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胳膊上挨了一刀,但是能跟一個即使被稱為校花也不會引起爭議小姑娘同住一室,中午還有內心深處一直仰慕的鄰家姐姐送飯,李赫覺得這住院也是一件挺愜意的事情。不過李赫很俗氣,這種幸福如果沒有那些兄弟伙眼饞,他實在覺得少點什麼。
然而這件事,卻是不能向那些兄弟炫耀的,甚至米婭去學校給他請假,也只能說他是騎單車摔傷了。也還好季寥和李赫不是一個年級,更不是一個班的,這兩個人同時請假,也沒有什麼人會把他們聯繫在一起。這一點,連李赫的那些死黨都不會。
而凌清冽也不完全是來給李赫送飯的,雖然兇手是被當場抓獲,但李赫和季寥作為目擊證人和受害者,還需要再配合她完善犯罪現場的一些細節。這種跑腿的活,當然只能是凌清冽這個實習小學警做的事。
不過凌清冽對此並沒有什麼抱怨,這個勤奮好學的姑娘認為她的師傅,也就是李赫的老爸李傑把這個任務交給她,一定是對她有很大的鍛煉意義。
&冽姐,你什麼時候到信仰市來實習的?怎麼早的時候不跟我聯繫一下?要不是我遇上事兒了,你該不會直到走都沒想過來看看我吧。」李赫的語氣里充滿了幽怨。雖然昨晚季寥還在問他為什麼打出了追她的旗號,卻會眼睛落在警察姐姐的身上就移不開,但李赫也不想因為這些細節跟小姑娘糾結,兩世為人,李赫認為人生就不是用來糾結的。所以即使季寥在旁邊看著,李赫該興高采烈就興高采烈,該幽怨的也還是幽怨。
在李赫的前世里他並不知道凌清冽曾經在實習階段回過這個城市,如果不是正好遇到變態惡魔這個事情,沒準這一次他也不知道凌清冽曾經來過。
有的人,一次揮手,就再也沒有再見。
凌家搬走的時候,心靈手巧的凌清冽曾經送給李赫一個紙折的風鈴作為紀念,也說過以後回來一定會去看他的話。可在李赫的前世里,李赫確確實實是再也沒有見過這個鄰家姐姐,即使腦海里這個埋藏得很深的剪影始終沒有消逝,但她折的那個紙風鈴,最後也是不知所終。就算是重生回來,這兩天李赫整理自己的東西,也沒有見過那個紙風鈴。
有的東西,不見了就是不見了,連重生了都找不回來。
所以再見到凌清冽,李赫也並沒有更多的想法,只是覺得親近親切,也只想好好的感受這種親近親切。
&也就來了一個星期,」凌清冽好脾氣的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大長高了不少的小弟,說:「我師父就是李叔,我以為他跟你說過呢。哎你也別怨我,我一來就跟著李叔到處跑線索,學到了好多東西,可也累得夠嗆,大不了等我空了,請你吃一頓大餐吧。實習才開始,我還要在這裡呆上一陣子呢。」
李赫笑笑,目光停留在凌清冽乾淨而細緻的臉上,穿過她深邃的眼睛,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前一世里,李赫大學畢業就留在省城,那時候他知道凌清冽也在省城,可從來就沒有起過去找她的念頭,而人海茫茫,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省城,他也從來沒有偶遇過這個鄰家姐姐。不去找她,是不想自討沒趣,這時候看著眼前這個停留在21歲美好時光的鄰家姐姐,李赫真心覺得重生還是很不錯的。
這輩子究竟會過成什麼樣子,李赫也不知道,但重來的人生,總算還有很多機會。
&什麼呢?」凌清冽伸手在李赫的眼前晃了晃,問:「怎麼發起呆來了?」
李赫呵呵一笑說:「我在想清冽姐你長這麼漂亮了,在學校里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須的,」凌清冽倒也不謙虛的說:「這麼說吧,我通常往垃圾桶里倒的情書都是成箱的,至於玫瑰花什麼的我們都是轉手就打折賣回花店去,湊夠錢我們寢室的幾個姐妹就吃火鍋,口味還不帶重複的。」
這個李赫完全可以想像,警察院校女生本來就少,像凌清冽這樣漂亮的女生更是鳳毛麟角,李赫覺得凌清冽說得都算是低調的了,倒是轉手把玫瑰花賣回花店去吃火鍋這一招實在夠狠,聽得一邊的季寥都眯著眼睛掩嘴偷笑。
這時季寥的一瓶藥輸完了,一個護士進來給季寥換藥,護士看了一下李赫的床號,告訴他現在輸的這瓶藥輸完他今天就沒藥了,同時警告他還沒出院別亂跑。護士長得一般般,所以李赫也沒有特別留意,倒是拜託凌清冽去幫他買份《體壇周報》,還有他書包里的東西,除了要作為證物的那些剩餘的香蕉水、辣椒麵,其他的東西都給他帶來。那裡面有他寫小說的筆記本,在病床上躺著也挺無聊的,季寥的父母一直都在,也沒法跟季寥多聊點什麼,還不如用這個時間寫點小說。
