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碧樹花香,鶯歌燕語,盡顯燦爛春光。春風和煦,光芒透過鬱郁樹林,在枝葉間隙中穿梭,分割成斑駁的光影,斜斜的落下行走在林蔭旁的兩位少年身上。
在這兩名少年中,其中一位身著青色衣裳,額配白玉額帶,他面容清秀,目光清澈而深邃,嘴角含笑,渾身上下都流露出自信的神采。另一位身著黑色儒杉,頭戴紫色束額巾,其面容俊朗,目光沉穩而堅定,談吐間盡顯睿智。這兩位少年,自然就是劉譽和劉曄。
二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談,從身邊的趣事軼聞到朝政大事,無所不言。二人關係頗佳,又是青蔥少年,忌諱不多,談到朝政時事時,也不迴避。而劉曄年紀雖小,卻極有主見,對天下大勢自有一番看法。而劉譽本就聰慧,又有後世記憶見聞,對時政分析極為精準,倒也不落下風。這二人一個是胸懷壯志的曠世之才,一個是後世記憶前置的絕代怪胎,兩人越談興致越高,頗有知己之感。
「子揚,你有何志向?」二人穿梭在斑駁的樹蔭下,邊走邊談,劉譽問劉曄道。
「說來慚愧,曄幼時有一志向,望有朝一日能位列三公,抒胸中熱枕,治理天下。」劉曄稍稍一想,鄭重道。
「子揚大志!」劉譽微微一笑,讚嘆道。同時,心中暗嘆:不愧為天才少年,從小便志向遠大。
「兄長過譽了,不知兄長有何志向?」劉曄謙虛的拱了拱手,向問劉譽問到。
「幼時,吾想為一方縣令,能治一縣之民,使一縣百姓皆有飯吃有衣穿,生活富足。如今,吾想為一方郡守,能治一郡之民,令一郡百姓富足。」劉譽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說完,又自嘲的向劉曄道:「愚兄志薄才疏,讓子揚見笑了!」
聽了劉譽的話,劉曄思索了良久,方才緩緩道:「兄長大志,倒是曄孟浪了。若兄長能為一方郡守,是此郡百姓之福,但也是天下百姓之失。」說完,劉曄朝劉譽深深一揖。
「子揚謬讚了,愚兄只是量力而行。」劉曄的行為倒是嚇了劉譽一跳,連忙避開行禮的劉曄,回答道。
二人邊走邊談,少時,劉譽又問劉曄道:「子揚,不知你對黃巾賊起義有何看法?」
「反賊奸佞,人人得以誅之!」劉曄想也不想,一口答道。畢竟,無論是站在世族的身份上,還是站在皇室宗親的立場上看,對於黃巾起義都是無比痛恨。在大多數人眼中,黃巾賊造反,大肆屠戮百姓,搶奪財物,罪惡滔天,雖然被鎮壓,但餘孽尚存,又屢有餘孽聚眾造反,引得天下動盪。
聽得劉曄決然的話語,劉譽倒有些無言,微微搖了搖頭。雖然劉譽是正經的世族子弟,但畢竟融合了後世的記憶,在思維方式上更趨近於後世自由平等的思想,沒有這個時代的人嚴重的身份等級對立觀念。所以,很多時候劉譽看待問題都是站在後世的觀念上來看的。不得不說,後世的觀念雖然已被歷史驗證出了其先進優越性,但在這個時代來講,卻仍是讓絕大多數不能接受的。
「不知兄長有何指教?」見劉譽只是搖了搖頭,良久不說話,劉曄也是覺得好奇,暗忖難道自己說錯話了,不禁出口詢問劉譽。
「要是能活得下去,這些淳樸百姓又有誰甘願造反啊!」劉譽無奈道。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再怎麼說,也不能造反啊!」劉曄聽得劉譽的話後,心中驚起一陣波瀾,呆了半晌,方才辯解道。他雖少年聰慧,又極有主見,可畢竟年齡尚小,自幼在世家忠孝思想的薰陶下,對大漢王朝抱有無比的敬意和忠誠,自然從未想過大漢王朝本身的過錯。就算如今社會動盪,朝綱混亂,他也僅僅認為是宦官亂權外戚專橫所導致的,卻未曾思考過靈帝的過失。皇權至上的思想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在他看來,哪怕是對當今聖上的絲毫質疑,都是十惡不赦的罪過。
「這天下,首先是百姓的天下,其次才是世家的天下,再其次才是大漢的天下。」劉譽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劉曄。他此刻的聲音略顯低沉,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味道。
