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檔黃金時代 第348章、畢業前一定要做的事

    「哎呀！」

    「呃，抱歉，這是第幾次了？」

    「第五次。」

    「呵呵，抱歉，真的抱歉。」

    「哎……」

    「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噗！」

    「你笑什麼？」

    「看你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完全顛覆了傳言中的李赫的形象啊，原來你還有這種鄰家男孩一般的可愛。」

    「我勒個去，傳言中我是什麼樣子的？霸道總裁？」

    「什麼叫霸道總裁？」

    「又帥又有錢，高冷霸道，秒殺一切，什麼美女在面前都被碾壓。」

    「呵呵呵，你自我感覺還真好。沒有這麼說吧，就是說你很特別，很神秘，帥也是帥的，有錢看你這麼豪爽的給贊助肯定也是有錢的，但主要是有一些神秘色彩吧，因為你也不常出現。再加上你和桑藜在一起，又很出人意料的拿過什麼見義勇為獎章，就更說得神乎其神了。」

    「那是不是還有人說我是臥底兵王什麼的？這個也很酷。」

    「不知道，不過你還是有一點悟性的，雖然你大概把我的腳都踩腫了，但是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短短兩天的時間，你也算有模有樣了。」

    全班的練習已經結束了，現在是任綽約在給李赫加練。比起全班的一片亂七八糟，聲音都喊啞了還是沒什麼效果來，單獨指導李赫，任綽約還是有一些成就感的。他們練舞借的是音樂舞蹈系的小練功房，不知不覺的，天已經晚了。

    桑藜並沒有留下來等李赫，她並不認為留下李赫單獨和一個女生練舞會有什麼問題，這是她的自信，也是她的智慧。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李赫的身邊也會出現各色各樣的女性，如果抱著一種防備的態度，哪怕她有著極致的容顏，就一定能防得住嗎？

    而任綽約和李赫大概練到九點半的樣子也就結束了，再晚，就算桑藜那裡沒有什麼問題，任綽約覺得要是讓別人產生什麼談資，那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任綽約在大學沒有男朋友，其實追她的男生很多，但她的心高氣傲使她沒有遇到什麼動心的人。李赫還不錯，不過可惜了，人家已經名菜有主。

    不過也就是有點可惜而已，她還不至於一下就動心了。

    「明天繼續吧，今天晚了。明天你沒有比賽，我們下午就開始練。」任綽約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東西，正準備把舞鞋換了，突然燈光一黑，竟然停電了。一瞬間的黑暗讓任綽約有些驚恐，本能的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在突然陷入黑暗的時候不可避免的都有一些恐懼，她站著不敢動，只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抓住什麼。結果兩隻很有力的手放在她肩膀上，穩住她的身形，耳邊也傳來那個還不是很熟的男生足以讓她安定下來的聲音。

    「別怕，我在呢，只是停電了。」

    這個嗓音談不上多有磁性，但卻很有安全感。

    不得不說，在那一瞬間，任綽約的心跳加快了許多。

    等到她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這種黑暗，她也確定只是停電了，而且好像是整個學校都停電了，因為遠遠近近的教學樓宿舍樓因為停電爆發出了一陣轟鳴，有尖叫的，有怪叫的，有大笑的，有吹口哨的，不一而足，匯聚在一起，就是一陣轟鳴，帶著一種混亂，讓人不禁有些恐懼。但外面還是有光亮照進來的，那是月光。

    任綽約穿的是坎肩的連衣裙，她的肩膀分明的感覺到了李赫掌心的熱度。

    而確定任綽約穩著不會摔倒，李赫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了。走吧，我們從暗處往亮處走，不會摔的。」他自己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看任綽約還站著沒動，就伸出手說：「來吧，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任綽約糾結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笑著對李赫搖了搖頭，拉住了他的手，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一直到出了音樂舞蹈系的教學樓，她才放開了李赫的手，又是一個深呼吸，和李赫並肩走著，保持了一點距離。

    「李赫。」任綽約認真的說：「很高興在最後的時光里還能認識你。」

    李赫一笑，說：「我也是，哈哈。不過沒關係，以後去首都找你。」

    任綽約有些高興，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兩個人一起走了一段路，電又來了，路燈把樹的影子灑得滿地都是，人走在樹影中，就像走在一地的音符中一樣。任綽約是愉快的，她在靠近女生樓的時候跟李赫揮手告別，而李赫在他們樓下的小超市里買了兩包煙，回到宿舍，聽到李抒銘和齊思遠正抱著吉他鬼哭狼嚎。

