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演道 第575章 長生界

    無盡次元，諸天時空，是由時空長河貫穿始終而成，那是歲月浩蕩，奔淌於一界天地之中留下的全貌。

    而在單獨的時空之外，亦有其餘不同的時空變量，錯綜複雜，相互糾纏，每一道時空長河單獨的抽調出來，都是為一方真實獨立的宇宙命運。

    它們都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存在於此刻陳希象眼中所見，這宮殿之中的一方三尺見方的棋盤之上。

    小小一座棋盤，其上落了一子又一子。

    似是圍棋，以每一個混元大子之間相連為『氣』，氣息串聯之下，便在棋盤之上演變成為了數條大龍。

    多元大龍！

    陳希象微微凝視了棋盤少許。

    「太上道友，還不落座？」

    略帶滄桑的浩渺嗓音，從那棋盤之左手方的一位灰袍道人身上傳出。

    道人道袍質樸，如一道混沌氣流披就，沒有雜色，宛若混沌之中一片蒼茫的灰，宛若諸天多元未開闢之前的深邃原貌。

    他正是鴻鈞！

    相貌在太極圖之中前一任太清聖人的傳承之中，有著記載。

    「道友……」

    只是陳希象有些對鴻鈞的這個稱呼詫異。

    他心思轉動了一些，一手背後，一手在前，自然踏步上前。

    也不是他心念中自降身份，單純是因為僅局限於洪荒大時空的話，此方時空之中的三清，是為盤古所化，而盤古則是為鴻鈞大弟子。

    鴻鈞見到自己這位『太上』，不是稱呼自己的弟子，稱呼為道友……

    這其中，讓陳希象隱約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過既然對方願意平輩稱呼，陳希象自然不會介意，相反，若是並非平輩，他還不樂意呢。

    「想必此處就是紫霄宮了？」

    陳希象來到棋盤之前，平靜開口。

    嗡~~

    棋盤之前，無盡次元時空之氣縈繞，凝現了一尊石椅子。

    陳希象坐了下去，打量起了另外兩人，一人身披皇袍，身軀雄武偉岸，一身氣吞萬古之象，氣質卓絕，隱隱帶一些漠然的掃向了陳希象。

    最後一個則是那布衣大漢，身軀昂藏，膚色古銅，看向陳希象的目光，則略帶一些微笑善意。

    「他們二人是誰，應該不用老道為太上道友介紹了。」

    鴻鈞帶著一絲淡笑。

    「在下鴻蒙。」布衣大漢對著陳希象微笑拱手。

    而那皇袍君王，則是不願多開口一般，只冷漠的盯著眼前棋局。

    這君王是誰，不用說陳希象也知道。

    那李唐霸主聖人。

    「道友與他有大因果在身，李姓一門，以你為祖，雖然這點因果於他無礙，但畢竟……」

    似乎在等待著李唐聖人落子，鴻鈞便多說了一些。

    陳希象一聽便明白了。

    原來是這重原因。

    鴻鈞又道：「而老道便不介意這點，雖然道友昔日根腳，曾為老道門下大弟子，但道友的真正根腳，老道隱約猜到一些，是以願與你平輩稱呼。」

    聽到這裡。

    陳希象微微揚起眉毛，露出幾分感興趣之意，反問道：

    「鴻鈞道友，知道我？」

    話題突然這樣一轉。

    連棋盤另一邊的李唐聖人，都微微抬眸，有些異樣的看向了鴻鈞。

    旋即。

    朝著陳希象仔細的看了過來。

    此人？

    還有別的根腳？

    「原來……如此。」

    忽然，李唐聖人眸光一凝，似乎是重新發現了什麼，對鴻鈞道：

    「朕早該想到，他是唯一在朕的聖唐，你鴻鈞的洪荒，都有根腳之人，如果說是在朕與你大道糾纏之後，於彼此的平行時空映照出了共同的生靈，那是因為如今我們的大道，都在這一盤棋上演化成了『一盤』，而他……」

    「卻是在洪荒和朕的聖唐還未融合之前，便同時存在於兩個時空。」

    「這則說明……」

    李唐聖人看向了陳希象，眸光微妙：

    「無論是朕的聖唐，還是鴻鈞的洪荒，都是為此人真正的一角化影，而能在不同多元時空都有道痕的角色，他的真身則應該是……」

    「在多元之上的某一尊。」

    此刻，這紫霄宮裡的氣氛，突然壓抑了起來。

    但，反觀陳希象卻似乎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並沒有因為李唐聖人的這些話感到太強的衝擊，多元，已經是第五步巔峰，再往後就是六步大羅，其能夠對於更上一步有隱隱感悟，那正是他此番主動前來的目的。

