婈彩扶著虛弱的妙麗降臨在了劍拔弩張的戰場的正中央,隨即氣息中的凌厲立刻便消退了。士郎毫不猶豫地丟掉了手中的秘寶,奔到了婈彩的身邊。而婈彩也沒有把持妙麗作為人質的意思,很順理成章地就交到了他的懷中。
「她沒有把你怎麼樣吧!」士郎緊張地問道,打量著妙麗的狀況。
「沒事的。是我主動要來這裡的。」妙麗微笑著搖了搖頭。
「為什麼!我不是要你安心呆在旅館裡等著嗎!」
「但是,我想要在你的身邊。我不是士郎的使魔嗎?」妙麗伸手摸了摸士郎的臉頰,然後露出了請求的表情。「吶,不要再戰鬥了,已經足夠了。」
婈彩可沒有偷聽的興趣。在士郎和妙麗說話的時候,她走向了夜衣,途中無法避免地經過緒野身邊。
「這也在你的預料中?」
對此,緒野只是笑了一笑。隨即,婈彩來到了夜衣身前。
「看來是贏了。」
「理所當然的。」夜衣終於從剛才的戰鬥中緩解了過來,挺直身體颯爽地順了一把長發。
「了不起。」婈彩微笑著溫柔地說道。
突然被婈彩稱讚,夜衣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倒、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在平靜的這段時間裡,緒野幾人的目光無一不關注著妙麗隆起的腹部,除了緒野和士褚以外沒人能保持冷靜。終於,緒羽叫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那是什麼?小,小孩子嗎!」
聽到這種問題,夜衣也用詢問的目光望向了婈彩。然後,婈彩點了點頭。
「是的。妙麗小姐懷孕了。」
「不可能!」
「這種事太荒唐了。」
「不,是可能的。」緒野如此回應了緒穗和緒芫的話。「歷史是輪迴的。曾經,我們廖家的歷史上也有一位家主如士郎這般瘋狂,深愛著自己的使魔,想與她生下孩子。所以,那位家主創造了一個魔法,能夠讓虛假的生命誕下真正的生命。其代價就是吞食人類的身體。」
就像緒野所說的,所以士郎才要殺人然後摘取內臟。
「可是,那位家主最後並沒有施行那個魔法。具體的原因不得而知,但肯定是有些不妥吧。」
聽到緒野如此說,士郎望去了充滿敵意的目光。「那又如何。這是妙麗所期望的我們愛的結晶。不管用如何手段,我都要實現!」
「你以為只要用小孩子當藉口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緒穗怒吼道。
「現在,就讓你付出代價!」緒芫也毫不客氣。
就在雙方又要大動干戈時,突然開口阻止的竟是夜衣。
「等一下!」說著夜衣站到了兩方之間,面向著士郎。「我有一個問題,大家早就該問一問的問題。士郎,誰也不能在我的面前撒謊,所以你還是坦白的好。襲擊蓮蓮的,是你嗎!」
「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事!」士郎毫無猶豫地回道。
淨視眼可以讀取人的心靈,像是善惡,真實與虛假。而此時夜衣所看到的則是誠實。
「唉!」她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完全是誤會了!這幾天我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在場的人都知道夜衣的淨視眼。既然是淨視眼所驗證出的結果,那就沒有什麼可懷疑的。於是,大家都展現出了尷尬的表現。身為兄弟姐妹既沒有最低限度的信任,也沒有適當地溝通,就這麼簡地懷疑對方,真是慚愧至極。
四周的空氣都在急速降溫,但唯獨只有一處沒有,那就是緒野的身邊。
「就算沒有了蓮的事,卻還有別的事。比如說,私下裡接受委託引起混亂。比如說,現在的這個孩子。」
聽到緒野的話鋒直指向自己的孩子,士郎才打算放鬆的心又立刻戒備了起來。而他懷中的妙麗則冷笑了一聲。
「如果,大小姐想要抹消這個孩子……很遺憾,似乎有些太晚了……」妙麗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陣陣劇烈地疼痛讓她只能發出喊叫聲,「啊!」
「妙麗!」士郎看著突然發出一聲聲慘叫的妙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到這一幕的婈彩倒是相當鎮靜地說道:「要生了。」
頓時所有人都僵硬了。然後夜衣第一個叫了起來。
「啊!怎、怎麼辦!」
「叫救護車。」緒穗立刻拿出了手機。「號碼是多少來著!」
「911。」士褚平靜地說道。
「不對,是110,你個白痴!」緒羽朝士褚吼道。
