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之癲 第6回 敬我如敬神

    明心的相信是有理由的，並非猜測，而是看到，他切實地看到了間桐雁夜心中的想法，那個大不孝的想法正在以野蠻生長的速度瘋狂增長。

    殺了間桐髒硯！

    只要殺了間桐髒硯，從源頭解決問題，就可以在聖杯戰爭之前就杜絕所有意外，譬如老蟲子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間桐雁夜當然早就知道老蟲子有可能會出爾反爾，他又不是真正的傻子。

    只是之前沒有任何反抗力量的他，只能選擇去相信，選擇將小櫻的人生寄托在老蟲子會遵守諾言那渺茫的可能性上。

    但現在，他有了新的選擇。

    殺掉間桐髒硯，他那不管事的浪子哥哥間桐鶴野就是名副其實的間桐家家主，按照哥哥的浪子作風與軟弱性格，肯定不會繼續把小櫻這個耽誤他流連歡場的拖油瓶留在家中。

    只是……

    多年來被老蟲子玩弄造成的心理陰影，又讓間桐雁夜下意識產生顧慮與畏縮，天主真的能萬無一失的殺死老蟲子嗎？

    「絕對可以，輕易可以呀。

    雁夜，已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是相信本天主的力量，還是相信間桐髒硯的人性與信譽？」

    當然是選擇相信前者了！

    間桐雁夜在一瞬間就做出決定，因為磁場強者的力量就是值得信任，因為明心就是要比老蟲子強大，因為明心就有能被他人相信的【位格】。

    這就是磁場強者，掌控的磁場轉動力量的他們是超越了人類的存在，是力量的化身，是絕對的領袖，一言一行就足以影響他人的生命磁場。

    因為腦電波，同樣是一種電磁波。這並非魅惑，而是力量與位格帶來的【魅力】。

    間桐雁夜低下頭，心悅誠服地選擇信任面前的白衣從者，一個磁場強者，一個掌控了電磁力的人間之神。

    「天主，我該做些什麼？」

    「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跟在我身後，殺死間桐髒硯。

    然後，敬愛我如同敬愛神明。」

    這就是間桐雁夜需要做的事情，也是曾經的平原星人需要做的事情。對此，明心已經是輕車熟路。

    動了。

    以從者之身降臨型月世界的明心終於邁出一步，他腳步很輕，舉手投足之間充滿韻律，越過間桐雁夜，站在推拉式房門前，留給間桐雁夜一個高大偉岸的白色背影。

    間桐髒硯剛才離開時並沒有關門，從門外投射進來的弱光亮落在明心半邊身上，使其置身於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中。

    間桐雁夜轉身，看著那道白色背影，自心底湧出強烈的衝動：跟上祂、追隨祂、敬仰祂。

    然後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一切挫折都可以化為平安，一切悲傷都可以化為喜樂，一切煩惱業力都不能再糾纏他身。

    一步、兩步……

    遵循真心與本能，間桐雁夜已不知不覺間來到明心身後，以欲界之子民、以欲界天主之信徒的身份。

    再也沒有什麼御主，再也沒有了。

    「雁夜，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你可以得到的東西會遠遠超過你此刻的想像，因為這是本天主決定了的東西。

    這是我欲界天主，因你的信任而賜予你的回應。」

    明心再度踏出一步，踏上了通往間桐家一樓的階梯，間桐雁夜也緊隨其後，亦步亦趨地跟上。

    間桐家冬木市的魔道御三家之一，在表世界也擁有相當的影響力與財富。最直觀的體現是，在冬木市繁華地段擁有一座占地面積極廣的老式宅院。

    同時，這座宅院還是間桐髒硯搭建的魔術工房，地上兩層地下一層，平時的魔術研究都在地下室進行，對從者的召喚儀式也是如此。

    來到地上一層，最為直觀的感受就是光亮了許多，木質地板也不像地下室那般潮濕。

    不過或許是因為房屋歷史久遠的緣故，空氣中還是瀰漫著一股若有所悟的腐朽氣息，而這種氣息多見於那些沉積了大量死皮的老人。

    「小櫻！」

    間桐雁夜突然驚呼出聲，歡喜又擔憂地看向門外。

    在打開的客廳門外，一個黑色頭髮的小女孩正雙手托腮，背對著他們坐在木質台階上，呆呆地凝望著什麼。

    還沒有接受刻印蟲改造的間桐櫻，發色還是與姐姐遠坂凜一致的黑色。

    奇怪的是，對於間桐雁夜的呼喊，間桐櫻就如痴傻或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仍舊是坐在那裡凝望著什麼，沒有回頭。

    她當然不是痴傻，而是真的沒有聽到。

    「雁夜，已不用呼喊，對這世上任何人而言，此刻的我們都是不可見、不可聆聽的。

    畢竟，你也不想你我接下來殺死間桐髒硯的行為，被小櫻看到吧？」

    當然不想，絕對不想。

    無論殺死間桐髒硯是出於怎樣的考量，是怎樣的正義之舉也好，對於小櫻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而言，都是罪惡與極具衝擊力的。

    而這，正是間桐雁夜所擔憂的。

    「謝謝。」

    間桐雁夜心中大石落定，因緊張與擔憂而下意識深鎖的眉頭舒展開，又看了一眼小櫻的背影，下意識詢問：「天主，怎樣做到的？」

    「雁夜，此刻便不是吝嗇你那知識與想像力的時候，我相信理解基礎物理常識的你，就可以輕易想出數種做到這程度的方法。」

    磁場強者想要實現隱身實在是太簡單，不同的磁場強者發明創造出了不同流派的隱身術，五花八門效果有強有弱。

    間桐雁夜回憶了一下高中時期學過的物理知識，心中大致有了猜測。

    首先是隱身，這個原理最簡單。【光】也是一種電磁波，使用磁場力量操縱光波，使光實現折射與偏轉，就可以實現光學隱形。

    隔絕聲音的話有些麻煩，電磁力是電磁波，聲音是機械波，介質不同的兩者不能互相干涉。

    但是磁場強者依舊可以通過使用磁場力量牽引空氣，創造局部真空壁令聲音失去傳播媒介的方式，隔絕聲音。

    又或者直接使用磁場力量操縱空氣振動，創造出新的波長與波段頻率、波動方向與聲音完全一致的機械波，再使用新的機械波去干涉【聲音】，就可以使兩道波的能量相互抵消，讓機械波完全消失。

    「你的推斷與猜測很正確，雁夜，諸多磁場強者開發創造出的不同種類隱身術，其原理大都相同。

    在我所處時代的五千年前，開發出磁場轉動力量的強者們都極具學識與智慧。

    但到了我所處的時代，絕大多數修煉磁場轉動力量的人都已不再具備那樣的素質，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罷了。

    而我就一直認為，具備一定的物理知識更加有助於磁場力量的開發與修煉。雁夜，在這一點上伱就強過很多磁場強者呀。」

    「感謝您的稱讚，天主。」

    間桐雁夜再次俯首，因得到誇讚而雀躍的同時，心中又升起別樣的想法。

    欲界天主不止一次提及，磁場力量是可以修煉的、成體系的超能力，是直接操縱並使用宇宙四大基本力的強大能力體系。

    這不比枯燥又乏味，教人半懂不懂的魔道強多了？

    那麼……不知道我是否有修煉磁場轉動力量的資質呢。

    名為野心的東西，正如剛才想要殺死間桐髒硯的想法一樣，在間桐雁夜心中悄然滋生並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