凌清冽走了以後,季寥的父母換班出去吃東西,季寥的爸爸是個菸民,坐不了多久就要到門外過過癮。當季寥的爸爸掩上門出去,季寥和李赫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對方的時候,相視一笑,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
這種淡淡的微妙就像陽光下流瀉鋪陳的秋水,清澈見底,明亮得有些憂傷。當然這這更多是季寥的感覺,李赫很俗的覺得兩人這對視跟狗男女偷情似的,所以他也一本正經的朝季寥病號服的領口裡面瞄了一眼,嗯,昨天晚上似乎是摸到了的,可惜沒看到。
好在季寥也沒有注意到李赫的這一瞥,只是淡淡的說:「警察姐姐的名字好好聽,凌、清、冽,每個字都帶著水,她的眼睛也跟湖水一樣深邃、清澈,也像水一樣充滿靈氣。」
李赫就呵呵一笑,說:「她還有個妹妹,名字就叫清澈。」
季寥噢了一聲,說:「她們的名字都好別致。」
李赫聽了想想說:「你一說我也覺得真有點這感覺。不過你的名字也特別,季寥,寂寥,有種曲高和寡的驕傲,就是憂傷了一點。你老爸取的?」
季寥搖搖頭說:「不,是我爺爺取的,本來是遼闊的遼。我媽說遼闊的遼不像女孩子用的名字,就改作了寥若星辰的寥。我爺爺說我生下來的時候差點沒養活,遼字大開大闔,能讓我以後的路走得順一些,被我媽改成了寥字以後,老爺子好幾次看著我什麼都不說,但是那種眼神,好像我不在他面前,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的一樣。每當那種時候,爺爺就特心痛我,我要什麼,爺爺都一定會滿足我。」
李赫心說你爺爺是個高人啊,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命數是不是改這個名字造成的,不過本來啊,你是真的飄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寥若星辰,當媽的大概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出類拔萃,人間少有,但自古以來人間少有的那些絕代佳人,又有哪一個不是紅顏薄命的?不過你遇上我就不一樣了,李赫開懷一笑,說:「阿彌陀佛,不管怎麼樣,茫茫人海中能夠遇見,說明你我有緣吶!」
季寥給李赫說得一愣,就連李赫自己也覺得,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吧?不過季寥這小姑娘是不錯,但這麼早談戀愛的話,豈不是為了一棵樹放棄了將來的廣闊的森林?不不不,我們還小,現在我們是不合適的。
季寥不知道李赫正腦洞大開,只覺得這個傢伙眼神里的頻道轉換太快,一會深遠得像個看透世事的小老頭一樣,一會又猥瑣得像個小流氓,一會沒心沒肺的像個沒開竅的愣小子,一會又詭計多端的一肚子壞水,一句「你我有緣」像是得道高僧的禪機,又像個騙財騙色的江湖神棍,究竟哪一個才是這個傢伙的本尊?想也想不明白,不過說真的,這個男孩很有意思呢。
過了一會,季寥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好奇的問:「你看著警察姐姐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種眷念,為什麼是眷念?倒好像在看一個孩子一樣。」
李赫心裡一驚,這丫頭也是敏銳得不要不要的啊,他看著凌清冽的時候心裡真的有很多感慨,這種感慨顯然不是16歲的男孩能有的,季寥能看出來,沒準別的人也能看出來。這是個必須警惕的信號,重生有重生的優勢,可也得步步小心,16歲就該有16歲的樣子,李赫眼睛一翻,故作不知的說:「不懂你說什麼,其實你都不認識我,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其實,我是個演員。」
季寥搖頭,她是真不懂,98年這會星爺的《喜劇之王》還沒出來呢。
李赫點點頭,不懂就對了,他很裝逼的說:「那就推薦你看一本書,斯特尼斯拉夫斯基的《論演員的自我修養》,話說這麼拗口的名字我也能記住,我是不是很牛逼?」
裝,你就裝吧,季寥白了李赫一眼,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季寥覺得這應該才是李赫的本色,裝成熟裝高深,再怎麼裝也只是個高中生,而李赫從季寥這種小女生的白眼看到她給自己下了定論,這才是他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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