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潮生 368.線索和發現

    「什麼情況？」楊登歡看著倒地的老劉，大聲問道。

    賈飛結結巴巴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楊登歡帶著幾個小特務，快步追了出去。

    後面跟來的錢如發等人聽到賈飛的敘述，別人也就算了，何飛虎登時大聲叫道：「我說什麼來著！要是到樓梯間查一圈，這王八蛋能跑」

    錢如發轉頭，狠狠地瞪向何飛虎，眼中似乎要冒出火來！

    何飛虎嚇了一跳，連忙住嘴，神色尷尬。

    「王八蛋！」錢如發不知道在罵誰，罵完之後，一屁股坐在牆邊的沙發上，喘著粗氣！

    錢如發麵色鐵青，雙手掐腰，坐在那裡狠狠地喘著粗氣，周邊的行動隊員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何飛虎眼神躲閃，看向錢如發時充滿懼怕，但是還不時地看錢如發一眼，一旦和錢如發四目相對，眼神立刻躲開，如避蛇蠍。

    何飛虎心情一下子沉入谷底，知道自己簡單的一句話，徹底將錢如發給得罪了，之前當過的所有孫子，全部白費。

    「他娘的，真是日了狗了！把老胡給老子抬過來！」錢如發終於大聲吩咐道。

    一眾行動隊員聽到錢如發開口罵人，宛如聽到世界上最為美妙的聲音，這才都活泛起來，幾個人答應了一聲，奔跑過去將胡海濤連扶帶拽地拉了過來。

    「老胡，什麼情況？怎麼讓人給揍的跟三孫子似的！」錢如發故作輕鬆地說道。

    老胡直到現在才清醒了一點，晃了晃血肉模糊的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偷襲，這小子偷襲我。」

    「看清臉了嗎？」錢如發問道。

    「白皮鞋，他穿了一雙白皮鞋。」老胡說道。

    「問你看清楚臉沒有！」錢如發黑著臉問道。

    「白皮鞋」老胡又嘟囔著說道。

    錢如發本來心情就懊喪，耐著性子問老胡，已然是壓著脾氣，聽老胡兩句白皮鞋，騰的一下子，火氣又給拱了上來，抬起手來想要抽老胡一記耳光，但是看到老胡腦袋跟個血葫蘆似的，終於還是放下了手臂。

    「送醫院吧！」錢如發嘆了口氣說道。

    「白皮鞋，偷襲我的人是白皮鞋。」老胡又嘟囔了一句。

    「你們幾個，誰看到這個白皮鞋長什麼樣了？」錢如發大聲問道。

    賈飛連忙湊近了錢如發，低聲說道：「錢隊長，我看見了！」

    錢如發眼前一亮，連忙問道：「能記清楚嗎？」

    「八九不離十。」賈飛說道。

    「現在就回局裡，找技術科老顧，安排人畫像！現在就去！」錢如發大聲說道。

    賈飛答應了一聲，轉頭左右看，錢如發一愣問道：「你他麼找什麼！」

    「我們楊隊長，我得跟他匯報一聲。」賈飛連忙說道。

    「快去吧，待會兒見了登歡，我跟他說。」錢如發說完，賈飛這才答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他媽的！瞧瞧人家五隊的兵，他娘的多有規矩，什麼事都知道先得給自己的長官匯報一聲！哪像伱們這群王八羔子，一點規矩都沒有！都是老子把你們給慣的！不知道上下尊卑！」錢如發指桑罵槐，說話間，不時將眼睛瞥向何飛虎。