而劉譽此言一出,更是在劉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這種大逆不道的觀念與劉曄十多年來所養成的忠君愛國思想相互撞擊,迸發出激烈的火花。而劉曄雖想駁斥劉譽的觀點,但一時間卻也找不到理由。
「昔日夏桀殘暴,為商湯所滅,而桀乃帝王,當天下歸心,商湯豈非叛逆?周武伐紂,敗帝辛於牧野,以臣子伐天子,豈非叛逆?若要這般來講,這天下帝王便盡皆是……」見劉曄不語,劉譽繼續道。這一次,他準備添一劑猛藥,想要改變這聰明少年被時代禁錮和縛束的古舊思想。劉譽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兩字時又戛然而止,留給劉曄自己思考。
「這……這,那我等豈不就是……」劉曄向來以自己皇室血脈自豪,而此刻按劉譽的道理來推算,自己引以為傲的先祖,也不過是竊據社稷的叛逆。這一觀念,完全顛覆了劉曄的認知,並讓他無法駁斥。想到此處,劉曄不禁結舌。
「並非這個道理。夏桀殘暴,民心盡失,而商湯雄才偉略,乃天命之所在,民心之所向,故能覆滅夏桀,執掌社稷。所以,無論是商湯還是周武,無論是始皇還是高祖,能一統天下,都是上承天命下應民心的人中帝王,都是天下正統。而夏桀商紂胡亥之輩,橫徵暴斂,殘酷無道,民心所失,天命不在,故而天下共誅。」看著劉曄有些呆滯的神情,劉譽緩緩說道,為了防止過分刺激劉曄,劉譽也是放緩了語氣。當然,這些話之所以能對劉曄說也是有原因的。其一是因為二人關係頗佳,且劉曄又較為信服劉譽,其二則是因為劉曄年紀尚淺,又天生聰慧接受能力強。倘若劉譽敢對叔父劉平或者老夫子姜佑說出這番話,那早被清理門戶了。
劉譽的話無疑對劉曄造成了極大的衝擊,而劉曄卻做不出絲毫的反駁。在他的內心深處,甚至還隱隱有這樣的一種感覺:他說的,或許是對的!這種情況下,劉曄曾經的某些被視為禁忌的念頭也紛紛湧來,和著劉譽的觀點向他往日的觀念發起衝擊,一時間讓他頭亂如麻。
後世俗語說得好: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劉譽也不指望自己三言兩語便能改變劉曄的長久以來的觀念。看著略顯呆滯的劉曄,劉譽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別亂想這些了。要知道,我們學習的是儒家學問,當以仁治天下。不講其他,首先我們至少要讓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貧苦百姓吃飽穿暖,僅是這個,便足以讓我等奮鬥幾世了。」說到這裡,劉譽不禁在心中謗譏道:當今皇帝的志向是讓洛陽的百姓都能喝上自來水,而我的願望是能讓天下百姓都吃飽穿暖,孰輕孰重?
聽劉譽這般說,劉曄木然的點了點頭,心中卻還是在思考劉譽之前的那些話。劉譽的觀點雖不被劉曄完全接受,但卻從此刻開始,一點一點的影響著劉曄。
「叮!宿主在與目標的辯論中獲得勝利,獲得技能——辯舌。」
「辯舌:當宿主與他人辯論時,增加智力2點。該技能不可升級。」
便在這時,兩道木然且機械的聲音在劉譽的腦海中突然響起,險些嚇到劉譽。而聽清楚聲音的內容後,倒是讓劉譽有些喜出望外,沒想到僅僅是向子揚灌輸了一點先進的價值觀,便能獲得一個技能,真可謂是意外收穫。莫名得了一個技能,劉譽滿心歡喜,興致也高昂了許多。
二人走著走著,漸漸的走到了適才來時所走過的農田旁。
俗語云:春分早,穀雨遲,清明播種正當時。時值清明,倒是播種的好時節。農田裡,有不少百姓犁地播種,正辛苦勞作著。
劉譽朝兩側農田仔細看去,發現有些百姓使用耕牛拉著犁頭犁地,而絕大多數則是憑人力在犁地。
牛耕始於西漢中葉,《漢書·食貨志》載:西漢武帝時,搜粟都尉趙過在陝、甘一帶推廣牛耕和"以人挽犁",提倡"代田法"。在漢代,鐵質農具已發展成熟,犁等工具也已出現並被廣泛運用。不過,由於耕牛的缺乏,在耕作上很大程度還是由人力為主。
劉譽出身世族豪門,對耕作並不算了解。而在後世的記憶中,耕作大部分都是採用機器耕種,一些偏遠山區由於條件落後以及地勢不便的原因,也多採用牛耕,很少使用人力犁地的。故此,見農田裡的百姓大多憑藉人力犁地,劉譽也是很詫異,不禁向農田裡耕作的百姓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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