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覺 第9章 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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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布里埃爾.杜蘭德看不出李彬是否滿意這尊觀音木雕，心裡有點不著實，試探著問道：「先生，這尊木雕和前面那尊是一個人的作品，我再讓一百歐，三千八百歐」

    「我是喜歡這兩尊木雕，但不是必須的，這個價格有點高了，三千二百歐」

    「不不...，三千八是個合理的價位」李彬回了價，加布里埃爾知道李彬是看上了，心裡有數，就不急著降價了。

    李彬也不急，放下木雕，跟著阿黛萊德觀看大廳牆面上的油畫。牆上的油畫好像有些年頭，裝裱的框架都有點破舊了，左右各三幅，大小約有差別，大概尺寸都在一米左右高度，八九十公分寬。六幅畫裡有兩幅是花卉，三幅是蘋果和其它物件之類的，都是放在桌子上面，還有一個幅象雜物間，李彬對油畫一竅不通，也看不出是誰所作，價值如何。

    「喜歡這些畫？」李彬問道

    「我也不是很懂，只是感覺還不錯」阿黛萊德可能油畫的鑑賞水平要比李彬要好，但也有限，好壞看感覺就不靠譜了！既然喜歡，就看能不能買回去，放在家裡也是個景致。

    「杜蘭德先生，我的女伴喜歡這幾幅畫，想買回去掛在家裡做個景致，您能轉讓嗎？」李彬轉頭對杜蘭德問道。

    杜蘭德有點猶豫，以為李彬改變了主意，現在有了新的目標，自然也不會客氣，吞吞吐吐道：「這些都是我父親收集的，是仿保羅.塞尚的作品，但也有些年頭了，一萬歐一幅，我轉給這位女士」

    油畫左下角有p.cézanne的簽名，大寫的p寫得很飄逸，杜蘭德也不相信其父親找得到保羅.塞尚的真品，更何況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掛在客廳的牆面上。李彬也是這樣認為，估計阿黛萊德也不例外。

    「三千一幅，六幅我們全要了」

    「李，我不是一定要買，看過就行了！」阿黛萊德在邊上解釋道，她的確是沒準備買這些畫，說得就很輕鬆了，讓杜蘭德有點把不住，連忙回道：「我再降一點，九千一幅，另外木雕三千八。」

    李彬的主要目標是木雕，油畫只是順帶滿足阿黛萊德的欣賞，沒有太多的心思和杜蘭德囉嗦，立即就回道：「行，九千一幅，木雕三千八，交易吧！」

    李彬做了決定，阿黛萊德也沒再說其它，三人伸手就取面前的油畫，李彬一接觸到面前的油畫，整個人就像三伏天吃了一杯冷飲，全身舒爽，比極品的祖母綠感覺還要好。李彬放下手上的油畫，伸手走到另一畫前，伸手的感覺還是和前面一幅一樣，感覺好像是一樣的，應該是一個人所作。六幅畫的感覺都是一樣，阿黛萊德應該是撿了大漏，也不知道年輕的杜蘭德是學什麼的，老杜蘭德應該是識貨的，搞到這些畫肯定不簡單，卻要被不學無術的兒子給敗掉了！

    李彬支付了木雕的三千八，阿黛萊德支付了六幅油畫的五萬四千歐，立下字據就算完成交易了，杜蘭德找了兩塊白布給李彬包裹六幅畫，一手兩尊木雕，一手六幅油畫，李彬和阿黛萊德返回米蘭德酒店。

    「這些畫很好嘛？」一回到房間，阿黛萊德就忍不住問道，李彬一愣，也不知阿黛萊德為什麼這麼問，阿黛萊德沒讓李彬問原因，繼續解釋道：「相比你的木雕，你好像更看重這六幅油畫！」

    「我不懂油畫，怕弄壞你的畫」李彬回道：「不過，我感覺這六幅畫很好，要不請人鑑定一下？」

    法國的油畫鑑定大行在巴黎，兩人都沒準備回頭。南面拍賣行都不怎麼熟悉，倒是尼斯邊上的摩納哥最近有蘇富比和佳士樂的展覽拍賣會，有油畫部分，鑑定師肯定也不缺。摩納哥原本不在兩人行程中，下午準備到阿爾勒附近的向日葵花海遊玩，明天早上出發向東，先到泉城-方丹.德沃克瑞斯，再到塞南克修道院觀薰衣草花田，晚上住宿在石頭城-戈爾德。後面一天先到紅土城-魯西永，再到博尼約看雪松，晚上住宿在維爾東大峽谷入口處的聖十字湖邊。在聖十字湖遊玩一天後到尼斯遊玩兩天，原本還準備到戛納去看看，但阿黛萊德不願意去，做為演員，不是被組委會要求，金棕櫚獎離自己有點遠，去得就沒心情了，李彬也不勉強。現在因為油畫的鑑定，尼斯的行程就調到摩納哥，和兩大行都約好時間，三天後，把油畫送到展館鑑定。

