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重案組辦公室。
「頭兒,白靜那邊已經安排妥了。」程海洋走進屋來,「她小區的派出所同意最近派人保護她的安全。」說著,他將兩張素描遞給沈嚴,「這是根據白靜的描述畫出來的恐嚇她那兩個人的畫像。」
沈嚴點頭接過文件。
這時,江厲也放下電話,「頭兒,查到李興國的住址了。」
「好,禮源、江厲跟我走。」沈嚴拿起那兩張畫像,帶人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李興國住在城北的一片高檔別墅區內。沈嚴按了按門鈴,來開門的是位保姆模樣的中年女人。她看著門外的這三個面容嚴肅的男人,略帶防備地問:「你們找誰?」
「這裡是李興國家吧?」沈嚴說,「我們是警察。」
「王姐,是誰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伴隨著腳步聲,門口出現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當他的目光與沈嚴相遇時,空氣中驟然迸出對峙的寒光。
「呵,真是巧了。」李光北輕挑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好久不見,沈隊長……」
「好久不見,沈隊長。」
聽到這句話,方禮源和江厲都是一怔,他們同時看向沈嚴。
沈嚴沒有理會李光北說話時明顯的嘲諷口氣,只是公事化地問:「李興國在家麼?」
「不知沈隊長找我父親有什麼事?」
「關於你妹夫的死,我們有些事想問問他。」
聽到這句話,李光北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他看了沈嚴一眼,緩緩側過身子,放眾人進屋。
李興國家的客廳很大,裝飾雖然高檔,卻並不顯得奢華。李興國穿著一件居家衣服坐在客廳中,面前的茶几上放著兩個禮盒和一壺熱茶,看樣子李光北似乎是從h市過來看老爺子的。見到沈嚴帶人進屋,李興國將茶杯放下,問:「沈隊長,你找我,是建民的案子有進展了?」
沈嚴不動聲色地用眼睛掃視了一下周圍,然後才開口:「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想請李老先生去趟警局,幫我們再核實一下。」
李興國還沒有說話,李光北倒先出了聲:「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非得去你們警局?」
「有些東西在警局,不方便拿到這裡來。」
「既然是要請我父親過去,就要看我們方便,」李光北挑挑嘴角,嘲諷地笑笑,「我父親跟我剛準備吃飯,沈隊長就等我們吃完飯再說吧。」
「事情緊急,晚回去一段時間,就不一定會發生什麼變化。」沈嚴看向李興國,「李老先生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應該能明白這個道理吧?」
李興國抬眼看了看沈嚴,又看了看自家兒子,最後放下茶杯:「那好,我們就現在過去吧。」
「爸,我陪您過去。」
「不用了。你也是剛回來,歇一會兒去看看你妹妹,看看有什麼能幫她做的,她這幾天忙壞了。」李興國一邊起身一邊吩咐,李光北見狀也沒再多說,只是從保姆手中接過李興國的外套,幫自己父親穿戴好。
一行人走到門外的時候,李家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門口,保鏢在車前就位。沈嚴看了那些保鏢一眼,對方禮源使了個眼色,方禮源會意地點了點頭。
警局。
沈嚴將李興國安排到一間會客室,卻把他的保鏢們安排到了另外一間。程海洋以給這些人送茶水為由把所有人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很確定地告訴沈嚴,其中有一個肯定是威脅白靜的人。
聽到這句話,沈嚴點了點頭,帶著江厲走進會客室。
「李老先生,我們今天請您來,是有些事情想跟您了解一下。」沈嚴坐下,單刀直入地問,「您知不知道白靜這個人?」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李興國眼中微微一動,他搖搖頭:「沒聽過。」
「是麼?可是她說您的保鏢去找過她,還威脅她打掉孩子,之後離開s市。」
「是麼。」李興國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
「那個保鏢就在隔壁,需要我叫他過來讓您看看嗎?」
聽到這句話,李興國挑起嘴角,他看著沈嚴,冷笑著說:「你叫那女人過來,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敢說我的人威脅過她。」
沈嚴當然明白李興國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他放緩了口氣:「李老先生,我知道您的身份,也相信您有這個能力,不過您應該明白,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馮建民,白靜不過是個小角色,以您的身份地位,還不至於跟她這麼過不去吧?」
「哼,馮建民那小子是不是個東西,但這女人勾引人家丈夫,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別的我可以不管,但她肚裡的孩子絕對不能留下來。我不會讓我女兒有一天發現那小子還跟別人有過孩子!」李興國面帶慍色,完全是父親維護女兒的護犢模樣。
「那白靜呢?她現在也是一個母親了,您不忍心傷害自己的孩子,就忍心傷害別人的孩子?」沈嚴反問。
「她怎麼樣我管不著,反正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李興國冷硬地說。
