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隊長,」王維軒問:「這次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王秘書你上次給我們指出了區政府里的幾個左撇子,以及最近和區長有過工作接觸的人,我們現在有些問題還想再跟你詳細了解一下。」
聽到這句話,王維軒臉上的緊張神情略微淡了些,他點點頭說:「好的。」
於是沈嚴拿著文件開始問了起來,他問一個,王維軒就回答一個,秦凱在一旁負責記錄。
「……秘書處最近有人員變動麼?」
「秘書處的大多都是老人,只有一個秘書是今年年初調過來的,最近兩年沒調人調出去。」
「是這樣。」沈嚴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現在秘書處里只有兩位女性,我們都問過,她們那晚都按時下班了,沒有人在辦公室呆到九點多,那案發那天晚上給馮區長打電話的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王維軒的身子頓時一僵。
「是麼?那也許是別的部門的什麼人借我們屋打的電話吧……」王維軒笑得有點勉強,「因為有個同事說要給區長打電話,所以大概是我理解錯了……」
「王秘書,我希望你可以說實話。」沈嚴面容嚴肅地說:「那天是我接的那個電話,我可以肯定,說話人的聲音不是你們秘書處的任何一位女性的。而且,她問馮區長『今晚還過不過去』,」沈嚴深深地看了王維軒一眼,「你我都應該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聽著沈嚴的話,王維軒的臉色變得愈發不自然。
「我們問過馮區長那天晚上去見的那位市領導,他說馮區長八點半左右就離開他家了,而馮區長的愛人卻說馮區長之前就說過,當天晚上都不會回家。那剩下來的時間,他是要去哪裡?」沈嚴看著王維軒愈發錯雜的神情,繼續說:「王秘書,我們調查這些不是為了打聽馮區長的隱私,而是你要明白,我們已經確定,兇手就是針對馮區長下手的,他能夠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方,就說明他了解馮區長的行蹤。我們需要知道馮區長那晚都有哪些安排,又有誰對其知情。這對我們破案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你明白麼?……」
王維軒緊抿著嘴唇,他雙眼盯著地面,裡面閃著複雜而糾結的光……
兩間會客室內的問話幾乎同時結束。程海洋從另外一間出來,對沈嚴舉起詢問筆錄:「頭兒,那司機招了!」
「我們這邊也招了,」沈嚴說。「馮建民的情人叫白靜,就住在南運河邊的一個小區。」
「我們這邊還有更勁爆的!」程海洋快步走到沈嚴身邊,將筆錄遞過來,「據那個司機說,馮建民之所以對現在這個情婦的事情這麼低調,是因為他之前包小三時曾經被他老丈人李興國抓到過!」
「什麼?!」沈嚴猛地一抬頭。
「是!是三年前的事,當時馮建民在外面包了個二奶,結果他老婆還沒發現的時候,他老丈人卻先查出來了。老頭子立刻就把馮建民叫了過去,也不知跟他說了些什麼,反正據司機講,馮建民出來的時候臉都白了!之後馮建民立刻就跟那個情婦分了,正經老實了好一陣子。這兩年大概是風頭過去了,他又升了職,才又不老實起來,勾搭上了現在的這個。不過這次他特別低調,對司機和秘書都不多提,估計就是防備他老丈人呢!」
沈嚴聽著程海洋的匯報,微蹙眉頭沉思。
「照這麼說,難道馮建民的死和李興國有關?」方禮源順著這個思路推測,「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馮建民的上位與他老丈人的幫扶有不小的關係,馮建民對李興國多多少少都要有些顧忌。而以李興國的地位手段,要想盯著馮建民絕對不是難事。如果被李興國發現了馮建民又不老實……」
沈嚴微微搖搖頭:「馮建民怎麼說都是李光玫的丈夫,李光玫對馮建民很有感情,按說李興國不太可能做這種事讓自己女兒傷心……」
「可是你覺不覺得李興國對馮建民的死並不怎麼傷心?」方禮源問沈嚴。「那天李興國在警局的樣子咱們都看到了,你不覺得他當時的反應太過鎮定,好像早就知道的樣子?」
沈嚴默不作聲,其實那天他也有這種感覺,不過就憑這些就懷疑李興國,還顯得太牽強了些。於是他開口:「這樣,海洋跟我去找白靜,禮源秦凱,你們兩人去查查李興國,看看他對於馮建民包小三的事到底知不知道。」沈嚴說完,又認真地叮囑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明白。」
沈嚴和程海洋按照王維軒給出的地址來到白靜家,可是敲了半天門卻都沒人應答。兩人向小區保安打聽,這才知道白靜竟已失蹤了快兩天。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沈嚴追問。
「最後一次……應該是前天晚上……」一位保安回憶道,「她當時拎著個包,走得挺急的。」
「那她有沒有說過什麼或做過什麼?」
