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剛剛那慘叫聲明明是從這邊傳來!」有人耳朵尖,搶先一步趕在了掃帚眉之前,四處打量著。
「會不會是咱們疏忽了?」旁邊有人道。
「怎麼可能?」之前說話那人站住了身子,「咱們好歹也是近千人!這一路趟下來別說是人,就是只蒼蠅都藏不住!」
說著,這人踮起腳來向著遠處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地上正有一人背對著他們而坐,耷拉著腦袋好像是在打量著什麼。
「咦?怎麼還有人如此麻利,竟然比我還要快上一步?」這人有些意外,對著前方嚷嚷道:「那邊的兄弟,你不要那麼匆忙,待會兒落單遇到危險可沒人顧得上你!」
「你在和誰說話?」掃帚眉比這人矮了一頭,奇怪道。
「哦,沒事!只是有位兄弟趕到咱們前面去了!」這人聳了聳肩。
「你說前面有人?」掃帚眉古怪道,「可是自從趕路開始,走在我前面的明明只有你一人!難道說…」
掃帚眉深吸口氣,快速走了幾步,果然見到了遠處背向他們坐著的一道熟悉人影。
「小心眼兒!可算讓我們找到你了,你說你不跟著大部隊,在那坐著幹什麼?」
「」那薄唇男子就好像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回應。
「我說…」前面那人捅了捅掃帚眉,「你這位朋友是不是耳朵不好?」
「應該…沒有吧…」因為他們沒有太深交集,掃帚眉也有些不確定,「過去看看再說!」
「小友…那人已經…」老仙察覺到了異常,出聲提醒道。
「我知道…」烏凡點了點頭,然後急忙開口道:「有些不對勁,你們小心著些!」
「小兄弟放心吧!那傢伙不僅僅是順風耳,身法也是了得!」烏凡身旁有人不以為然,看來他們應該是有些交集。
「放心!這裡感受不到任何威脅!那傢伙許是看風景入了迷,讓我去將他喚醒!」那被稱作順風耳的果然沒有在意,三步並作兩步就向前去了。
「這位兄弟,你說你耷拉個腦袋作甚,到底是什麼讓你看得如此入迷?」這人笑眯眯地探頭看去,然後忽然笑容一僵,又梗著脖子左右看了一看,面上的血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沒…嘔…」這人話未說完,忽然一個踉蹌乾嘔起來。
「各位小心!」掃帚眉頓覺不妙,急忙對著身後爆喝一聲,然後一個箭步追了上來。
距離越來越近,掃帚眉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狀況,也是一陣毛骨悚然。雖然他不像順風耳反應得那麼劇烈,卻也是有些骨軟筋酥,好在及時撐住了長刀才沒那麼失態。
眼前的薄唇男子哪裡是在耷拉腦袋,此刻他的脖頸上方已經是空空如也!
他強忍著噁心定睛看去,然後心中的情緒更是複雜,這薄唇男子脖頸上的傷痕雖不規則,卻是十分明顯,若是硬要用文字形容,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連皮帶骨咬掉了一般!
「退…退…快退回去…」掃帚眉感覺到一陣莫名心悸,急忙拉起順風耳要走。
可他才剛剛轉過身來,就覺得頭頂一涼,又在下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撲通…」
還未等掃帚眉反應過來,身旁的順風耳便倒在了地上,連聲悶吭都沒能發出來…
掃帚眉身子已經僵成了一塊石頭,只能用眼睛餘光向下張望,然後就見到順風耳與那薄唇男子一樣,已經被削成了「禿頭」!
回想起剛剛的頭頂涼意,掃帚眉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要慶幸還是慶幸,他一直對自己的身高很不滿意,沒想到今日竟然撿了條命回來!
