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街上人頭攢動,沒有誰會特別注意到一個從小巷中突然閃出來的身姿,一個用茶色的大風衣包裹身體,用灰色的鴨舌帽遮擋面孔的人。
「打擾一下!」
面帶微笑地站在自家店鋪門前散發傳單的打工女孩習慣性地遞出了傳單。就和不少人一樣,身裹風衣的這個人一言不發地直接掠了過去。然後,打工的女孩毫無異樣地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了一句。
「1組2號,目標確認。」
聲音是一個開關,用來開啟一種極為複雜卻十分好用的情報網絡式的聯絡用魔法。於是,眼睛所見的影像便和話語一起毫無延遲地傳達給了另一個人。
正在咖啡店的露天席位上看報紙的男士將手中原本遮擋著目光的報紙折了一半下來,目光直視毫不晃動,等到一個穿風衣戴鴨舌帽的身姿進入視野時開口道:「2組4號,右轉。」
「3組1號,確認。」
話閉,寫字樓15層第二扇大窗前站立的女白領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崗位。
「3組2號,確認。」
「3組3號,確認。」
「3組5號,左轉。」
……
這些聲音出自不同人之口,地點也全都不一樣,但它們在一個人的耳中卻是此起彼伏的,那些隨之而來的畫面也是連續的。這個人就是穿著鮮紅的泳裝在某棟大樓頂上享受日光浴的法菲兒。
她宛如休假一樣的行為,源於充足的自信,和還在fmi時的行動相比這次就和過家家一樣輕鬆。在假寐之中,她就能夠遊刃有餘地統籌全局。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個被法菲兒監控的人雖然也很謹慎,比如不時就會觀察一下有沒有人在跟蹤自己,只不過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被人用拉網式的方法捕捉。
於是,他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十分安心地到達了中心公園。稍稍在裡面徘徊了一陣後,他注意到了一張長椅上的一個身姿,一位南宮夜衣十分熟悉的少年——韓禮祠。
隨即,這個人快步走到韓禮祠身邊坐了下去,終於彈起鴨舌帽露出了真面目,不是別人正是御道場緋子。
「直說吧,期中考試怎麼樣?」緋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韓禮祠聞言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開口說:「我是班級第一。」
「真的!直說吧,不愧是禮祠!」說話間緋子的臉上滿是驕傲的神情,然後又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問:「這月的生活費怎麼樣?還夠嗎?」
「勉強還可以吧。」
「真是的!直說吧,兄長也實在是太摳門了!」
「不,我是一個人生活這些錢已經足夠了。只是最近情況有些變化,午餐要做兩人份,昨天還去了遊戲廳、豪華餐廳那些地方。所以……算是咎由自取吧。」
「哎!」拖著長聲,緋子露出了一種「原來如此」的表情道:「直說吧,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吧。」
「這個,那個……」韓禮祠在慌亂了一陣後露出了一副敗仗的表情。「就算是吧。」
「就算是?直說吧,她不喜歡你?」
「唉!與其說是不喜歡,倒不若說她根本沒注意到啊。」
「直說吧,不要露出這種喪家犬一樣的表情啊,你可是非常優秀的哦。所以只要抓住約會的機會好好表現的話,我相信對方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那也要有約會的機會才行。」
「直說吧,你們沒有約會嗎?那遊戲廳、豪華餐廳是怎麼回事?你沒有朋友的吧。」
緋子的這種說法似乎非常傷人啊!不過,比起這個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有些回過神來的韓禮祠突然驚叫出來:「那就算是約會嗎!」
「年輕的男女單獨遊玩。直說吧,如果這不叫約會的話,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是約會了。」
韓禮祠聞言保持了驚呆的表情一段時間後,突然垂頭喪氣起來,發出了「唉」的一聲,看樣子十分遺憾。
看到他這副樣子,緋子如此說道:「直說吧,我從以前就覺得了,禮祠,你還真是有夠遲鈍啊。」
「因為,昨天出來只是為教她功課而已。玩什麼的,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直說吧,這種情況,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才,還是好運的笨蛋。等一下……就是這個理由啊,就說教她功課下周也叫她出來約會吧。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這個,大概不可能了。」
「嗯?直說吧,她有預定了?不會是和其它男孩子吧!」
「的確是和男孩子,不過,還是我。下周六,她要請我看電影當作謝禮。」
「直說吧。」緋子眯起眼睛瞪著韓禮祠說道,「你在,跟我裝糊塗嗎?這不就是一場很棒的約會嗎!」
「約會?兩人一起看電影。對啊,這就是約會啊!」韓禮祠恍然大悟之際非常興奮地喊道,「那我該怎麼辦?」
「直說吧,這種情況你只要服從女孩子就夠了。不過,在最後肯定要確定下場約會才行。地點嘛……對了,遊樂園!」
「遊樂園?」
「對!直說吧,我的初戀就是在這那裡!不管是吊橋效應還是別的什麼,那裡有著數不勝數的機會,只要抓住一個時機告白的話……萬事大吉!」
那也要真的如說得一樣順利才行,不過萬一真的很順利的話……韓禮祠不敢再往下想了,他一直都有所疑問:自己這樣的人真的配得上夜衣嗎?