「沒有,當時天挺晚了,她走得又急,我記得那時候門口地上有冰,她還差點摔個跟頭呢。」
「麻煩你再好好想想,她走之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或者你還記得什麼事,多小都行。」程海洋說。
「這個……」保安半仰脖子想了好久,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她走之前那天好像去門口的藥房買過藥……」
「買藥?什麼藥?」
「這個我可就沒看見了,我當時就看到她拎著個藥房的塑膠袋回來……」報案說著自顧自地念叨起來,「說起來白小姐走的那天也是捂得嚴嚴實實的,說不定真是病了……」
沈嚴和程海洋對視一眼,然後同時轉身向藥房走去。
「……是,白小姐來過這裡。」藥房的服務員說。
「她買了什麼藥?」
服務員看了一眼兩人,才說:「她買的是驗孕棒。」
「什麼?!」
「難道白靜懷孕了?」程海洋壓低聲音對沈嚴說,「如果李興國知道馮建民在外面有人,還有了孩子的話……」
「當務之急是找到白靜,」沈嚴開口,「如果白靜真懷孕了的話,她現在要麼會找地方安胎,要麼就是找醫院做手術,找到她,我們就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幾人已經查過,白靜並不是本市人,她之前是在城北的一家大酒店上班,三個月前才從那裡辭職。眾人在白靜原先居住的地區附近打聽,終於在一家小醫院查到了白靜的消息——白靜預約了在這裡做流產手術,而且時間剛好就定在了今天。得知這個消息,沈嚴和程海洋立刻就守在了醫院。下午1點多的時候,果然見到一個包裹嚴實的女人出現在了醫院的走廊中。
「白靜?」程海洋向那女人走去,試探性地問道。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那個女人竟然轉身就跑!
「站住!」程海洋和沈嚴立刻抬腳就追。
兩人很快便追上了那女人,可就在程海洋抓住那女人胳膊的一刻,那個女人竟然捂著頭閉著眼放聲尖叫起來:「救命啊!!殺人啦啊啊!!」
「你老實點!!」程海洋提高聲音大喝:「我們是警察!」
白靜的叫聲戛然而止。她抬起頭,露出眼睛小心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人,試探性地問:「你們真是警察?……」
程海洋把警官證舉到白靜眼睛下面:「你好好看清楚!」
白靜抓過警官證,仔細地看了幾眼,然後她猛地抓住程海洋的胳膊,連聲急呼:「警察同志,救命啊!你們救救我!!」
「哎哎哎,你幹什麼?……」程海洋被白靜死死抓住胳膊,連忙想要甩開。
這時,一旁的沈嚴開口:「白靜,你冷靜點。到底出了什麼事?」
「就馮……」白靜剛開了個頭,突然又停住,有些猶豫地看著兩人。沈嚴瞭然,開口道:「我們已經知道你和馮建民的關係了,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直接跟我們說。」
聽到沈嚴這麼說,白靜似乎安心了幾分。她深吸一口氣,說:「那天,建民本來是說要來我這裡的,結果到了晚上十點多他也沒到,我就打了個電話給他,但是接電話的人不是建民,我一聽不對,就趕快掛電話了。」
沈嚴點點頭——果然那天晚上打電話的人是她。
「然後,我就打給了王秘書——建民告訴過我沒事不要給他秘書打電話的,但當時我實在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建民這個手機從來不會讓外人碰的……我問王秘書建民在哪裡,王秘書說他早就走了。我感覺不對,就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他了。他一聽就說他打去問問,然後就一直沒了消息……後來,等到快1點的時候,王秘書又給我來個電話,告訴我……建民被殺了……」
說到這裡,白靜的身子還是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然後呢?」
「然後,我就嚇傻了,因為我懷了他的孩子……我那天本來是打算告訴他這件事的,誰知道他卻出了事……然後,就在建民出事的第二天晚上,我家裡突然闖進來兩個人……」
「什麼?!」沈嚴警覺,「有人闖進你家裡了?」
「嗯……」白靜有些瑟縮地點點頭。「那天我出去買東西,一回到家就看到兩個男的在屋裡,把我嚇壞了。我想跑,卻被他們抓了回去……然後,他們跟我說,限我一個星期內必須流掉孩子,然後離開s市,再也不許回來……」
「他們這麼說的?」沈嚴皺眉。
「是……而且,他們還強調,我必須在本市做手術,然後還要把手術文件放到原來我住的那個房子裡,說如果不然的話……就……」白靜越說聲音越小,顯然是想起了當時的可怕情形。
「那兩個人長什麼模樣?」
「一米八多,又高又壯,說話也很嚇人……像黑……社會的……」
?……沈嚴和程海洋對視一眼,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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