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覺 第8章 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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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兩人就點餐讓服務員送到客房。吃完早飯，喝了杯茶，兩人就繼續上床休息了，一整天哪兒也沒去，全在客房。房間很大，香格里拉套房陽台上是觀看埃菲爾鐵塔的好地方，晚上的埃菲爾鐵塔燈光美輪美奐，一杯咖啡能看上小半小時。阿黛萊德沒有別的安排，個人情感和事業不順心，來到當初事業成功的地方來找找回憶，沒想到和李彬結緣。巴黎對她而言很熟悉，李彬沒想再繼續留在巴黎，兩人商量後決定轉道普羅旺斯，先到阿維尼翁後決定行程。
坐tGV到阿維尼翁不到三小時，兩人住宿的米蘭德酒店在教皇宮邊上，酒店很小，但價格不便宜，酒店的小庭院裡綠樹和鮮花漫布，休憩綠蔭之下很是愜意，橡木地板的房間不大，但裝修裝飾的像中世紀的風格，老舊風格的門窗李彬只有在小時候看見過，小小的玻璃格窗戶象菜園子裡菜畦塊，門上部方方正正象小豆腐塊一樣，也是一種過去時光的回味。
約做收拾，兩人就出了酒店。首先觀看的自然是教皇宮，兩人藝術細胞都不是太夠，好在小導遊能說的層次分明，讓人輕輕鬆鬆就明白了這座建築的歷史價值。羅馬風格和哥特風格的融合，外圍的塔樓拱衛，教皇里各廳堂的布局和雕刻描述著昔日的輝煌，站在高點，整座城市一覽，西邊的羅納河像兩條藍色的帶子揮舞北來。
參觀完教皇宮，在導遊的帶領下，兩人來到北面的聖母大教堂，拾階而上，塔樓頂上的聖母瑪利亞在陽光下金光閃閃，熠熠生輝。教堂里的各個布局都是一個故事，小導遊說得也很生動，無不凸顯世界因有聖母神聖光輝照耀而美麗。李彬對這些西方的教會不感興趣，宗教控制世俗的一套，和中國的道教、佛教搞得一套大同小異，教義不同，目的一樣。
岩石公園只是當年的老城牆的一段，步行而上的每一塊老石台階都在訴說著這段天然要塞的歷史，對面羅納河邊的安德烈城堡仿佛就在眼前，一股濃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菲利普國王似乎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要塞上教皇的一舉一動，讓人喘不過氣來。
聖貝內澤斷橋自然是要走上一遭的，牧師貝內澤這位沒有戴冠的普通人才是這座古城值得紀念的人物，教皇也好，國王也罷，都是愚弄世人滿足私慾，只有這位貝內澤為了世人奉獻一切，他才是真正的神與聖。
阿維尼翁的博物館都不大，小導遊解釋這些博物館大都是私人捐獻，建築本身就是歷史與文化，裡面的裝修也是各具特色，但都離不開奢華，體現原主人的生活的精緻與品位。幾座博物館一走，李彬算是對阿維尼翁的歷史文化脈絡有了更深的印象，腦海里多了不少歐洲藝術家和他們的作品。印象最深的還是安哥拉東博物館裡的東方藝術作品，除了瓷器和家具，還有不少畫作，康熙朝的禹之林臨摹唐解元仕女圖更是讓李彬留戀不已。
阿維尼翁的生活節奏還是依然悠閒，在共和大道兩邊咖啡館門店前小廣場的小桌椅上喝著香甜的咖啡，欣賞著老城夜景，或是品嘗普羅旺斯的特色美味，讓人忘記時間的流淌，一天遊玩的疲勞似乎也隨著咖啡的香甜飄散在夜空中。
早上的集市最能體現當地的生活氣息，李彬帶著阿黛萊德逛了牆面附滿綠植開著小花的集市，沒有超市的乾淨，但有人世間的煙火味。糕點鋪的香甜，蔬菜的清新，海鮮的腥味都在其中瀰漫。集市外的兩塊小綠園是舊貨交易市場，小檯面上有老舊的玩具、圖書，還有家用的檯燈，小舊木家具和各式的瓷器，也有賣舊包舊衣服的，都擺得整整齊齊，台面後的老闆或坐或站，但身邊不遠總有一杯熱咖啡。
阿黛萊德對這些舊貨的興趣在於沒看見過的總要拿手過一下，還和老闆談談物件的歷史和情懷，老闆們還是很能談的，忽悠得阿黛萊德不停的掏錢包，李彬手上很快就多了五六件小玩意袋子。