可哪怕最後是一個悲劇,他現在也要和眼前的女性說一句:「謝謝,你們一直都在為我著想呢。」
「直說吧,你真是個大傻瓜!我們不為你著想的話,又要誰來為你著想!所以,不要在意。」說著緋子展開雙臂把韓禮祠摟緊了懷裡,後者也十分享受地閉上了雙眼。但在這溫馨的一瞬,緋子的腦海中卻沒來由得掠過了一個想法,話語隨即脫口而出:「禮祠,你……」
「嗯?」
「不,沒什麼。」
毫無疑問此時的緋子很不對勁,因為說話沒有口頭禪,她只有感情極為波動的時候才會這樣。雖然,韓禮祠感覺到了這一點卻並沒有點破,他十分眷戀被緋子擁抱的這一刻,只有在這短暫的一瞬他才可以得到親情。
「直說吧。對不起,我該回去了。」如此說著緋子放開韓禮祠坐直了身形,然後從口袋了掏出了一沓符紙遞了過去繼續道:「直說吧。最近周圍不太平,這些你要帶好,它們會保護你的。」
「嗯。」
韓禮祠點了點頭珍重地接過了符紙,然後看著緋子從長椅上站起來對自己說道:「那麼,直說吧,下周見。」
「下周見,姐姐。」
「姐姐!」監聽到最後兩個字時,法菲兒吃驚之下不由得叫出了聲,她的上半身瞬間從躺椅上彈了起來。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歷代燕家家主不是一生只能生下一對龍鳳胎嗎!
……
緊閉房門的辦公室內有著三個人,恭敬站立在辦公桌前的伊恩和法菲兒,還有側身坐在辦公桌後的緒野。
「姐姐。他真的是這樣叫的?」
在聽過法菲兒的報告後緒野還是特意問了一句,這完全是出於難以置信這種心情的下意識行為。
「千真萬確。主人,我覺得我們應該調查一下這個韓禮祠。」
聽完法菲兒的回覆,緒野沉吟了一陣然後看向了另一位側近。
「你怎麼看?」
「我有同感。」乍一聽伊恩似乎完全贊同法菲兒的意見,但他卻還有話要說:「不過,理由不是因為這個叫韓禮祠的少年和燕家的關係,而是御道場緋子將符紙交給他,這一事實。而且,我覺得調查的關鍵應該從燕家家主燕雲雁入手。」
「哦,理由呢?」
「事出皆有因,不是嗎。」
「看來,你已經認定韓禮祠是燕雲雁的兒子了呢。」
「因為這裡面有燕知鴻的影子在,試問換做是前輩會認一個毫無血緣的少年當弟弟嗎?」
「放肆!」法菲兒聞言立刻朝著伊恩怒喝了一聲,她無法容忍任何人侵犯自己神聖不可侵犯的主人。不過,看樣子伊恩不是怎麼覺得的。
「我不想因為這種無聊的小事跟你爭執,但還是要告訴你。我和你的立場與位置不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種問題請你們私下討論。」有緒野發話,兩名側近很老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靜待吩咐。「我的意見和你們一樣。不過,調查要分兩部分。伊恩,你就如你所說從燕雲雁查起。」
「遵命,前輩。」
「法菲兒,你從韓禮祠本身切入。」
「我明白了。」
也就在此時,緒野的手機鈴響了起來。於是,她接起電話開口道:「喂,是我,怎麼了?」
聯絡來的人單方面的說了很長時間,伊恩和法菲兒只看到緒野不斷用鼻音應答著,然後當持續數分的電話結束時,露出了令人意外可以感到安心的笑容。
「調查從周二開始就可以。明天,你們放個假吧。對了,去約個會談談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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