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無瑕當然是次要的,楊少一到來的主要目的還是上午的招標。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標書被盜,我可以中斷這次招標。」
謝嘉禾眯眼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況且,這塊地真的值得我們爭破腦袋麼?」
楊少一先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看著他,他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連自己都是幾天前才聽到風聲。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謝嘉禾捏了捏身邊無瑕的手,「無瑕在你這裡受了委屈,我們是不是該找回來?」語氣很清淡,卻凌厲。
「是我有錯,後天我親自下廚賠罪,就怕你和你妹妹不給我這個面子,」明知謝嘉禾的意思,楊少一四兩撥千斤的繞了過去。
他擔心謝嘉禾報復孔珏,無論孔珏如何欺騙他,她也陪伴了他兩年,兩年的時間哪怕養條狗也有感情了吧,就算他現在厭惡她,並不代表他就想置她於死地,她好歹是孔軍寧中將的孫女,萬一事情真鬧大了,他們臉上都難看。
歸根究底,楊少一就是心虛,他為什麼放棄孔珏?是因為孔瑕,可是他當初亦沒看上孔瑕啊。恐怕他最想要的是,孔瑕的才華,與孔珏的身體。
謝嘉禾低頭問無瑕,「你想去嗎?」
「去吧,」無瑕不差一頓飯,她為謝嘉禾考慮,如果還有計劃繼續在江陵投資,那麼一定不能得罪楊少一,或許下一次某塊好地,就是專門送給紅石基建的。
時間不早,楊少一不好再打擾他們休息,準備告辭。謝嘉禾把他送到樓下,他的車大喇喇的停在正門口,這便是特權。
兩個男人站在車前,楊少一問謝嘉禾,「你不想知道哪家公司最後中標?」
謝嘉禾淡笑,「我以為答案顯而易見,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他的嘲諷讓楊少一面上無光,是的,最後的勝者是環隆建設,以一億兩千萬的價格成交,下午他伯公的親隨秘書從北京打電話給他,轉告伯公的話,萬事小心,別被人抓到小辮子。,即便他伯公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可顯然還是不悅的。
楊少一知道問題在於孔珏,只有她有機會接觸他的公文包,又和付曉是朋友,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但此時的楊少一併未往深處想,他是變心,孔珏卻早已給他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謝嘉禾也給他祖父去了電話,先主動認錯,又告之前因後果,謝鳳翔卻仍然斥責他,「地不能要,不代表你可以由著性子亂來,為什麼中途換酒店?為什麼會議中途離席?為什麼弄丟那麼重要的資料?」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多少盯著他,等他出醜。
「你執意領養一個孩子的原因,我不管,我從來不介入你和你兩個兄長的私事,前提是,不能影響紅石集團,你的作法已經引起紅石基建股東不滿,馬上檢討自己的言行。萬博豪園計劃不能中止,你不准離開中國大陸,除非找到更好的地皮,年底家族聚會,我希望聽到你的好消息。」
謝鳳翔下達完命令就掛斷電話,根本不給謝嘉禾說話的機會,謝嘉禾放下手機轉身發現無瑕正看著自己,「你祖父不聽你解釋。」
「對,他認為所有的解釋都是狡辯,他在高位久了,比較獨斷專行。」
「像皇帝?」
謝嘉禾笑了笑,「很好的比喻,沒錯,是像皇帝。」
如果把紅石集團比作一個商業帝國,那麼謝嘉禾就是最小的皇孫,還是最不受寵的那一個。
謝嘉禾沒有給謝嘉樹回電話,他們兩兄弟交情很淡薄,天知道他大堂兄找他做什麼,他不理會。
一天後,楊少一把謝嘉禾和無瑕接到自己家。當然不是他和孔珏共住的別墅,那套房子,他送給孔珏,當做分手禮之一。
依然是高檔小區,在江陵最中心最好的地段,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公安廳的辦公樓都在同一條路上,小區里住的全是高官,門口的保安都是特警出身,配槍。
楊少一的房子是一套小複式,乾淨敞亮,比起一開始謝嘉禾公寓的冷清,他的公寓更有家溫馨的味道。
廚房裡擺滿了各種式樣精緻的餐具,新鮮的蔬菜瓜果就擺在檯面上,無瑕先以為楊少一說下廚是玩笑話,想不到他來真的。
「在英國的時候我就經常做飯,我父母最喜歡吃我炒的菜,」楊少一邊說,邊請謝嘉禾和無瑕坐下,然後去倒茶。
茶還是滇紅,最頂級的那種,用紫砂茶具泡的,為了賠禮道歉,楊少一有心了。
在外呼風喚雨,一個眼神就能讓別人俯首惶恐的男人,此刻卻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有種別樣的氣質,更俊朗,更成熟,也不怪孔珏那麼迷戀他,楊少一值得她發瘋失態。
無瑕目不轉睛的盯著楊少一看,神情含笑,是欣賞。
大手輕輕別過她的臉,撫摸她下頜的輪廓,「他有我好看嗎?」
淡淡的語氣,無瑕卻像是被控制了似的,望著他的眼睛呆呆的說,「沒有。」
謝嘉禾滿意的彎唇,
「可是他做飯的樣子很帥。」
他隱在無瑕背後的手,隔著絲織襯衣,掌心的熱度變得很燙。
無瑕還是沒感覺似的,接著說,「他切菜的動作非常標準,一絲不苟,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應該是這樣的吧。」
就因為這句話,不喜油煙氣的謝嘉禾後來開始學習廚藝,大跌他父母的眼鏡。
楊少一效率很高,半個來小時,一桌菜就好了。
三人剛落座,門鈴響起來。「不好意思,」楊少一起身開門。
「少一,你還沒吃飯吧,我爸上周去外蒙出差,這是他帶回來的氂牛肉,太多了,我們家吃不完,我拿過來分給你一些。」
是個女人的聲音。
「多謝多謝,正巧我今天忘記買牛肉,」楊少一把人請進來。
他們走到飯廳,「我不知道你有客人,不好意思,,,」等女人看清在坐的一大一小,驚喜,「小姑娘,我們太有緣了。」
無瑕也認出了她,是醫院裡那個年輕媽媽。
「你的摺紙,睿睿碰都不准我們碰,寶貝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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