這個才還了俗的和尚了，想一想也是，要是沒有一點手段，又怎麼在那山溝子裡走出來呢。

    打掃了一番戰場，兩個人這次拉著更多的馬往孤山新堡而去，而那些賊人，都被魏剛扔到了一個山溝子裡，魏剛甚至連這些人身上的衣服都給扒了下來。不用多長時間，他們就會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