    李凝風遲一些也來了，因為他在教工區不方便排練，所以也回到了宿舍，四個人四把吉他，參差不齊的彈著李赫「寫」的《青春再見》。陳貺也回來了，因為他和沈溪竹租的房子在后街，后街也屬於被隔絕的學校外，所以他只能回學校來住。再加上況天琪和後來搬進來的一個男生，他們的宿舍又回到了7個人，幾乎滿員。

    練歌練得有點口乾舌燥，好在況天琪很是懂事，提前就在小超市買了些啤酒上來，練完歌大家喝著啤酒天南海北的聊著，好像又回到了剛進校的時候。就是一轉眼，這樣的時光不多了。

    「對了，」李赫想起什麼來，問齊思遠：「學校封校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我們畢業聚餐到時候在哪聚啊？」

    齊思遠說：「幾個班的班長在一起議過，可愁死了。要按照以往的情況，畢業聚餐的時候很多人都不會在，今年咱們留在學校的人倒是多，可沒地方去，總不能去食堂。不過現在也還有一個多月，到時候封校也應該解除了吧。」

    李赫想起封校解除大概是在七月初的樣子，而光大的畢業生離校都是在六月底，時間倒是也懸殊不大，辦法總是人想的。

    齊思遠大概也這麼覺得，就笑著說：「幾個班長說了，咱畢業會餐不能在學校食堂搞，那特麼也太沒勁了。到外面酒樓去定，吃了飯要是學校不讓進來了，正好大家也就散了。反正也是最後的晚餐嘛，就算不封校，差不多也是吃了就散了的。」

    李抒銘聽了長嘆一聲，說：「這一散，青春可也就散場了。」

    陳貺接口說：「得了老八，別那麼矯情，你和艾羽又不走，有什麼好傷感的？」

    李抒銘和艾羽考研都已經順利錄取，為了保險，他們就考的是本校的，和導師都熟了，他們倆成績一向都好，平時表現也好，真正考驗他們的就是全國統考的英語和政治。到了面試的時候，那差不多都是走過場了。

    李抒銘聽陳貺這麼一說，反駁說：「那不一樣啊。雖然我們繼續留在學校，可畢竟更多的人都要離開，散的不光是人，還有這段時光。拜託你也是學中文的好不好？別搞得自己跟那樣理工男一樣冷血。」

    「理工男躺槍了。」李凝風笑了一下，臉上浮起一個猥瑣的笑，問：「那啥，你和小艾的問題解決了沒有？你們不是說考上了就拆封嗎？」

    李抒銘臉一紅，擺手說：「今天不說這個問題。」

    寢室里頓時一陣鬨笑，但是到底有沒有，大家卻分成了兩派。齊思遠況天琪都說李抒銘臉紅就是成功了，但是李赫李凝風還有陳貺這些過來人說他臉紅恰恰說明事情還沒搞定。

    陳貺嘿嘿一笑，問：「為啥沒成啊？是不是你有問題啊？」

    李抒銘臉一陣紅一陣白，梗著脖子說：「你才有問題！」

    「看吧。」李凝風一攤手，對齊思遠和況天琪說：「你們這些原裝貨就沒看出問題所在，要是成了，他就分享經驗了，哪會在這臉紅呢。」

    齊思遠也是無語，況天琪臉皮厚，追問道：「也是哈，老八，問題出在哪？你總看過教育片的吧？難道是找不對位置？」

    李抒銘臉更紅了，說：「喝你們的酒吧，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李赫拍著李抒銘的肩膀說：「老八，正常的，第一次沒經驗嘛，多試幾次就找到了。可以找個情趣酒店，弄點氛圍出來。」

    眾人愉快的大笑，就著李抒銘紅透了的臉下酒，就這么喝完了愉快的睡了。

    儘管封校有點讓人憋悶，但對於大四的學生來說，也正是因為封校，他們比以往每一屆畢業生都更多的留在了學校里。原本急著找工作面試的，無所事事想要出去旅遊的，戀愛失意躲在角落裡頹廢的，各種各樣的畢業生都留在了學校里。

    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在學校的論壇發帖，名為「畢業前一定要做的n件事情」，一時成為畢業生們熱議和身體力行的事情。

