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裡青鋒秋水寒 第五十二章 密室蔡文峰說事

    逐漸恢復清醒的韋彶開始著手對付平南王，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當韋彶在御前會議上提出來的時候，太子明確表示反對。

    「父皇，現在江南風波不斷，正是多事之秋。平南王對您雖有不敬，但念在他常年為國操勞的份上，這次就寬恕他吧。」太子避重就輕，絲毫沒有提及是平南王和皮麗質合夥的事情。

    宰相陸端對太子的話不認同「平南王對陛下可不只是不敬這麼簡單，而是有犯上啊！任何朝代，這樣的罪過都該死罪才對。」

    「既然宰相如此說，本太子無話可說。」韋禪語氣很冷，「宰相一心為國，那江南之事交你處理可好。現在江南六島襲擾沿海一帶，可謂愈演愈烈。宰相認為有平南王在江南是亂的，可本太子認為如果沒有平南王，江南是真的亂了。」

    太子的話，韋彶未嘗不清楚，既然意見相左，也只好暫時停止討論了。太子和重臣逐一離開，御書房只剩下韋彶和馮懷恩。

    「馮懷恩，你說太子反對朕處理平南王，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心？」韋彶的話，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殺機。

    馮懷恩回道「老奴就事論事，現在的確不是殺平南王的最佳時機。」

    「朕問的是太子，不是處理平南王。」韋彶不依不饒的追問。

    馮懷恩見躲不過，只好回道「太子無論是公心還是私心，心底都是向著陛下，向著朝廷的。」

    「老狐狸」韋彶笑著罵道，「你呀，就是誰也不得罪。」

    馮懷恩訕笑著，沒有回話。

    「朕知道，前些時日他和平南王多有往來。這不怪他，畢竟當時人人自危。」韋彶也是心如明鏡，「現在無論他是公心還是私心，但是說的話也有道理。平南王暫時殺不得，但也不能完全不管。」

    「陛下的意思是……」馮懷恩在裝糊塗。

    「呵，朕的意思……」韋彶饒有深意的瞥了眼馮懷恩，「朕要你離開南下，說服張麒朝和葉楓城，讓他們能捐棄前嫌，替朕也是替江南黎民制止平南王。」

    「老奴必當盡力而為，不讓陛下失望。」馮懷恩心裡沒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說服他們，生怕辜負了皇帝的重託。

    此時在蘇州的張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家主張宗舟對客人的到來，一點也不驚訝。該來的，遲早會來。

    張家的密室，在張宗舟的後花園假山下。張宗舟邀請來人密室一會，商量著大事。

    「蔡島主喬裝光臨寒舍，不知所為何事？」張宗舟省下了客套，開門見山的問蔡文峰。

    蔡文峰笑道「張老弟虧我們是多年的交情，怎麼一見面就認為我是來找你有事的。太生分了。」

    「平南王想方設法見你一面，肯定也不是閒聊家常。」張宗舟開始放肆的歪坐著，「我才不相信，他會沒事情請你幫忙。」

    蔡文峰也歪坐著，怎麼舒服怎麼來「能有什麼大事，無非是請我合作，一起對付朝廷罷了。老調重彈，也沒有什麼花花。」

    張宗舟笑著問道「他沒讓你告訴我，希望我給予財力上的支持。」

    蔡文峰迴應道「他是不會讓我說的，平南王很有一套。不管他了，現在我雖然答應了和平南王的聯盟，不過目前看來，我還不能插手中原之事。」

    「徽島是六島中最有實力的，你都不插手，六島之中誰還有這樣的實力。」張宗舟感到很奇怪，蔡文峰不是輕易放棄富饒江南的人。

    蔡文峰不甘心的說道「徽島實力沒有減弱，但有人更強。」

    「你說的不會是，六島中唯一的女島主程爾萱。」張宗舟自認消息靈通，但對神秘的女島主知之甚少。

    「就是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航島的實力遠勝從前，麾下雙傑四雄，五大高手，可謂人才濟濟。」一提起航島，蔡文峰很是不甘心，「他們也有心逐鹿中原，番禺一帶的襲擾就是他們所為。」

    張宗舟心中一涼，急道「他們現在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我們是老朋友了，你可不能說謊話糊弄我。」

