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這好像是很遙遠的兩個字啊。
紀魚因為溫祁的這句話,無理由地想了一整天。高中班會的時候班主任要求每個學生都上台演講,說一說自己的夢想是什麼。那時候她沒有什麼夢想,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隨便扯了一個。
或許人生就是這麼奇妙,那時她說自己想成為一名人民教師為人民服務,結果現在就真的在往這條路上走。而溫祁……
其實紀魚一直都記得他想學法律,最後知道他學了師範之後,她是大跌眼鏡的。以溫祁當時高考的成績,已經能上國內最好的法律大學了。
不過紀魚也沒有機會問溫祁,為什麼他會突然改變了心意。
下午的課上完後,紀魚就離開學校,抽空去書店買幾本輔導用書。溫祁有一句話確實是提醒了她,雖然老師這個職業並不是她的夢想,但是現在也必須為這個工作而努力。
只有足夠優秀,才能更好地站在溫祁身邊吧,這才是她的小心思。
紀魚在書店逛完一圈,在書架前挑選完合適的輔導用書時,無意間看到了前面一個書架邊上站著的兩個人。
溫祁還是穿著早上的衣服,挺拔地站在那,一邊翻閱著手上的書籍,一邊聽著旁邊人說話。他身邊的那個人,是宋雅。
宋雅其實很優秀,性格不驕不躁,言談舉止得體,面貌姣好,每一點,都是紀魚覺得自己無可比擬的。而宋雅現在和溫祁站在一塊,異常地相配。
怎麼說呢,大概就像別人說的「一對璧人」。
紀魚突然有些落寞了起來,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已經能從溫祁的表情上看出他在很有耐心地聽宋雅說話。
她看了他們很久,直到被路過的顧客不小心碰到,手上的輔導用書落到了地上,聲音突兀而響亮。
&不起對不起。」
&事沒事……」
顧客幫紀魚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書本,紀魚收好再抬頭時,溫祁和宋雅已經在朝她這邊看了。
嗯,想跑也已經來不及,他們都已經看到她了。
溫祁的眼眸里沒有多少特別的情緒,紀魚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僵硬地跟他們揮手打招呼:「好巧啊,你們也在這……」
&魚,你一個人嗎?」宋雅的提問很有意思,紀魚尷尬地點頭,隨後就說:「我不打擾你們了,拜拜。」
紀魚轉身就跑了,宋雅微微笑著抬頭看溫祁,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紀魚遠去的背影上,眉頭微蹙。她的笑容漸漸消失,略有點忐忑地問溫祁:「你還是……很喜歡她嗎?」
溫祁只是清淡地低頭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書合上,說道:「謝謝你幫我選書,我去結賬。」
宋雅突然伸手拉住正要走的溫祁,本想再說一些話,但最後還是輕輕笑了一下:「不用謝,都是老同學,沒什麼的。」
大概只有這麼說,溫祁才會正常面對她吧。宋雅知道有些底線,不能觸碰。
紀魚從書店出來,一個人走在街頭吹著風。春天快來了吧,風都有些暖起來了,痒痒的,卻叫人心裡不大好受。
好多情緒快要噴涌而出,但是卻在嗓子眼卡住,有話在心頭,說不出口。
溫祁,宋雅。宋雅,溫祁。
紀魚完全混亂了,一顆心揪著很不舒服。她在街頭站了一會,打算去公交站牌那坐公交,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宋雅站在自己身後,不知這算不算是很巧。
紀魚生硬地跟宋雅笑了笑,看看四周並沒有溫祁的身影,但心還是沒有平復下來。
&去喝一杯嗎?」宋雅仍舊是微笑著問紀魚,笑意滿滿。
紀魚雖然在面對溫祁的時候會軟弱,可是在面對宋雅時,她並不想做個包子。看過那麼多電視劇小說,宋雅說的這句話其實有潛台詞:她想和她談一談。
至於要談什麼,紀魚大概能猜出個大半。
在讀高中的時候,宋雅就已經把紀魚當做最大的情敵。紀魚多多少少都知道宋雅對她的顧慮,不止是宋雅,學校里所有對溫祁有興趣的女生大多都知道紀魚的存在。她是溫祁的鄰居,同班同學,好朋友,好夥伴,幾乎每天都在一塊。
可是只有紀魚自己知道她和溫祁從來都沒有什麼,頂多……是她在暗戀他。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不想被溫祁看穿,也不想失去這個好朋友。她的私心,大概就是能這樣永遠地跟在溫祁身邊,就算永遠都是以朋友的身份。
現在宋雅提出要去喝一杯,她應該是有話要跟紀魚說。紀魚心知肚明,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我感冒了,不能喝酒。」
&我們能找個地方坐一下嗎?」宋雅沒有死心,繼續問。
&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紀魚直白地問她。
