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八百一十七章 御空

    燦耀的宮殿中，所有匯聚於此的強者，都噤聲不語。

    他們不怕虞淵，甚至在內心深處，還瞧不上虞淵。

    可白骨，還有羅睺，皆為鬼王層次。

    他們更是親眼見證了，白骨斬殺寒淵和黑杖的過程，深知新晉的白骨鬼王，正在如日中天，實力最強的時候。

    以陰神降臨的他們，誰敢和白骨一戰？

    「你呢？」

    曹嘉澤轉過身，平靜看向藥神宗的楚堯，「你是想要收集陰葵之精，這點我是知道的。我身上的陰葵之精，你是不敢奢望，你想要的，是另一部分被虞淵煉化的。只有足夠的陰葵之精，才能幫助你師傅煉製一枚丹丸。」

    「現在的局面，你還要繼續等下去？等虞淵身亡，然後你來剝離陰葵之精嗎？」

    楚堯的圖謀，他一清二楚。他看向楚堯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耐人尋味。

    沒人知道，他可以和冥都鬼王直接進行溝通，也沒有知道，他通過那位冥都鬼王，掌握了很多秘密。

    譬如，現在的羅睺鬼王，就是巫毒教的上一任教主羅玥。

    他還知道，羅玥之所以成為如今的羅睺鬼王，面前的楚堯，其實居功至偉。

    和羅玥師弟暗通款曲的，不是鍾赤塵，而是楚堯。

    這點，就連羅玥也不知情。

    「可有把握？」

    楚堯表現的還是很鎮定沉穩，道：「你沒有失敗過，不論在何處，只要有你參與的事情，你最終都贏了。你沒有離開撤離，可是……另有別的依仗？」

    此話一出，本打算撤離的許多人，眼睛一亮。

    是啊，玄天宗的曹嘉澤，何曾輸給過誰？

    無數次的磨礪，宗派之間的爭鬥，從曹嘉澤這個名字，被當代玄天宗宗主說起來，漸漸在浩漭天地傳播時，他哪一次敗過？

    以往，也有類似的局面，他不都是一路走過來了？

    「去或留，都隨你們。」曹嘉澤洒然一笑，不再眺望遠方，竟從這座宮殿走出來，坐在不高的陰山頭，「我等著。」

    ……

    呼！

    陰冷荒寂的曠野，煞魔鼎呼嘯著，微縮數十倍，小如一團烏黑光簇的煞魔鼎，鼎口坐著袖珍的虞依依。

    一股針對魂靈的吸力生成，就見潛藏地底的，一隻有兩對黑紫羽翼的鬼物，被硬生生吸出來，瞬間向虞依依而來。

    麻衣化作素白長裙的虞依依，雪白的柔夷，摸著裙角褶皺，寶石般明亮的眼眸中，滿是好奇。

    被煞魔鼎吸附的鬼物，她視而不見。

    「因為主人凝鍊出陰神，我逝去的記憶，覺醒的速度加快。很奇怪，分明沒有積攢出足夠多的煞魔，可我……」

    那隻鬼靈級別的魂靈，落入鼎中時，她知道又有一個第四階梯的煞魔將會誕生。

    她並不在意。

    她只是感到奇怪，奇怪於她的力量，莫名地開始提升，毫無預兆，毫不講理。

    她仔細梳理了一番，確定改變發生在虞淵的陰神，脫離血肉體魄，第一次在恐絕之地顯露時。

    那一刻起，她許多塵封的記憶，似被掀開了遮蔽的幕布，頓時呈現。

    待到，恐絕之地昏沉黯淡的天穹，被一種神秘的異能侵蝕時，她身穿的麻衣，就化作她渴望的長裙。

    她開始可以，隨心捏造自己的身形魂魄，能雕琢五官和容顏。

    她本以為，必須再聚集一萬，至少數千的煞魔之後，才能讓靈體打造為滿意的形態，讓心中設想的臉龐重現。

    有一種力量，加速了她的蛻變，促進了她的成長。

    煞魔鼎的等階，其實也順勢往前再突破了幾個品階，她的靈智，她的力量，她和大鼎的契合度，紛紛提升。

    「難道，是陰脈源頭的饋贈？」

    虞依依困惑無比，百思不得其解時，忽感知到虞淵的到來，忙驚喜歡呼，「主人，我在呢。」

    ……

    虞淵御空而行。

    沒特別之處，僅僅只是上中下丹田互通，魂力從上而下，靈力則從下至上，沿著一條筋脈在中丹田玄門穴竅，和氣血連接。

