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九百三十五章 不死荒神

    濃稠的魔雲，從阿德里婭這具魔影體內湧出，將她和虞淵所在的虛空籠罩。

    在深紫色的魔雲深處，竟然是電閃雷鳴，一道道細密的紫色幽電飛竄著，仿佛能扼殺思緒，防止念頭的擴散。

    她這道魂靈形態的魔影，容貌和本體真身無區別，此刻罕見地流露出緊張之色。

    她讓虞淵不要多想，又急忙防備著什麼，唯恐有消息走漏。

    「去！」

    秦嫣陽神的那塊碎片，裡頭一點紫色魔能閃爍著，帶動著這塊寶石晶片，從她和虞淵的交談處飛出。

    直奔銀瀾星域而去。

    秦嫣陽神碎裂，魂魄被她完整地保留了下來，等再次凝鍊陽神時相對容易。

    「你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它……是會知道的。」

    做完這一切後，阿德里婭似乎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神色凝重道：「現在的你，遠遠沒有達到能屏蔽自己思想外溢，令每一縷念頭都不被窺探的地步。別說你了，我也還要差點，所以需要防備起來講話。」

    虞淵臉色微變。

    他先前想的是，既然從荒界而來的那隻火鳳凰，有煉化地心之炎的可能，檀笑天能夠去深淵，將那股黑暗之源給融合。

    那麼，他有沒有可能煉化源血？

    源魂，還有魎域的源魄，能否也被煉化掉？

    陽神對應著源血，他尚未晉升的主魂和源魂有極深牽連，他陰神則被源魄相中，被賜予部分亡靈主宰的奧秘。

    可這樣的他依然只是棋子。

    即便如荒界之王，如當初的老棘龍那般，參悟了所有源界血的秘辛，晉升為所謂的十一級，他還是源血的代言人。

    難聽點就叫傀儡。

    「初級的源靈，還有被煉化的可能性。如源血，源魂這般，進化到足夠高度，將自身凌駕於一個世界之上的存在，就不是……」

    阿德里婭沉吟著，道：「我父親都沒找到方法。」

    這話一出，虞淵心神驀然一動。

    大魔神貝爾坦斯，已知源靈的存在真相，而且還踏入了十一級的力量範疇，應該也對浩漭地心的源魂有過這樣的想法。

    似乎至今也無從下手。

    同為源靈，源魂、源血和源魄，要遠遠高於地心之炎和那股極寒。

    初級源靈有煉化的可能，高級的源靈，目前還沒有確鑿的方法祭煉。

    「總之，一種天地道則，只有先孕育出了源靈，才能出現超越十一級的生靈。源靈不是血肉生命，你可以將它們視為一種天地法則的集合，卻具備了獨立的意志。源靈乃自然造就的產物，是法則的實質化。」

    「源靈，在每一個世界都多少存在著。」

    「高級的源靈，能夠造就出十一級的代言人。而初級的源靈，好像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唯有和血肉生命結合，才能形成十一級的存在。」

    「就是你想的那樣，被火鳳凰，還有檀笑天般的存在熔煉。」

    「關於源靈的秘密，等我父親從深淵歸來，你向他詢問吧。因為，即便是我，知道的也不太多。」

    講話間，十級的地裂獸神和白猿，獸魂已被焚燒殆盡。

    阿德里婭魔影無比的凝實。

    呼！呼！

    另有兩道魔影，忽然在地裂獸神和白猿的腦域浮現，宛如兩團燃燒著的魔焰。

    而死去的地裂獸神和白猿，竟慢吞吞地再次活動起來。

    外域天魔的魔魂附體秘術！

    她先吞噬了兩頭獸神的靈魂，壯大了自己這道魔影，又分出兩個魔魂入駐獸神之軀，奪舍了它們的屍骸。

    「源靈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

    眼前的阿德里婭輕笑著，背後一左一右兩個獸神矗立著，「獸神是不錯的傀儡，我本來是能夠煉化為魔軀的。不過……」

    「總歸是我們神魂宗的戰利品，那兩頭甘願捨棄本源的龍，也急缺磅礴的血肉精能。我就權當是一個禮物，將它們送給龍頡和鍾赤塵。」

    一左一右的兩個獸神，在那塊離去的寶石之後，也向銀瀾星域而去。

    「它們會在我的魔魂驅動下，去女妖族的黃月星域，蕾貝卡在我的要求下，已在黃月星域建造星河渡口。泯然星域的那些傢伙，會陸續進入黃月星域，去了解發生在銀瀾星域和蒙薩星域的戰爭。」