…
「掃帚眉,你們那邊是什麼情況?」一聲小心讓精瘦男子不敢輕視,急忙躬下身子準備上前幫手。
可就在他攔住眾人的剎那,卻見一道
黑影擦著掃帚眉的頭頂盪過,讓那順風耳瞬間「矮人一頭」。
「啊!這是什麼東西!」
「快逃!」
與此同時,只見無數道黑影從天上落下,在人群中盪起了鞦韆,每當一個鞦韆降到低點便會將一個人頭收割,形成了一道接著一道的猩紅噴泉,讓呼吸都變得無比粘稠。
相比之下,其中那些高不高矮不矮的就悲慘了些,他們或者被剃了腦殼剩下兩個眼球吊著搖晃,或者齊著尖叫聲被挖走了半張嘴,只留下舌根在白花花的牙床間吞吞吐吐…一處祥和美景瞬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也許是因為「見慣」了剃頭之景,本來最先接觸到一切的掃帚眉反倒冷靜了下來,兩手一撐趴在了地上,口中已經不似人聲:「趴下!快趴下!」
精瘦男子雖然身子不矮,卻好在因為俯下身子才避免一劫,此刻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也是紅了雙眼,口中嘶吼起來:「還愣著幹什麼呢?都給我趴下!」
一邊說著,他一邊躬著身子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起來,與掃帚眉一起將那些奔逃的人群絆倒在地…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醒悟過來,他們又折騰了好些時間,總算是將眼前的狀況穩定下來…
「怪不得這英雄盟的人數不見增長…沒想到試煉竟會是如此模樣…」死寂之中,忽然有人哽咽起來,「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哭什麼!哭能解決什麼問題!」有人咬牙切齒道,「等我出去之後,一定會讓英雄盟血債血償!」
「對!血債血償!」那哽咽的人也知道哭泣無用,強忍顫抖應聲道。
「血債血償談何容易?」精瘦男子長嘆一聲,「先不說接下來還會有何種試煉?就憑咱們現在這些人,怕是很難支撐到最後啊…」
「那咱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想辦法把兄弟聚集起來啊!」有人剛想起身,卻又急忙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不可能了…想必英雄盟早就算到我們會聚集一起,所以才會用此法將我們驅散開來…」
嘆了口氣,精瘦男子繼續道:「雖然剛剛損失的人數並不算多,但那血腥景象卻已引起恐慌!經過這番折騰,所有人都四散逃去,再想聚集成之前那般已經是不可能!」
「那…那怎麼辦?」剛剛蹲著那人身子一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聽天由命吧…」精瘦男子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面如土色。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將眾人嚇了一跳哇哇亂叫起來,直到有人看清了來者只是同類,並非那要摘人頭的東西才算安靜下來。
「聽天由命可算不得什麼好辦法…」來人開口道,「仔細想想,那攤販說得倒也不錯!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相信自己了!」
說話的正是烏凡,只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樣東西扯到了身前。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這東西約莫能有成人一抱大小,它顏色通紅,形狀渾圓,看上去倒是十分喜人。
「這…這是什麼東西…」那掃帚眉見到眼前此處雖然散發著瑩瑩光彩,顏色卻是渾濁,其中好像還有個隱隱約約的「果核」。
「它就是剛剛的殺人兇手!」烏凡淡淡道。
「小子你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剛剛那東西大家都看到了,它明明是一團團黑影,怎麼看兩種東西都沒有任何聯繫。」
「就是…」眾人自然不信。
「那就對不住了…」烏凡聞言笑笑,然後看向了掃帚眉,「這位大哥,可否請您幫忙將這東西劈開?」
掃帚眉倒是沒說什麼,手起刀落便將這亮堂堂的東西分成了兩半。
說來也是奇怪,此物才剛一分開,本來亮堂堂的光芒便暗淡了下去,光滑的外表也變得褶褶巴巴,好似一隻爛了的果子。
「哪裡來的臭味?」
雖然眾人早已適應了身上的血污覆蓋,卻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臭氣熏天。
掃帚眉身處其中,自然能分辨出惡臭來源,他低頭一看,然後便是一陣乾嘔。
旁邊幾人見狀一陣古怪,等到他們看清了眼前的狀況,情況也沒有好上太多。
隨著此物裂開,其中竟有一股膿水流淌出來,而夾雜在膿水中的,是一顆腐爛得看不清相貌的頭顱…
「小兄弟…這是什麼鬼東西…」那精瘦男子強忍噁心,問向烏凡。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它應該叫做人頭燈籠…」烏凡也無法忍受此種惡臭,招手帶著眾人遠離了此處,這才繼續開口。
「書上說這人頭燈籠生於天上海底,在夜裡會散發出燈籠般的瑩瑩光芒。一旦有人好奇接近,它便會趁其不備銜走來者頭顱,然後又以頭顱為養料,循環往復…」
「所以說…它是一種草木?」精瘦男子道。
「草木哪會如此兇惡?我倒覺得它是一種猛獸!」掃帚眉道。
「你們說的都對…」烏凡繼續道,「但是此物卻又與你們說的兩種完全不同,仔細說來…它其實算是一種精怪!」
「精怪?」精瘦男子聞言有些震驚,「不可能吧!據我所知這些精怪的生長條件苛刻不說,成型也是極其漫長!如果它真的如你所說,那此種威脅之物不可能存在這麼久還無人察覺!」
「嗯,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烏凡點了點頭,「這人頭燈籠雖然不算罕見,卻也不會生長得如此密集,我越想越覺得它是被人刻意飼養在此處!」
「那小兄弟,依你的意思咱們現在該怎麼辦?」精瘦男子掃視了一周,發現留在此處的甚至不到半百之數。
「你們相信我嗎?」烏凡沉默片刻,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條!我信你!」掃帚眉還記得眼前這人是從天而降,又將這人頭燈籠「斬首」,覺得他既然能問出此話,就一定會有對策。
「說得對!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信!」
「我不怕死!我也信你!」
烏凡聞言一陣苦笑,暗道自己明明是想帶著這些人尋找生機,怎麼說得好像是自己要帶著他們送死一樣?
「各位!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面!」烏凡抱了抱拳,「我覺得英雄盟將咱們送到此處,並非試煉這麼簡單!所以接下來的道路一定更加兇險!」
「所以…你們中若是有人心中忌憚不敢向前,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接下來跟隨與否你們可以自行決斷,不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不會放棄你們任何人,一旦探清路線,我便會回來帶你們離開!」
果然,烏凡話音一落,便有人生出了動搖,竊竊私語起來…
(如果喜歡本作品,歡迎來到縱橫中文網支持白鱗!)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634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