    自然而然地，他便能凌空而起，以魂念確認方向，以靈力和氣血提供力量。

    陰神境的御空，就是這麼的簡單，沒有丁點難度。

    更喜人的是，他御空飛行時，胸腔七個被「陰葵之精」洞開的穴竅，稍稍額外賦予一些力量，他便能輕盈猶如無物。

    竟然，只是比白骨和羅睺兩個鬼王稍微慢了一些。

    「不同的境界，能看到的風景，能感受到的情況，果然是不一樣的。」虞淵暗自和鼎魂溝通著，體悟著御空的樂趣，說道：「能御空而起，也算不虛此行了。」

    前世的時候，他只能乘坐著器物，翱翔在不同的天空。

    如現在般，不依靠煞魔鼎，不依仗外物，只憑藉自己的力量，凌空而起呼嘯的經歷，還真是不曾有過。

    「等你回歸浩漭天地，你飛翔速度會慢。」羅睺抿嘴一笑，回頭說道：「陰葵之精，給了你很大幫助。」

    「我現在也沒明白，陰葵之精到底是什麼？」虞淵訝然。

    「你可以把陰葵之精，當做冰魄寒晶來對待。冰魄寒晶只在九幽寒淵的最底部，是極寒力量的高純度結晶，蘊含著無窮神妙。陰葵之精，不是由冥河形成，而是在陰脈源頭內部孕育而成。」羅睺解釋。

    虞淵用心琢磨了一番，大概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從陰脈源頭而來，難怪如此神妙，難怪煉化在體內，能無懼這方天地的酷厲寒風侵蝕。」

    「咚！咚咚！」

    氣血小天地內部，那座血玉紅晶般的「生命祭壇」，陡然巨震。

    還在體悟御空樂趣的虞淵，胸口驟然一疼，瞬間從高空墜落。

    蓬！

    灰白的大地，被他砸出人形洞穴，洞穴旁邊裂紋密布。

    灰頭喪臉的，從那洞穴鑽出來，虞淵陰沉著臉，看向玄門穴竅處的一團血光，沉聲道：「曹嘉澤身上，有某種蘊含恐怖氣血的東西。」

    和他踏入白骨領地前，所感受的洶湧波動一樣，一股猛烈的氣血震動，讓「生命祭壇」失控，也讓他的氣血暴亂不堪。

    「曹嘉澤很難對付。」羅睺表情凝重。

    「我也很難對付。」虞淵笑道。

    煞魔鼎因他的呼喚，由遠方驟然飛來，有過一番御空體悟的他，不再過多浪費力量，縱身一躍就站在鼎內。

    「去找那枚天宮印。」

    心神微動，他就感覺鼎魂變得不一樣了。

    虞依依重新縮回鼎內小天地，他卻能清晰地看出，虞依依有了精緻的五官，有了一身素白的長裙，嬌小身影窈窕，一雙眼眸靈動異常，處處透出活力和生機，像是嶄新的生命。

    幾乎同時，白骨和羅睺也驚詫地，看了煞魔鼎一眼。

    他們的感覺更直觀……

    分開沒多久，煞魔鼎內的鼎魂，在這兩個鬼王的感覺中，虞依依的靈魂層次，發生了一輪蛻變。

    就像是，虞淵的地魂，進階為陰神一般。

    「多謝主人。」

    虞依依在鼎中，溫婉地，輕輕道謝：「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就在不久前，因主人凝鍊出陰神，我真正甦醒了。雖然，並沒有所以記憶復甦，但感覺不一樣了。我確信，我的改變是因為主人你。」

    大鼎，已經向曹嘉澤的位置飛去。

    虞依依不斷地述說著，告訴虞淵很多，關於恐絕之地的奇妙，還有陰脈源頭必須保存的，它也無法打破的規則。

    煞魔鼎，不是初次進入恐絕之地，虞依依當然也不是。

    她知道以前來過，只是曾經發生過什麼，她已經不記得。

    如今，隨著記憶復甦，別的部分還沒有全部被憶起，可是關於恐絕之地的塵封記憶，都被她想了起來。

    那段記憶，發生在冥都都沒有誕生前，是她的上一任主人，想要為大鼎積蓄足夠多的煞魔。

    以她的說法來看，前任主人和陰脈源頭，在許多年前有過接觸。

    雙方的接觸，很不愉快，前任主人是被陰脈源頭驅逐的。

    「希望，它不會因此遷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