「李，你看，這是你們中國的瓷器」阿黛萊德從面前的檯面上拿起一件中國人物小盤子。李彬接過盤子，簡單的青花瓷，翻轉到盤子底部，簡體的兩個中文字，是瓷器的生產廠家。
「很普通的盤子，沒有歷史意義」李彬放下瓷盤，在檯面上看起來，瓷器不少，有盤、碗、碟、匙，上面風景人物各不相同，應該是家用的一套，配得不錯，買回家用也挺漂亮的。
「我父親從中國帶回來的」攤主是位年輕人，攤攤手說道：「現在他不在了，家裡很多，拿出來給喜歡的人家用。」
檯面上除了這套瓷器，還有座黑色的彌勒木雕。高四十公分左右，造像慈祥滿面，神態可敬可親。通身素雅簡飾，著廣袖長袍，袒胸露腹，赤足曲腿舒坐於蒲團上，右手握佛珠搭於右膝之上，左手握一布袋，人物憨態可掬而不失佛家風範，寶相莊嚴，眼喜笑，可愛可親。大耳垂肩，袒胸露腹，真正是大肚碩圓能容天下事。李彬俯身近看，越看越是喜歡，抬手摸了上去，只覺得全身舒爽。李彬放下手中的幾個小袋子，兩手抱了上去，簡單的木雕很沉重，好像是實木雕刻的。
「老闆這個多少錢？」李彬隨意問道。
年輕的老闆也是獅子大開口：「一萬歐」
「一萬歐？」，這個價格讓阿黛萊德驚奇起來「為什麼？」
老闆指著木雕回道：「黑木雕的，在中國很值錢」，如果是黑木雕的工藝品值不了一萬歐，但木雕給李彬的感覺比玻璃種的翡翠感覺要好，李彬拿不準，但也沒準備放過，拿回賓館在研究。
「一千歐」李彬回道。
「不不，一萬歐」老闆立即回道，似乎拿捏住李彬這個中國人了。
「兩千歐」
「一萬歐」
「三千歐」
「不，就是一萬歐」老闆態度很堅定，李彬再次俯身看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再加一千，不行就算了」，一邊說一邊拿起阿黛萊德的幾個小袋子，做出要走的準備。老闆看著李彬，見他真是要往旁邊的攤子走去，連忙喊道：「四千歐，成交！」
李彬沒有立即轉身，似乎有點猶豫，老闆有點急了，說道：「這價格是你自己報的，不能反悔！」
「算了，花錢買個教訓，剛剛被你牽著鼻子走，價格給得有點高了！」李彬小聲說道。
「不，這是好東西，拿到中國就值錢了！」小老闆還在很聰明的寬慰李彬。從桌子下拿出一個紙袋子，把木雕放了進去，再用繩子橫豎繞了兩圈，最後打了個結，拎著雕像遞給李彬。
李彬接了過來，把四千歐遞了過去，錢貨兩清，李彬就不想再逛了，剛要邁步動身，小老闆說道：「先生，我家裡這樣的雕像還有一個，你還要嗎？」
「這個價格高了，我多要沒意義，拿回中國也是虧本！」李彬顯得有點沮喪。
「那一個我給你便宜一百歐」小老闆很精明的回道。
李彬沒有立即吱聲，緩了緩說道：「讓我先看看物品，如果和這個一樣，三千歐一個」
「三千五百歐」
「先看看貨，如果沒有這個漂亮，三千我也不要」
「你們跟我來，那個雕刻在家裡」，小老闆也不收攤，拿出一塊白布朝檯面上一蓋，招手李彬和阿黛萊德跟上自己。李彬沒有猶豫，抬腳就跟了上去。
兩人跟著小老闆在老城區裡的巷子裡轉來繞去，李彬感覺好像是走在阿里的部落石城裡，原色的磚石牆面，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最大的區別是乾淨，路上沒有一點垃圾，連積灰都沒有，好像剛剛水洗過一樣。走到一棟三間三層的大房子前，老闆開了門，請兩人進屋。裡面沒有別人，客廳布置的很藝術，各種擺件不少，有中國風格，也有法國歐洲風格，裝修的很是豪華，應該是家庭條件還不錯的，也不知年輕老闆怎麼就願意把父親留下的物件處理了！
兩人在客廳等待，很快年輕的老闆就從樓上拎著一個雕刻物件下來，放在客廳邊上的桌面上，然後示意李彬上來驗貨。李彬沒有急著上手，先圍著雕刻轉了一圈，從外表看，還真和彌勒擺件差不多，只不過這件是黑木的觀音。觀音立於蓮台，持合十印，似掌心間捧有如意寶狀。李彬雙手把著木雕，輕微上抬，和彌勒重量仿佛，手上傳來的感覺也相差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