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路邊的梧桐樹被風吹得發出嘩嘩的聲響,樹下停著溫祁的車,兩邊車窗各開了一半。
紀魚跟溫祁各自沉默坐著,彼此無話。
先前那一句「在想你」,好像並沒有激起多大的波瀾,溫祁聽了後反而沉默起來。
紀魚幾乎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一時間感情戰勝了理智,現在倒是有一點點後悔。因為溫祁看起來並不是很care。他好像有在思考的事,眉頭深深皺著,看著車前。
時間無聲溜走,大概是太安靜的原因,紀魚覺得她都能聽到溫祁手腕上手錶的指針轉動,滴答滴答。
已經在車裡坐了很久了,溫祁始終沒有說話,紀魚忍不住了:「那個……聽說你要考研?」
溫祁終於轉頭看紀魚,輕輕地應了一聲:>
&算去哪所大學?」
&大。」
&是紀魚畢業的大學,是當初溫祁的志願。轉了一圈,他還是回來了。
紀魚攪著手指,試探性地問他:「為什麼……當時去了d大讀師範?你一直都想去a大的法律系的……」
&你為什麼現在才問我?」
溫祁好像是等紀魚問這個問題問了很久,他那年的賭氣和最後的妥協,原因從來都只是紀魚。可是紀魚呢,一個字也沒問過他。
那時的告白被拒,真心話大冒險的被耍,溫祁對紀魚真的很生氣。氣到臨時改了志願獨自走向遠方,他等她過來問一句為什麼,但這一句為什麼他足足等了四五年,直到今天紀魚才問出口。
可是即便是生氣,溫祁最後還是選擇完成紀魚的夢想。讀同樣的專業,或許還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觸,他也能為她了解今後她要走的路,盡最大的可能幫她。
這是他對紀魚的妥協。
&那時沒有機會問你……」紀魚當然想過要問溫祁,可那個時候他們的關係那麼冷,她根本不可能過去問原因。畢竟他們也沒有約好要上同一所大學,畢竟都只是自以為。
溫祁又陷入了沉默,他看著紀魚的眼眸一點一點加深,過了很久才開口:「如果我說我是因為你才讀的師範,你會信嗎?是不是還要再問我一句為什麼?」
詫異的紀魚張了張嘴,那句正要脫口而出的「為什麼」被堵在了嗓子眼。
是啊,她第一反應就是問他「為什麼」。
&多事情你用腦想想就能想明白,不一定都要問別人。」
紀魚抓緊了自己的手,竟然有點慌亂。她不敢想,她怎麼敢想,萬一想錯了……痛苦的人只會是自己。
她不是真的遲頓,這段時間溫祁反覆又奇怪的表現,在某些時候她真的會往某些方面想。可是人的錯覺是很厲害的,最常產生的一個錯覺,就是覺得自己喜歡的人也在喜歡自己。
他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會被添油加醋地誤以為是在表達愛意。等回過頭來才發現,那只是自己自導自演了一場戲,他只是一個觀眾。
&不敢想。」紀魚實話實說。
&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溫祁的心裡仍舊堵著一口氣,他想把紀魚留在自己身邊,但是是希望紀魚能主動靠近他,就像以前他總是朝她走去。
&祁……」
&志願換學校,確實是因為你。你拒絕了我的告白,又在後來玩真心話大冒險說要跟我在一起,那一瞬間我真的當了真。你覺得那時候的我,還不夠理由對你生氣嗎?因為太生氣了,所以就去改了志願,只想著離你越遠越好。」
這些話,溫祁從來沒有這麼明確地跟別人說過,不知從何時起,紀魚已經成為了他做決定時的最大影響因素。他現在也不想藏著掖著,只想把這些她應該知道但是卻一直不知道的事告訴她。
紀魚完全訝異,眼睛不自覺地睜大,眨也不敢眨。
原來溫祁真的是對她生氣了,真心話大冒險的事情她並不是故意的,但是告白——
&是我拒絕你的告白,這難道不也是你遊戲玩輸了……」紀魚怯懦地說著,想對那件事做出解釋。
溫祁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嚴肅地問道:「什麼遊戲?」
&和你宿舍的人玩遊戲玩輸了,懲罰是大冒險,所以你才會跟我告白的不是嗎?」
紀魚一直都堅信著當時宋雅對她說的話,溫祁的告白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耍人的遊戲,之後的她跟他那時並沒有多大區別。
&跟你說的?」溫祁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聽到的樣子,他深諳的眼眸里漸漸升起一點冷意,「他們這麼說,你就這麼信了?」
&我不能不信。」
其實上一次聽紀魚隱隱約約提到時,溫祁就已經有些暗自奇怪了。可是那時候紀魚說的她喜歡他,這個消息最讓他震驚,以至於其他的話都暫時沒有去思考。
玩遊戲,他根本沒跟別人玩過遊戲。
要跟紀魚告白,溫祁那個時候準備了很久很久。在全年級都在奮戰高考的時候,他卻一直在想辦法去弄到紀魚喜歡的歌星演唱會的門票。雖然後來那兩張門票被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那時候網絡沒有這麼發達,他託了很多人才弄到門票,這其中也包括有親戚在娛樂公司的宋雅。
所以告白這件事,除了身邊的席延和顧深知道,另一個知道的人就是宋雅了。
溫祁已經能猜出這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可是讓他最沒想到的,是紀魚竟然一直都在誤會他。他這些年對她做的那麼多事,幾乎是完全捧在手心寵著,結果卻抵不過別人的一句話。
&果我說我那時是真的要跟你告白,你現在會信嗎?」
真的告白?難道那不是一個遊戲的懲罰,難道這麼久以來都是她在誤會?難道……溫祁是喜歡她的?
溫祁喜歡她?!!!
紀魚被這個突然的信息驚得瞠目結舌,大腦神經像被剪刀一刀剪下,完全斷了思路。等神經重新接駁好,她震驚地看著溫祁,還是不能一下子接受。
溫祁靜默地看了她一會,頗有點無可奈何地說:「紀魚,不是所有人都會等在原地的,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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