    兩個死去的獸神漸漸遠離。

    一隻竟然還沒有完全死透的火烈鳥，成了阿德里婭的另外一具魔軀，被她這道最集中的魔魂滲透。

    九級的火烈鳥，在她魔魂深入後，忽然有了一雙紫瞳。

    「我們去一趟妖鳳守護之地。去那裡看看，連接荒界的另一個兩界壁壘，有沒有更多的獸神抵達。」

    火烈鳥羽翼一展就要飛離。

    虞淵御動著斬龍台，到了火烈鳥寬敞的一隻羽翼處，試圖落下來。

    嘩啦！

    被阿德里婭附體的火烈鳥，翅膀一振，避開了他和斬龍台的沉落，不滿道：「你有手有腳，跟著我飛過去就行了。」

    虞淵愕然，臉色有些異樣。

    「怎麼？火烈鳥是被我附體，你以為不是我的軀體，就能隨便落下了？」阿德里婭哼了一聲，「只要我的靈魂在，它就是我！我又不是你的坐騎！」

    嗖！

    火烈鳥如箭射出。

    ……

    虛無死寂的邃林星域。

    這個早已無人問津，被各方捨棄的冷僻之地，中央地帶一絲星空異能不存。

    邊沿，附近星域的星河異能，緩緩地重新延伸而來。

    然而，想要恢復為原來的形態，想要再現星辰，有生靈被孕育出來，不知需要多少萬年。

    就在邃林星域的深處，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風，真正的虛無靜謐地。

    抽著旱菸的荒神，面色灰暗地，在靜候死亡的來臨。

    他感受到了氣血的大幅衰竭，和生命磁場的漸漸乾涸，他之所以來到邃林星域，是因為邃林星域和暗翼星域較為接近。

    可他最後的一絲幻想也在先前斷絕了。

    他的時間不夠了，不夠他趕往暗翼星域，不夠讓他見到至高妖鳳，不夠求一個活下去的可能。

    本源猶在，可浩漭的那股本源，解決不了他的永生難題。

    離了本源他會瞬死。

    然後，即便本源還在心臟內，他都已經到了生命盡頭了，如果沒有新的突破，他依舊還是會死。

    他感覺到了，他就要老死了。

    他等不到那一天的到來了，等不到虞淵的陽神落入浩漭地心，等不到那股地心源魂給出的承諾。

    「哎。」

    老猿感慨萬千，不時摸下胸口，覺得那股沒離開的本源，也在靜候他的死亡。

    等確定他真正死了，本源自會離開，重新進入浩漭地心深處。

    會有新的至高以此來造就，或是人族強者，或是新的妖神，可再也不是他了。

    他這一生就要到終點了。

    「終究，還是徒勞。」

    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的老猿，一臉的哀莫大於心死，感覺漫長一生的追求和渴望，還是不及妖鳳，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妖鳳才是真正永生的。

    突然。

    嘩！

    一座漆黑的寶塔，在虛無死寂的邃林星域顯現，由眾多漆黑鏈條構成的鐵塔，透著神秘和奇異的血能磁場。

    鐵塔下方的黑玉祭壇上，盤踞著一隻雪白的蟒蛇。

    「浩漭，荒神，猿類。」

    白蟒口吐古老的妖族語言，它高昂著的蟒頭緩緩垂下，眼中竟然流露出尊敬之色，「這是我們的王吩咐下來，特意讓我帶給你的。」

    一個精美的寒晶盒子，從白蟒前的黑玉祭壇飛出，在老猿的面前停下。

    「很巧，我來的地方叫荒界，而我們的王……和你是同一族類。你，體內流淌著源自於它的血脈。」白蟒神態凝重地說道。

    心如死灰的老猿，看了一眼那個寒晶盒子，發現透明的盒子裡只有一滴血。

    盒子沒開，那一滴血沒顯出任何奇異。

    可這隻白蟒……

    「你也是妖神？」

    老猿稍稍平靜了一下心緒，打量著這隻陌生的白蟒，「除了浩漭外，此方世界的天外異獸，還沒有十級血脈者誕生。」

    他嗤笑一聲，不屑地說：「你們的那個王，說我的體內，流淌著源自它的血脈？呵，你們的王是什麼等階？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沒有碰到一個，比我血脈還古老的猿類！」

    「吾王十一級。」

    白蟒認真地說道。

    荒神轟然一震，被十一級三個字驚到了，語氣和神色陡然凝重，「十一級？在這個世界，有異獸的血脈能達到十一級？」

    「不是這個世界，我從你的起源地而來。我說了，我是從荒界過來的，在我們荒界，如我般的十級獸神，數量早已超過一百了。」

    「還有，得到吾王青睞的獸神，會被賜予永生。」

    白蟒的森白眼睛，落在那個寒晶盒子，道：「吾王呈上的禮物，就是永生的鑰匙，它希望你能夠接受。」

    「永生！」

    荒神追求了一輩子的東西，此刻就擺放在眼前，他的妖心又陡然激動了。

    也在此刻。

    那股他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得的，令他精神迷亂指使著他的本源，再次蠢蠢欲動。

    「吞下它吧。」

    白蟒鄭重地請求，「將它融入你的獸心，你便可以不依賴任何外物，保持你十級獸神的力量，還能因此而得到永生。」

    哧啦！

    荒神的心臟，突然皮開肉綻，千刀萬剮的痛感生出。

    「快！」

    白蟒疾喝。

    預感到不妙的荒神，再也不敢遲疑，立即掀開了盒蓋。

    一滴綻放著無窮血芒，無法以言語形如的鮮血，宛如縮小的血色星辰，被老猿一口吞下，瞬間融入到心臟。

    轟！

    老猿現出了他的妖神軀體，萬丈高的巨猿，茂密毛髮中濃烈的血氣海一般翻湧。

    血色星辰般的那滴鮮血，在老猿的獸心如一劑定心丸，平定了他所有的暴亂和癲狂，也修復了他獸心的傷痕。

    從浩漭地心深處孕育的本源，一見事不可為，果斷地抽身離去。

    呼！

    本源就此消失，在白蟒異樣的目光下，依循既定的路線軌跡向浩漭大世界飛去。

    老猿未死，他在這方虛無化的異地，進行著血脈晶鏈的重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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