    這些事情包括：

    1、「不管你曾經多麼內向，你一定要在全班同學面前，認認真真地講一次話，或者唱一支歌，即使你和開學時一樣，再介紹一回你自己。」

    因為封校，反正也出不去，很多畢業班都召開了不止一次班會，就在班會上，許多人又像大一進校的時候那樣重新介紹了自己。

    這不是表演，真走上台再一次介紹自己的時候，許多人發現同一班裡一起過了四年，還真有人互相之間一句話也沒說過的。於是大家又互相認識了，然後才發現，很多人原來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樣。原來以為很冷漠的人，其實很親切，原來以為很內向的人，其實很幽默。然後有課沒課，大家都喜歡到教室里坐著，就是聊吧，找過去沒說過話的人聊，找過去不對付的人聊，聊著聊著，卻總有人不知不覺的，就會濕了眼睛。

    因為再怎麼不舍，卻也都聊不了幾次了。

    2、拜訪一回你最尊敬的老師，在畢業時，認真地記住一條關於人生的經驗。

    李愬老師回來了，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儘管他只當了一年的班導，可是他在學生的心中卻有很高的威望。他那間略顯狹仄而又有些潦倒的單身宿舍，也每天都高朋滿座。李愬老師去了西藏三年，臉曬黑了不少，越發現像個古代的豪俠，酒量也越發的見長，倒是才回來，存的酒不夠，每每都不夠盡興。

    還有那些平常很嚴厲的老教授，儘管學生們背後給他們取了各種兇惡的外號，儘管大家提到被掛科的時候都還滿腹悲痛，卻沒有人憎恨他們。李赫就逐一拜訪過那些掛過他的老師，很恭敬，很虔誠。當然也有一個老師例外，那就是掛得他臨到畢業還要重新補考的美學老師落雲松。當很多女生想要再見一見她們的男神時，她們才發現，封校以後，落老師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校園裡了。

    3、一定要對你喜歡的女生(男生)，很認真地告訴她(他)，我愛過你。

    有好事者，比如況天琪就做了一個不完全的統計，在這段時間裡，畢業生們掀起了一陣表白的浪潮，而在他們班裡，也不時有人以情書、面談、樓下開喊、半夜點蠟燭等不同的方式進行表白。不過被表白最多的，既沒有桑藜的份，也沒有李赫的份，女生是文文靜靜的過了四年的學習委員，男生則是班長齊思遠。

    這個倒也不奇怪，畢竟桑藜距離太遠，絕大多數的男生只是遠遠的欣賞。而李赫太過於神秘，聰明的女生早早就忘記了他。

    4、一定要和一個女生(男生)，很認真地走一回「情人路「或者爬一次「情人坡「。

    光大沒有情人路，也沒有情人坡。但是光大的校園綠化很好，有許多樹的年齡比這個學校還要大，所以那些老樹下，到處都是剛剛牽手的，已經牽手的，曾經牽手的戀人們合影留念的地方。

    5、即使從不喝酒，你也一定要認真地醉一次。

    這個比較麻煩，因為出不去，校園超市的酒精類飲料早已售罄，大家只有等待著畢業會餐的那一天。

    6、在夏夜的雨水裡，大聲地喊一次那個你想過多次人的名字，不要怕你的聲音過大，驚醒n多夢中人。這個同第三條。不過李赫為了表示自己也參與過這樣的事情，也站在樓頂上喊過桑藜的名字，為了回應他，桑藜給他讀林徽因的《你是人間四月天》。後來變成了兩個寢室之間的情詩朗誦會。

    7、認真地在你不喜歡的食堂里，然後品嘗一次食堂的免費湯，它的氣味你會在很多年後還能記得。

    這個大家每天都去，反正也沒別的地方去。

    8、在一個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早晨，去操場跑一次步，和那些生猛的大一新生們比較一下懶覺睡多了後體力上的差距。

    這一條很多畢業生表示放棄。

    9、下定決心，班集體的活動這次一定不會藉故溜走……如果還有的話。

    因為封校，他們全都參加了系裡舉辦的第一屆，也是他們的最後一屆集體舞比賽。每天都很認真的排練，不管會不會跳舞，不管跳得好與不好，至少他們都很認真。

    10、很認真地穿一次西裝(套裝)，看看自己和4年前，變化的地方在哪裡?

    ……

    不管他們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他們發現，離別的那一天，是越來越近了。

    真的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