    鴻鈞聞言笑了出來，也看向了陳希象，道：

    「這也是老道願意平輩稱呼道友的原因，而看道友自身，似乎也清楚這一點，現在，可否告知老道幾人，道友的真正名字。「

    這番話的背後。

    只差沒有直接說出來：我已經看出，你雖然跟洪荒太上同名，但你跟我洪荒的那大弟子，沒有任何關係。

    陳希象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看了幾眼面前棋盤上的棋子。

    發現盤上棋子分為三色。

    金、灰、黃。

    三種顏色，分別代表了金色的鴻蒙，灰色的鴻鈞，黃色的李唐聖人。

    但棋子上顏色很斑駁，很多棋子上是多種顏色，代表著那些棋子在被三人同時爭奪。

    「我的真名麼……」

    棋盤上還有大半的空間，似乎可以讓陳希象也落子下去，他看著棋盤，一邊才淡笑回應：

    「早年姓陳，道號太上。」

    聞言。

    「陳太上麼？」

    對面的鴻蒙抬起頭來，微笑道：「這倒是某家鴻蒙宇宙的名諱有異曲同工之妙。」

    捨去姓名，呼為尊號。

    他鴻蒙時空也是這個習慣，讓他那二弟、三弟，去掉俗名，互相稱呼道號，便有了林蒙，秦蒙的名字。

    而對面此人。

    陳為姓，太上為道號。

    大抵也是一樣的道理。

    「陳太上，果然，加一個陳字在前，便與我那弟子太清道德天尊有了實質的區別。」

    鴻鈞淡笑道：

    「現如今，老道大抵猜測，道友雖然身具不同時空根腳，但其實也並非那位多元之上的真身，只是比老道的大弟子更靠近一些，那位多元之上的……應是去掉一個『陳』字……」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鴻鈞揭示出了大羅之上的……