    有了大收穫，兩人也不想再在阿維尼翁停留，把租車時間提前，下面的行程就準備自駕遊了。吃過午飯，兩人開車過了羅納河，沿著N100到了加爾東河，兩千年前的紅旗渠-古羅馬輸水道加爾橋還是要看看的，三層的石拱長橋，跨騎在加爾東河上，向下面流淌的河水展示著自己智慧和力量，最上面一層拱門，遠遠看去，似乎是一列客車在前面呼嘯而過。

    欣賞過加爾橋的智慧和藝術，兩人調頭南下，到塔拉斯孔轉向向東，開往聖雷米。一路欣賞向日葵花田，金黃色的向日葵開得正艷，阿黛萊德的少女心被勾了回來，兩人走走停停，自拍了不少，也留下了許多合影；可惜的是大片的薰衣草花田只剩下光禿禿的根茬，偶有不多的幾個大草卷，也讓阿黛萊德放飛自我，騎上去擺了不少poSS。

    到聖雷米是找尋找梵谷，在聖保羅精神病院，梵谷創作了他最著名的畫作《星空》，還有《聖保羅花園》等大量優美的作品。修道院的大門很簡單的兩扇老鐵門，整個大門及院牆水泥抹灰，非常質樸，如果不是門牆上有梵谷的畫像，恐怕都以為找錯了地方。院子裡的小花園還是和梵谷的畫作一一對應，除了時間變遷，院子裡的樹、花、草，一切都好像靜止了下來。

    到泉水小鎮-方丹.德沃克瑞斯的時候，夕陽已經西下，兩人住進了房車營地附近的聖馬丁.拉巴斯蒂德酒店。也不知是因為已經入夜，還是進入山區，整個天空的燥熱好像已經消散，整個小鎮在星星點點的燈光中顯得格外寧靜。

    在鳥鳴聲中，李彬從睡夢中醒來，站在陽台山望去，遠處是延綿起伏的山脈，近處是掩映在綠樹花海中的房頂屋檐，空氣中飄來絲絲縷縷的咖啡香甜，小鎮還是一片靜謐，連陽光似乎都柔和了許多。

    一條小溪流穿行在小鎮中，沿著小溪石道而上，到了山頂的沃克瑞斯泉，清澈的泉水沿著長滿水草的小溪流暢，翠綠的水草搖搖曳曳，吸人心神。青山、綠水、古樸的大樹、斑駁的光影、水車，沒有機器的聲音，也沒有城市的喧囂。來到這裡，隨意地坐在水邊，或是在咖啡店小坐一會兒，看著碧綠泉水，仿佛心靈也被洗滌了一番，變得平靜。兩人徜徉在小鎮的靜謐中，一直等到太陽高升，才開車繼續下一站的旅途。

    塞南克修道院外的薰衣草只是很小的一塊，有點小家碧玉的味道，紫而不艷，傳遞著寧靜樸素的美。索村的薰衣草才是奔放熱情，一望無際的紫色花海隨著山勢起伏，濃濃的辛辣花香，藍天白雲，青山襯托的紫色花海，讓人似在夢幻之中，迷醉人心。

    石頭小鎮有點布達拉宮的意味，紅石鎮的建築是黃、紅、橙的迷幻韻味，博尼約的雪松姿態飄逸。聖十字湖的水最迷人，當地人稱為『天使的眼淚』。花褲衩的男士，比基尼的美女，都在湖面的小皮划艇或腳踏船上一展身姿，陽光、峭壁、沙灘、綠樹和碧水，構成夢幻中的桃源仙境，讓人留戀忘返。一天下來，全身輕鬆，說不出的舒適愜意。

    普羅旺斯的小村鎮精緻美麗，生活在其中，有的只是舒適恬靜，不知是時間靜止還是人的思維停止，讓人只想沉醉其中不再醒來。在無限回味之中，兩人離開聖十字湖，前往摩納哥，和鑑定師約定的時間到了，一切都似要回到世俗中，只有心中的美還迷醉在普羅旺斯的小村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