「你才是白痴!」對著緒羽緒芫也喊了起來。「號碼是119!」
「打到消防局是要幹什麼啊!」
「那是112嗎?」
……
「婈彩小姐,求你幫幫妙麗。」士郎看著混亂中的幾人,發現只有婈彩相當鎮靜。
但是,婈彩的鎮靜卻不是因為她有方法。「對不起,我也是愛莫能助。」
在騷動中,隨著一聲無奈地長嘆,緒野周圍的氛圍終於緩解了。
「急救號碼是120,但是什麼意義也沒有。救護車來不及的,何況妙麗是無法就醫的。」說著緒野一步步靠近了一臉仇視的士郎和他懷中的妙麗。「這種事我有些經驗。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別無選擇。先把她平放下。」
沒有辦法,士郎只有按緒野所說的做了,將妙麗慢慢平放在草坪上。隨後,緒野來到他們身邊,蹲下了身。
「不要緊張,我不會對孩子怎麼樣的。現在,你要相信我,也只能相信。」對妙麗說了幾句後,緒野望向了婈彩。「能屈尊幫我一把嗎?」
「這種事的話,樂意之至。」回答著婈彩也來到了妙麗身旁。「我該做什麼?」
「壓住她就好。可能要粗魯一點,不過,我想妖靈和人類的混血兒應該也不會很脆弱。」查看了妙麗的情況後,緒野也沒有讓夜衣幾個人閒著。「你們幾個想辦法弄些熱水,還有乾淨的毛巾或是相似的東西。趕快!」
緊張陪伴的士郎,努力接生的緒野和婈彩,手忙腳亂的夜衣四人,剛才還在戰鬥的人們,現在卻圍繞著一個新生命齊心協力地行動了起來。
這個過程由於妙麗難產的緣故,持續了很長的時間。但是最終在破曉時分,伴隨著第一縷從水平線下放出的陽光,一個嘹亮的哭聲乍現。
「哇!哇!」
妙麗生下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嬰,只是稍稍有些奇怪。嬰兒頭頂長著尖尖的一對耳朵,身後還有不太明顯的尾尖。這是遺傳自母親的特徵。
「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緒野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目光,隨後她把嬰兒交到了士郎手裡。「我還沒有殘忍到能夠對一個剛出世的孩子下手的地步,所以你可以安心。只不過,要好好珍視這孩子。」
「我明白。謝謝,大姐。」士郎說著把孩子抱到了妙麗的面前。「妙麗,這就是我們的女兒。」
「嗯。」妙麗非常虛弱地說道,「名字,可以讓我來決定嗎?」
「當然,你可是母親啊。」
「那就叫『悠憶』,悠久的『悠』,回憶的『憶』。」
「聽到了嗎?你的名字叫『悠憶』。」士郎輕聲對自己的女兒說道,小傢伙在睡夢中抿了抿嘴。隨後,兩行淚水順著士郎的臉頰滑了下來。
遠遠地注視著這副場景,夜衣覺得當初自己出生時或許也是這個樣子,被母親愛著,也可能被父親愛著。她由衷感到,這樣的結局真的不錯。
但是,世界不懂何為溫柔。誰都可以看到,一縷縷粉末從妙麗的身體上飛出,她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得透明。
「在消失!為什麼會這樣!」夜衣尤為激動地大叫起來。她意識到了,這樣下去剛出生的嬰兒就會失去媽媽,就像她一樣。
「這就是……」緒野冷徹的話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同時她伸手指向了天空。「『天道』!世界的規則是誰也騙不過,躲不掉的。虛假的生命在生下正真的生命時,其存在就偏離了世界的軌跡,結果就會被拒絕,消失。原來如此,這就為什麼那位家主沒有使用這個魔法的理由啊。那也是愛,這也是愛,嗎。」
聽著緒野的話,夜衣看了看士郎。她明白了,士郎是知道這個結果的,知道了一切卻還是行動了。為了什麼?難道這就是,愛?愛是如此痛苦的東西嗎?她不明白。
「作為一個女孩子活著。士郎,我很幸福哦。」妙麗伸手撫摸著士郎滿是淚水的臉龐。「不過,還是稍微有點遺憾呢。一直想對你說一句話,現在可以嗎?」
士郎帶著淚水卻還是笑了起來。「什麼?」
「親愛的,我愛你。」
「我也愛你。」
妙麗終於完全消失了,帶著笑臉留下了最後的話語。「女兒,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我會好好把她撫養長大的。」士郎不知對何方回應著,然後就只剩下了哭泣。
這一天自己是何時,怎麼回家的,夜衣完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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