    真太上。

    「鴻鈞不愧是鴻鈞，能有如此清晰認知。」

    「既然能夠猜出這一點，那不妨再猜一猜，你自身於多元之上，是否也有一個……」

    陳希象淡笑著問道：

    「你不知道的……真身？」

    紫霄宮中，氣氛再度微微壓抑起來。

    「老道的真身？」

    鴻鈞面色看似沒有變化。

    但那棋盤之中的一角，那條最為龐大的大龍之氣象，卻是劇烈動盪了一下。

    陳希象淡笑。

    這不過是小小反擊罷了。

    自從來到這紫霄宮之中，坐上這石台，陳希象已然感受到了一種『不由自主』的捆綁鎮壓之意。

    看似宮中風平浪靜，多元之爭就在這棋盤對弈之中展現。

    但這只是兩個多元巨頭競逐了不知多少滄桑歲月之後，最後演繹出來的一個道爭形態罷了。

    殘酷的道爭，是在棋局之中展現，爾虞我詐，宇宙碰撞，棋子吞噬，子子串聯，一個個大宇宙形成大勢。

    棋盤上的風平浪靜，於那每一個棋子之中，則是動輒時空崩潰，萬億種族，瞬息滅絕，大道塌陷，以宇宙為單位的生滅。

    現在，僅僅是因為陳希象由之前的棋局中棋子，跳出了棋盤之外，才跳出了棋局之中的恐怖殘酷廝殺，成為了一名『觀棋者』，亦或者有著下棋機會的人。

    而這並不代表著會比身在棋盤之中舒適多少。

    自從他來到這紫霄宮，他已然就被迫捲入了棋盤之側，要讓他成為下棋之人，下一場必須下的棋！

    雖然還沒落子。

    大道論爭卻已經開始，開始了不同方面施壓，那些言語，既是普通交談，又是論道，也是爭鋒，雖不見刀槍，毫無煙火，卻一點也不容易接住。

    先是掌控話語權，一步步的揭示陳希象，要將陳希象剖析乾淨，等於說，我們對你一清二楚。

    然後又言及真身，投影，打擊陳希象心靈。

    但鴻鈞卻不能想到，在陳希象自己看來，自己和太上真身的關係，就是自己的一個修行之路，太上便是自己的一個人生路。

    在這條路上走到最後，自己就是那人。

    這一點，他早已經堅定信念。

    所以鴻鈞不可能在這一點上打擊，試探陳希象的道心，反倒是被陳希象藉機反問，鴻鈞有沒有想過自己就算如今是一方多元霸主，身下無窮次元時空，卻也是……

    他人的一個投影呢？

    並且，他對於那個人一無所知！

    陳希象這一點並不是無的放矢，就如同鴻鈞針對陳希象的道心試探，也是有把握推演出的結論。

    諸天萬界之外的大羅天中。

    究竟有沒有鴻鈞的真身，一個大羅級數的『鴻鈞』，這一點是肯定的。

    至於那人，在大羅天中，是否還名為『鴻鈞』，這則不好說。

    鴻鈞的心靈果然微微波動了一下，在棋盤之中有所展現。

    陳希象卻還沒結束，繼續挑眉淡笑，問向其他兩人：

    「如鴻鈞道友一樣，其他兩位道友，是否也想過這個問題呢？」

    嚯！

    李唐聖人眸光如劍般射了過來，沒有說話。

    鴻蒙則是眉頭微微一皺。

    看著兩個人的反應。

    陳希象心中淡笑。

    洪荒之中的鴻鈞，在大羅天之中，究竟為誰？

    他不好判斷。

    大羅天對他而言，現在還是一片迷霧。

    但陳希象能肯定的是。

    在那大羅天之中，萬古時空中的『永恆聖唐』之存在，是不假的，眼前的李唐聖人，就是那大羅永恆聖唐的一角。

    此刻，再看那棋盤之上。

    細細數來。

    灰色棋子四十九顆，黃色棋子三十六顆，金色棋子有九顆。

    而其中四十九顆灰色棋子之中，以九顆為核心，三十六顆黃色棋子中，則是以六顆為核心，金色棋子以三顆為核心。

    「該我落子了。」

    陳希象淡笑一聲，已然明白了這棋盤上的棋子和宇宙的關係。

    說話之間。

    他手指之中一閃，一顆有著黑白二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盤右上方的地方，掛了一角。

    這一子落在那裡的時候。

    便立地生根，而後於旁邊，一瞬間衍生出了三顆同樣的黑白色棋子，於那第一顆棋子形成拱角之勢，占住了棋盤上空白的那一角。

    此時。

    正是因陳希象一句話，令鴻鈞三人心神微動的時候，棋盤中，三條大龍都氣勢逸散出了一些。

    是以，在陳希象一子落下，而又生出三子，總共四子拱衛的那一瞬間。

    如一條黑白色的小龍出現在了那裡，張口一吞。

    吸~~

    竟然將其他三條大龍的氣息都吞過來不少，令那四顆棋子變得更加飽滿。

    而鴻鈞和鴻蒙的其中一顆棋子上，則被染上了些許黑白。

    至於李唐聖人。

    他的大龍之中，一顆子，直接變成了黑白二色！

    讓陳希象在棋盤之中，擁有了五子！

    「好棋！」

    鴻蒙開口，聲音讚佩。

    他似乎毫無被陳希象一個落子，吞走自己『大龍之氣』的低落情緒。

    李唐聖人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鴻鈞看著陳希象落下的一子變四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三不盡，六六無窮，極七盛九。」

    鴻鈞捋須，嘆道：

    「這以主宇宙衍生平行宇宙之法，是老道和唐皇在無盡歲月的爭逐中悟出，鴻蒙道友則是因他本身就在走以四大附宇宙，穩固主宇宙的道路，因此有些心得，沒想到太上道友一眼便能領悟。」

    陳希象聞言淡笑一聲：「大道本如此。」

    起初他在看到棋盤上的九十多顆棋子的時候，還有些震異。

    那聖唐天意曾說，李唐聖人有六個混元宇宙，但他在這裡卻看到了三十六個，足足是六倍。

    然而隨著仔細推演，才發現不同。

    原來那其他三十個宇宙，皆是以那六個主宇宙為根源，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三不盡，六六無窮』之勢演化出來的平行宇宙。

    陳希象瞬間就明悟了。

    因為這跟他的一氣化三清差不多，以一生三。

    於是一子落下，以太上化三清之術，圍繞著自己的混元宇宙，演化出了三個化身平行宇宙，趁其他三人都心神受自己言語影響的時候，直接化作小龍張口，吞走了他們的宇宙之氣。

    因那李唐時空的其中一座，早就為陳希象所鎮壓，是以直接讓李唐聖人的一顆子，直接化為了自己的一個混元大宇宙。

    「陳道友落了一手好棋……」

    紫霄宮中，鴻鈞開口：

    「該唐皇了。」

    這場無盡次元之上的棋局，在陳希象加入之後，以多元時空為棋盤，一個個大混元宇宙為子，再次展開了殘酷的競逐。

    只是。

    陳希象看著棋盤上自己的五顆子，鴻鈞的四十九子，唐皇的三十五子。

    他雖然第一手占了先風。

    但在這棋盤上，其實卻還是最弱的一條龍。

    一個混元宇宙便是一顆棋子。

    這場棋局，便是他本尊要走的多元大道，下贏了其他三人，自己順利踏入多元巔峰。

    而要下贏……

    「便看誰的棋子後手最多……」

    但陳希象心中平靜。

    自己的棋子……

    多著呢！

    ………………

    ………………

    也就在陳希象本尊登頂多元之上紫霄宮，開始下一場大棋同時。

    在另一片時空之中。

    這裡名為……

    長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