「那我也要告訴您,我們警方絕對不會縱容你的這種行為!」沈嚴也來了脾氣,「我們會認真調查馮建民的死,也就會認真調查白靜被恐嚇一案!」
李興國聞言猛地抬頭,眼中帶著沉沉的怒意。沈嚴泠然回視,毫不退讓。
「咳咳,」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方禮源忍不住過來打圓場。他看向李興國,語氣溫和地說:「李老先生,有些事您其實應該讓當事人自己做決定。白靜跟著馮建民是為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現在馮建民死了,白靜怎麼可能會留下這個孩子?您把她逼得緊了,反而容易讓她生出反抗心理。倒不如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想明白生下這個孩子沒有任何好處,她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方禮源的分析合情合理,李興國聽完,表情也終於有所緩和。他沉聲道:「只要那女人打掉孩子,離開s市,不讓光玫知道,這事就這麼算了。」
得到這個保證,沈嚴和方禮源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們找我來就是這件事?現在說完了,我可以走了麼?」
「還不能,我們還有事要問。」沈嚴說。
「還有什麼事?」
「我們想問問,您手下有多少位保鏢?」
李興國蹙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想了解一下,您的這些保鏢在18日晚上都在哪裡。」
李興國聽出了沈嚴話里的意思,頓時來了怒氣,他一拍桌子:「沈嚴,你別太過分!」
然而,李興國暴怒的舉動並沒有嚇到沈嚴,相反,他盯著李興國還留在桌上的左手,臉上的表情更為凝重。
「李老先生,您是左撇子?」沈嚴問。
「是,那又怎麼樣?」
沈嚴和方禮源對視了一眼,然後轉過頭來,嚴肅地說:「那我們就更要把您留下來一陣子了……」
因為意外發現李興國本人也是左撇子,為了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沈嚴當即將李興國和他的保鏢全部扣押,以進行詳細的排查。他讓方禮源帶人出去核實李興國等人的不在現場證明,並叫來法醫和法證對李興國等人進行檢測。
「有多大的把握能確定這些人是不是兇手?」沈嚴問蔣睿恆。
「兇手在殺人時是右手捂住被害人的嘴,左手捅刀子的。我在死者的兩頰提取到一組不太清晰的壓痕,可以大體估算兇手的手掌大小。不過因為兇手當時很有可能帶著手套,加之按壓的時間不長,所以痕跡並不太清楚,只能排除掉一些絕對不可能的。」蔣睿恆實話實說。
「我們也會對幾人的握力進行測試。」旁邊的李嘉宇說,「兇手在殺人時一定會使出全身的力氣,我們通過對傷口的深度的分析可以估算出死者手力的大小,將它和這些人的手力數值進行比較,也能幫助鑑別。」見沈嚴一直表情嚴肅,李嘉宇安慰地說:「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有結果了立刻通知我。」沈嚴說完,在心中暗暗補上後半句——希望這一切能趕在李光北發現前完成……
雖然所有人已經儘可能地加快了速度,但終究還是沒有快過李光北——在扣押李興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得知消息的李光北便帶人來到了警局,大張旗鼓地要接李興國離開。
「李興國現在還在接受我們警方的調查,暫時不能離開。」沈嚴說。
「所以你們剛剛去我家,跟我父親說什麼協助調查,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就是為了把我父親騙進來吧?」李光北冷笑一聲,聲音冰冷地說,「沈隊長,我父親有什麼嫌疑,你現在必須給我說清楚,否則你就立刻把人給我放出來!」
「我們懷疑他與馮建民的死有關。」
「笑話!馮建民是我妹夫,我父親怎麼可能殺掉馮建民,讓我妹妹守寡?!」
「三年前,你父親曾因馮建民包養二奶一事而警告過他。那之後,馮建民足足兩年不敢再有任何異動;如今馮建民不但再次出軌,而且還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以你父親的敏銳,他會完全沒有察覺?你父親前兩天曾經派人去威脅過那個女人,我們警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可能會對馮建民下手。」
「胡扯!就算我父親知道馮建民又出去胡搞了,他也只會趕走那些女人,而不會殺了他!你以為我爸不知道他這些年的小動作?!我爸要殺他,他死一百次都有了!可是我妹妹很愛馮建民,就沖這一點,我爸就絕對不可能讓他死!」說到這裡,李光北冷笑一聲,輕蔑地看向沈嚴,「該不會是你們警察查不出真兇,就隨便拉個人頂罪吧?這一招兒你玩得很熟,對吧沈隊長?」
聽到這句話,沈嚴原本還算冷靜的臉上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怒火,他「騰」地就向李光北衝去,李光北身後的保鏢立刻向前擁,雙方眼看就要動手。江厲和秦凱見勢不好,立刻也沖了過去。
「幹什麼幹什麼?!」秦凱大吼一聲,「這裡是警局,你們還敢在這裡襲警不成?!」
李光北抬手攔住身後的保鏢。
「頭兒,」這邊,江厲站在沈嚴身後,在他耳邊低聲說,「冷靜。」
聽到江厲的提醒,沈嚴深吸了一口氣,總算壓下那強烈的打人的衝動。
李光北看向沈嚴,冷冷地問:「沈隊長,那你給我一個說法,你們的調查什麼時候能夠有結果?」
「24小時。」沈嚴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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