她知道宋雅的心思,不過是喜歡溫祁,大家都知道。現在就好比在玩一個掃除障礙的遊戲,宋雅想掃除任何一個看起來可能是障礙的方塊,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但是紀魚不想讓自己這個「障礙」被掃除。
宋雅停頓了片刻,晚風把她的頭髮吹亂,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很漂亮。
&喜歡溫祁嗎?」
比起紀魚,宋雅更加直白。紀魚頓在那,張著嘴巴竟說不出話來。
喜歡溫祁嗎?喜歡啊,當然喜歡,比任何人都要喜歡。
沒有等紀魚回答,宋雅輕笑了起來:「都說男女間沒有純友誼,我只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對溫祁,是不是真的只是友誼。」
&你覺得呢?」
&覺得?我突然發現你和溫祁好像,都喜歡反問別人,讓別人給答案。」
紀魚怔怔地看著宋雅,她又和溫祁像了嗎?溫祁說她跟陶小書像,宋雅又說她跟溫祁像,可是她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祁要考研,你知道嗎?」
&研?」
&一直想學法律,如果不是因為——」
宋雅看著紀魚一臉茫然的樣子,剩下的話就咽了回去。
一直都認為溫祁不值得,為了紀魚而放棄那麼多東西,可紀魚永遠都只是一副不明白不懂的樣子。
&大最好的專業就是法律,當我學了法律後,才知道溫祁選擇了最不起眼的師範。這裡面的原因既然溫祁沒有告訴你,我也不該多嘴。」
宋雅的不多嘴,紀魚反而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東西,好像有些她應該要知道的東西,反而一點都不知道。她想繼續問,可宋雅已經轉身走了。
宋雅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永遠那麼優雅,優雅地給紀魚留下難解的難題。
天色漸暗,四周都亮起了燈,紀魚停留在這一片燈火輝煌之中,像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對啊,她就是不知道溫祁為什麼會改志願,他沒有跟她說。
紀魚有點羨慕宋雅,因為她知道很多溫祁的事,而那些……想到這,紀魚突然有了一個完全不敢相信的猜測。
宋雅剛才說話的語氣和意思,還有溫祁早上說的那句「你的夢想你自己都不努力,那別人再努力,都沒有用」,難道就是在表達溫祁其實是因為紀魚才選擇讀的師範?
紀魚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得半天閉不上嘴。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溫祁又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紀魚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沒有注意到人行道前亮起的紅燈。
汽車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在耳畔,她的大腦還沒做出反應,下一秒她就被拉入一個懷抱。這世間的紛擾好像一下子都熄了聲,她只聽得到他胸膛強烈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砰砰。
溫祁把紀魚的頭按在自己胸口,環顧了一下,確認剛才紀魚沒有被經過的汽車擦到後,才把她鬆開。
本想冷著臉教訓她,可當看到她那雙懵懵懂懂又失了神的眼睛時,他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語氣也放柔了幾分。
&有受傷吧?」
紀魚呆滯了幾秒,從自己的世界回神後,急忙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說道:「沒……沒事……」
&馬路都不看路?你知道你剛才差點和車撞上嗎?」
溫祁柔聲訓著紀魚,雙手還放在她的腰間,這樣的姿勢一下子就叫她再次走神。紀魚覺得後背麻麻的,從腰間開始瀰漫,酥麻酥麻的感覺讓她的心跳不穩起來。
靠的好近……抱得有點緊……
&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
&想什麼?」
&想你。」
溫祁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紀魚那細小的聲音就是說了這三個字:在想你。
她的面紅耳赤與閃躲的眼神,無非也正是在證明他沒聽錯。
這樣的心情該怎麼形容呢,像是捧著一杯冰水,他一直在想辦法將它捂熱。可那杯冰水突然之間就自己沸騰了,給他的手心留下一片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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