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謝嘉禾和無瑕就近在醫院對面一家粥店解決,兩人口味相近,不約而同的點了最清淡的蔬菜粥。
「過兩天,等你病好一些,我們就回邑城。」
「這麼急,」無瑕詫異,他不是要忙土地投標麼。招投標今天才正式開始,後期的工作應該還有很多,除非沒有中標。
無瑕雖對商業沒有興趣,不過好歹前世學的是工商管理,最基本的東西都懂。這次她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
謝嘉禾並沒有因為她是孩子而糊弄她,他說,「我在沒有告知其他人的前提下,擅自放棄了那塊地。」
無瑕手裡的勺子啪的掉在碗裡,睜大眼睛看著他,「為什麼?」
「難道就不准我耍一次少爺脾氣,」謝嘉禾還是好看的笑。
無瑕搖了搖頭,「你不是那種人。」
「那你覺得我是哪種人?」謝嘉禾一手襯著下巴,一臉認真。
無瑕也認真的回答他,「重諾言,不浮誇,有擔當,所以我才不相信你會拋棄你的員工,拋棄你的公司,否則你也不會在一開始答應你的祖父來中國。」
為了融進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圈子,謝嘉禾付出的辛苦和勞累,無瑕都看在眼裡,誰都有可能半途而廢,而他不會。
謝嘉禾笑望著她,到頭來,最懂他的人果然是她,「這次招標是政府下的套,所謂如黃金的土地,其實一文不值。」
無瑕更驚訝了,她死前就知道青秀那一片的拆遷計劃,新聞經常報道,青秀在江陵北邊,靠近郊區,卻仍在三環以內,以江陵的平均房價,那邊的土地價錢只高不低。
「江陵的老火車站設施陳舊,省政府最近籌備建設新站,地點就選在青秀西邊,屆時將有一條鐵路橫穿這個地方,不管酒店、高檔會所、商場,還是最基本的公寓樓,都會賠得血本無歸。」
無瑕明了,在鐵路周圍建房是最糟糕的選擇,不過這種絕密消息,應該不對外吧,要不然青秀招標怎麼還這麼激烈呢,她想,大概是楊少一私下通知謝嘉禾的,勸他退出。難怪上次楊少一生日,他要送禮,昨晚楊少一又請客回禮。
無瑕問,「其他人知道嗎?」
「現在,我只告訴了你,」謝嘉禾的聲音有些深沉。
「接下來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先等某家倒霉的公司奪標。」
謝嘉禾勾唇,等他們叫苦不迭。
當天晚上,無瑕還是在醫院裡度過的,中途謝嘉禾回了一趟酒店,沒有碰見吳旬等人,他拿了換洗衣服、洗漱用品和手機充電器。
在謝嘉禾手機沒電的這段時間,他家裡都要大亂了,手機重新開機,幾十個未見電話,分別來紅石基建的諸位高層,紅石寶通銀行的行長,他的父親母親、大伯、二伯、甚至還有鮮少聯繫的大堂兄。
他的手機儼然像一塊燙手山芋。
剛開機不一會兒,他母親的電話就打過來了,「Laurent,你居然瞞著我們收養了一個中國孩子。」
謝嘉禾就知道他母親找他是為了無瑕,他母親對紅石集團只有一個比官方還官方的概念,她討厭複雜的東西。
「因為我很喜歡她。」
一句話就堵住他母親所有的牢騷和埋怨,「親愛的寶貝,什麼時候把她帶回國,給我和你爸爸瞧瞧,上帝啊,我快等不及了,她一定是一個美麗的小天使。」
謝嘉禾低笑,「是,你們會喜歡上她的。」
「我早就想要個女兒,可惜你爸爸不同意,你替我完成了這個心愿,」那頭,謝嘉禾的母親聲音激動的不得了,「你覺得她住哪個房間比較好?三層最東邊那一間,還是靠近游泳池的那一間,我得為她重新裝修房間,買一張公主床,還有衣服,那些小裙子可愛極了,,,」
謝嘉禾無奈,他母親一旦對什麼上了心,就會極長時間的沉浸在這種亢奮狀態中,而且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等他回去,他們家估計真大變樣了。
「媽媽,晚些時候我再打給你,我這邊不得不接其他人的電話。」
他母親停頓了一下,用稍嚴厲的語氣說,「我知道你不願意去中國,可是這回你也太胡鬧,太不像話了,Paul打電話過來,訓斥了你爸爸,待會兒你最好主動向他認錯。」Paul是謝嘉禾祖父的外文名。
謝嘉禾凝神,他的先斬後奏果然引起他祖父的不滿,平日裡他祖父很少與他父親聯繫,「好的,媽媽。」
「哎,如果你實在適應不了那邊的生活,就回來吧,」做母親的還是最心軟,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半點苦。
謝嘉禾輕輕說了聲,「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不多講了,記得打電話,記得回國帶上我的小女兒,記得告訴她我們歡迎她。」
掛斷電話,謝嘉禾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仿佛想起了某些記憶,站立的像一棵蒼松,一動不動,背影看起來竟有些孤獨,連無瑕走到他身邊都沒察覺到。
「你的電話在震動,」無瑕叫他。
謝嘉禾回神,看了一眼手機顯示,沒有立刻接聽。
「是誰的電話?」
「楊少一,」他不想接,卻還是接了。
「我現在在醫院樓下,我想上來看望無瑕,」楊少一說看望病人,謝嘉禾能拒絕麼?
楊少一手裡提了不少東西,一進來只看見獨眼龍的無瑕,憂慮道,「傷到了眼睛?」
「沒有,紗布太大,蓋著了,」無瑕把紗布抬起一點,露出了另一隻眼睛。
「你哥哥呢?」
「他在洗手間打電話,」無瑕指了指地板一角,「把東西放在這邊吧,」理所當然的收禮口氣。
楊少一失笑,他發現桌上地上都有男士行李,「你哥哥晚上也在這兒過夜嗎?」
「對。」
「你們睡一張床?」楊少一的表情有些奇怪。
無瑕頓了頓,說,「是的。」
這下楊少一更感到不對勁,古人說男女七歲不同席,無瑕年紀不小了,有些營養好的孩子這個時候都開始發育了,兄妹睡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就算孩子不懂,謝嘉禾一個成年人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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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加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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