    何飛虎咬緊了嘴唇不說話。

    「他娘的，還愣著看花啊！還不趕緊出去追去！排查所有附近人力車，出租車，看看這王八蛋往哪跑了！」錢如發瞪著何飛虎大聲罵道。

    何飛虎愣了一下，連聲答應，大手一揮，帶了行動隊員奔跑出去，隨後聽到何飛虎大聲的吩咐聲和呵斥聲音。

    錢如發衝著黃天河說道：「老黃，你這邊安排幾個人，在飯店中走訪走訪，看看有沒有服務員和白皮鞋接觸多一些的，摸摸情況！」

    黃天河點頭答應，回身準備安排人走訪摸排飯店工作人員。此時中年經理失急忙慌的跑到服務台，伸手抓起電話，嘴裡不停嘟囔說道：「報警，快報警！」

    「報尼瑪的警！老子就是警！要報也是老子匯報！」錢如發上前一把抓過電話，摔在桌子上。

    中年經理痴呆一般看著錢如發，不敢說話。

    「708房間客人熟嗎？」錢如發問道。

    中年經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熟？」錢如發又問道。

    中年經理先是搖頭，隨後連連點頭。

    「集合所有服務員，包括洗衣服掃地的，我們要問話！」錢如發大聲說道。

    「這個恐怕」中年經理面帶難色。

    「少尼瑪廢話！小心他娘的老子按照通匪辦你！」錢如發瞪起大牛蛋眼吼道。

    中年經理連聲答應，快步又跑開去。

    「老黃，待會兒找個僻靜的地方，安排幾個得力的人手，爭取能問出點什麼！估計人是追不上了，只能設法補救了。」錢如發嘆了口氣說道。

    「放心，我這邊有個小江蘇，摸排情況最拿手，我讓他帶隊來干，應該能行。」黃天河知道錢如發這一會兒滿頭怒火，也不想撩撥他，正色說道。

    錢如發點了點頭，左右看了幾眼，疑惑又著急地問道：「楊登歡呢！這小子又跑哪了！等著他看現場呢！」

    「剛才追出去了，要是能追上，也就是登歡他們幾個人了，他要是追不上，老何他們幾個更沒戲了。」黃天河說道。

    「追出去了？」錢如發問道。

    「嗯，剛才從我身邊跑過去的。」黃天河說道。

    「這小子行啊，我都沒見」錢如發剛誇了一句，旋轉門處，楊登歡和幾個行動隊員，滿臉懊喪地推門進來，一看臉色就知道，指定是無功而返。

    楊登歡在外面轉了一圈，沒有看到白皮鞋的蹤影，又問了幾個洋車夫和出租車司機，也沒有問出什麼名堂，眼見何飛虎帶了十幾個人出了飯店，四處查詢，這才轉身重新又回了六國飯店。

    「沒有人！問了幾個人，也沒有線索，居然沒有人看見。我看到老何他們幾個也出來排查，我就先回來了。」楊登歡將手槍隨手插進腰裡，搖了搖頭說道。

    「這一次老錢算是栽了大跟頭！」錢如發恨恨地說道。

    「說說上面什麼情況？」楊登歡問道。

    錢如發連說帶罵，費了半天勁兒，才把事情給說清楚。

    (

    楊登歡聽了眉頭微皺說道：「看來這位知道咱們過來捕他，假意在窗台上拴繩子，讓你誤認為他是墜繩而下逃跑，其實卻是偷偷從步梯下樓逃跑。但是在步梯中被老胡發現，他打倒了老胡，衝到門邊，又幹掉老劉，從正門逃走了。」

    「登歡，咱們上樓，看看708房間還能發現一些什麼吧。」錢如發說道。

    「估計夠嗆，這傢伙既然已經發現，肯定得把房間洗一遍。」黃天河搖了搖頭說道。

    「那不一定，時間有點緊，說不定能看出點什麼。」楊登歡說道。

    三個人說著話，坐了電梯上7樓，進了708房間。

    房間十分凌亂，床上被褥被窩成一團，沒有吃完的幾樣飯菜，散落在桌子上。顯然白皮鞋是倉促離開。

    儘管房間十分凌亂，但是痕跡卻清理地十分乾淨，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異常。

    楊登歡伸手拉開被褥，草草看了幾眼，皺眉說道：「這傢伙是個老手，幾乎沒有留下痕跡。」

    錢如發仔細地盯著桌上幾樣油紙包裹的熟菜，想要看出來什麼一些端倪。

    「這種滷菜，幾乎每條胡同附近都有售賣，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黃天河看了一眼桌上，無所謂地說道。

    「沒什麼用處啊，哪怕留下來一個菸頭也好啊！都是尼瑪大路貨，什麼都有用的沒有留下。」錢如髮屋裡屋外轉悠了好幾遍，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無奈地說道。

    「這是碰上對手了。」楊登歡也嘆了口氣，說著話，眼睛在房間中左右逡巡。

    猛然間，楊登歡眼睛一閃，看到門檻縫中，有一圈綠色半圓，卡在那裡。

    這東西是什麼？從露出的外形來看，似乎是一個圓牌子。

    楊登歡見錢如發他倆沒有注意，也將眼睛挪開，不朝那邊看去。

    「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啊。」錢如發又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是啊！我也看了，這傢伙絕對專業，要不然能這麼幹淨？」黃天河也嘆息著說道。