    蔡文峰如實的回答道「估計手下也該有個一萬多人，他們徵收往來商船的稅，再加上自己下南洋經商，還有對沿海城鎮收保護稅。財力頗為雄厚，雖然引起其他島的不滿，他們也有法子化解。」

    「這樣啊，看來不能小瞧他們了。」張宗舟暗自琢磨該怎麼對付程爾萱。

    「不過，他們想逐鹿中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蔡文峰話鋒一轉，提到一個門派「江南雲錦山一帶，有個雲霞派。現任掌門叫胡方玉，他們一直在沿海阻止航島，可以說是航島的頭號大敵。」

    張宗舟道「看來有必要去趟雲霞派，摸一摸他們的底。」

    「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蔡文峰起身告辭，「希望你好自為之，還有小心平南王。」

    張宗舟親自送蔡文峰出蘇州，一路上小心戒備。而張宗舟的兒子張麒朝，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他們，直到真的送走蔡文峰。

    「出來吧，人都走遠了。」張宗舟知道兒子在暗中保護。

    張麒朝現身相見「蔡文峰真是個奇怪的人，我感覺父親和他不是一般的熟。」

    張宗舟沉聲道「我當年和他是同門師兄弟，他是師兄。這層關係，知道的人不多。」

    「哦，原來如此。」張麒朝恍然大悟，「江南六島也不是鐵板一塊，也有人主和。」

    張宗舟吩咐道「你立即去趟江南玉錦山的雲霞派，看看他們是什麼情況。」

    「雲霞派？這我很熟，他們的掌門胡方玉和我有一面之緣。」張麒朝回想著過去，「雲霞三俠在南方頗有聲名，不過最厲害的還不是他們。」

    「是誰？」張宗舟一下子來了興趣。

    「人稱『百代劍首』的耿舒玄，此人師承自武林四傳奇之前的三劍客。集三劍客劍法之大成，劍法和武功修為也要勝葉楓城一籌。」張麒朝對此人很是熟悉，「不過他不愛名利，一心修身。常年在雲錦山附近的旭日峰隱居。」

    張宗舟道「那你最好也能去見見他，告訴航島最新的動向。」

    「好的，我儘量吧！」張麒朝應道。

    父子二人在鬧市里說著大事，有心人遠遠的盯著，只當他們是在閒聊。都誤以為大事應該會在密室說，沒想到這對父子如此大膽。

    張麒朝南下前往玉錦山，路上的事情乏善可陳。且說馮懷恩南下，第一站就是許縣的淵岳堂。之所以選擇先說服葉楓城，不僅是因為許縣距離京城近些，更重要的是葉楓城最難說服。

    上一次，淵岳堂在皇帝本心或是慫恿的情況下，慘遭滅門。雖然精英還在，但是淵岳堂上下對朝廷的態度，值得商榷。

    當燕凌平看到是馮懷恩拜訪的時候，臉色就很難看。要不是東方靖在場，恐怕燕凌平會把他轟出去。

    「我想求見貴派掌門葉楓城，不知道可不可以。」馮懷恩言辭謙卑，也是不希望再次激發他們對朝廷的反感。

    東方靖回道「馮公公，我家掌門早料到你會來，特地交代讓我把這個還給您。」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令牌。那是當初皇帝賜給葉楓城的兵符。

    當馮懷恩看到這塊令牌，已經知道葉楓城的意思了。還是不肯放棄希望「令牌我可以收下，貴掌門可否撥冗一見。」

    見馮懷恩糾纏不休，燕凌平沒好氣道「門主已經閉關了，他閉關前交代誰也不見。」

    馮懷恩見已無可挽回，只好悻悻的離開。

    他前腳剛走，葉楓城後腳就出現在有為堂。

    「門主，已經遵照您的吩咐，一字不漏的告訴馮公公了。」東方靖稟報道。

    「好，你們下去吧！」葉楓城神情有些落寞。東方靖和燕凌平見狀，先後退出有為堂。更命守門的弟子，不准任何人打擾門主。

    滿腹經綸，一身韜略與武勇，滿腔熱血報國，只落得如此下場。葉楓城不得不顧忌門中弟子們的感受，強抑著心中最後一絲希冀，等待著好朋友的召喚。

    葉楓城相信遲早有一天，還是會需要他的。而在此之前，休養生息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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