    「撤吧！別在這耗了，還是想想怎麼善後是正經。這一次把六國飯店攪和的夠嗆！」楊登歡也嘆了口氣說道。

    「估計善後夠嗆，明天新聞紙八成頭版頭條。」黃天河苦笑著說道。

    「老子不怕！」錢如發惡狠狠地說道。

    「爺爺也不怕。」楊登歡在一旁接口，黃天河一陣哈哈大笑，氣的錢如發抬腿給了楊登歡一腳，不過氣氛倒是緩和了許多。

    「這一次真是大意了。」錢如發嘆了口氣說道：「回去後科長還不知道怎麼罵人呢！」

    「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要是守在這裡，不到後門增援你，估計這王八蛋也跑不了！這事咱倆一起扛！」楊登歡也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

    錢如發感激地看了一眼楊登歡，輕聲說道：「兄弟，這情哥哥我領了。」

    黃天河在一邊連忙說道：「別啊，這裡面還有我呢！有黑鍋咱們仨一起背。」

    「有你什麼事。」錢如發和楊登歡幾乎異口同聲說道。

    「我不知道！老錢報告怎麼寫都成，我看都不看直接簽字！這夠意思了吧！」黃天河說道。

    錢如發看上去心情好了一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怎麼樣？舒服多了吧？這麼多好兄弟！」楊登歡笑道。

    「嗯。」錢如發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何飛虎，這才又說道：「差不多了，這要是誰再湊過來讓我抽一頓耳刮子，那就更美了！」

    「扯淡，這忙兄弟不幫。」楊登歡笑道。

    「要不然咱們到隆福寺，抓個小偷什麼的，讓你揍一頓出出氣？」黃天河開玩笑說道。

    「更扯淡！通知附近警署，過來收拾攤子，咱們回去。」錢如發搖頭說道。

    楊登歡聽到錢如發說離開，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他剛才在說話時候，一直在懸著心，恐怕錢如發他倆看到門縫夾著的那個綠色圓牌牌。

    儘管不知道這個圓牌牌究竟是什麼，但是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讓錢如發他倆發現為好。

    楊登歡三個人正準備出門，錢如發剛邁過門檻，一個行動隊員拉著一個女服務員快步走過來，人還沒有到跟前，就滿臉興奮地說道：「隊長！隊長！有發現！重大發現！」

    錢如發見狀，向後退了一步，從門檻處又退了回來，眼睛猛然一亮，彎腰從門檻夾縫中間，撿起了一枚綠牌牌。

    「咦？這是什麼？」錢如發舉起圓牌牌，仔細端詳著，自言自語說道。

    黃天河卻是看了行動隊員一眼，笑著問道：「小江蘇，真麼快就有發現了？」

    「她！她！」小江蘇指著女服務員興奮地說道：「他和白皮鞋有過接觸！而且而且」

    說到這裡，小江蘇用手指捅了捅女服員說道：「小謝，你自己說。」

    錢如發不理會黃天河和小江蘇之間的對話，翻過來調過去看著圓牌子。

    黃天河見錢如發仔細看著手裡的圓牌牌，似乎沒有注意自己和小江蘇說話，揮手制止了小江蘇，自己湊到錢如發身邊，也看向圓牌子，猶豫著問道：「這又是什麼？」

    楊登歡也湊了過來，看了一眼綠牌子，伸手拿了過來。

    圓牌子一面是一個黃色圈子，裡面有黃顏色的「10」字樣，楊登歡又把圓牌子掉了過來，上面只有紅色的兩個字「鴻運」。

    「像是賭場的一枚籌碼。」楊登歡說道。

    「不錯，鴻運賭坊，這家賭場我知道，是北平城有名的姚五爺開的場子，就在前門大街。」黃天河點頭說道。

    「賭坊的籌碼，怎麼會掉在這裡？」錢如發皺起眉頭問道。

    「賭徒唄！這傢伙指定是個賭徒！」黃天河說道。

    「老黃說的在理，估計是籌碼沒有用完，帶回來了。」楊登歡笑著說道，隨手將籌碼交回到錢如發手中。

    「單單留下來這一個？」錢如發疑惑地說道。

    「那誰知道，不行就到鴻運賭坊查一查，不過我估計夠嗆。」黃天河笑道。

    錢如發將籌碼塞進兜里，轉頭看向女服務員，衝著小江蘇問道：「你說有重大發現，就是她了？」

    「不錯，錢隊長，她和白皮鞋有接觸！他給白皮鞋買過酒！」小江蘇興奮地說道。

    「噢！」錢如發眼睛一亮，看了一眼黃天河和楊登歡說道：「有點意思！六國飯店什麼酒沒有？還專門讓她去買酒？」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黃天河立刻說道，楊登歡也跟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