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是殷頌四妾楊氏,被水奴瞪了一眼之後委委屈屈的看向殷頌。
「郎主,她……」
只是殷頌跟本沒有那個閒工夫看她,所以被無視之後,楊氏又狠狠的瞪了水奴一眼,不過不敢再說話出頭,老老實實的回到人群里。
「把鑰匙拿出來」殷頌對水奴道,「如此莫名其妙的行為是何意?」
水奴只是搖著頭,因為一隻手和殷暖綁在一起動不了,她就直接在曲足案上跪下求道:「郎主,婢子求你,就讓婢子和五郎君再待一會兒,五郎君對婢子恩重如山,婢子實在是……」
後面的話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其他有真心在為殷暖悲傷的,看見此情此景亦是感傷不已。至於本來就是為看熱鬧而來的,直接紛紛指責水奴生性浪蕩不知廉恥。
水奴知道她說完這話之後會被怎樣誤會。或者說這本來就是她的目的。因為不能真的向眾人解釋說殷暖未死的原因,所以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別人以為她只是因為承受不了殷暖的死,所以不讓他入殮罷了。
「胡鬧」殷頌怒道,「如此成何體統?來人,把這鐵鏈鋸斷然後把這不知廉恥的婢女拖下去直接杖斃。」
「不行的。」
「汝此言何意?」
殷頌現在當真是怒火攻心,本來他堂堂殷家家主,在這裡和一個婢女對峙就很不符合身份,若非因為對象是殷暖,只怕他直接就讓人把水奴拖出去亂棍打死了,當然,他方才也的確是這樣吩咐的。
水奴此時豁出去了。說話也漸漸的平靜下來,她跪直身體,動了動和殷暖綁在一起的手腕,然後手掌翻轉過去和他已經冰冷的手握住。鐵質的鏈條「嘩啦啦」著響,眾人卻都只是滿臉驚奇鄙夷的看著她面上越加堅定的神色。
「砍不斷的。」水奴幽幽說道,「不管是鐵鏈還是鎖,都是取自徐州精鐵所造。淬鍊百次千回。是砍不斷的。」
「鑰匙呢?」
水奴依舊搖頭,「沒有鑰匙,婢子若是留著。又何必費這些的心思?」
她說得太篤定,讓人完全沒有懷疑的理由。
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憑她的力量,殷頌隨便吩咐兩個人強行把殷暖入殮她根本就擋不住。所以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辦法。
「阿姊?」阿元驚訝又悲傷的看著她,她竟不知水奴是何時準備的這些東西。本來她都想好了,這次就算是拼死也要阻止的,可是現在看來,竟然還是水奴獨自承受著這一切。
「胡鬧來人」
「阿父。」殷蘿開口道。「何必這麼麻煩,直接把她的手砍了不就好了嗎?」
殷頌略一思量,點頭道:「也行。去把這婢女的手砍下來。」
「是。」立即便有家僮拿著長刀上前。
「不。」阿元連連搖搖頭,手裡攥得死緊。
水奴卻只是有些麻木的看著走上前的兩個人。甚至在對方拉起她的手的時候,唇也緊緊抿著,完全沒有要開口求饒的意思。
長刀舉起,所有人或是興奮或是緊張的看著。
「且慢」寂靜的人群中忽然想起一道聲音,舉刀的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放下長刀看向聲音來處。
水奴另一隻手藏在袖口裡,還在微微顫抖著,此時也沒有了拿出來的機會。
阿元也不動聲色的收起手上的帛帶,滿心感激的看向開口之人,只是看清那人是誰時,心裡卻有幾分驚訝。
殷蘿本來滿心期待的看著,此時忽然被打斷,也頗有幾分惱怒的看過去。
而馬思琪在那一刻,心裡的恨意幾乎鋪天蓋地,因為開口阻止的不是別人,正是站在她旁邊的殷昕。
殷昕卻沒有看她,只是神色複雜的看了水奴一眼,然後上前兩步對殷頌一禮,說道:
「阿父,五阿弟才剛離開,他去得可憐痛苦,此時剛得以片刻安寧,若是濺血在他的屍身上,只怕不好,況且就算砍斷這婢女的手,鐵鏈還在五阿弟屍身上拿不下來,也是難事一樁。」
殷頌道:「那你說且該如何?」
「這……」殷昕一時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想了想才說道,「也許該順著這個婢女的意思,徐徐圖之?」
「胡鬧。」殷頌道,「難不成我堂堂殷家還被一個婢女威脅不成,來人,給我打,打道她拿出鑰匙為止。」
「阿父……」殷昕還要開口,卻被趙氏瞪了一眼之後停住,而他身後的馬思琪忽然身體一軟,直接向前癱軟在他身上。
「思琪?」殷昕轉身扶住她,問道,「你怎麼了?」
「阿昕。」趙氏道,「子婦剛小產不久,此地怕是陰氣太重,她身體虛,恐是受不了,你快帶她回去吧」
「可是……」殷昕看向水奴,有些為難。
「夫婿。」馬思琪扯住他的衣服,柔柔弱弱的道,「妾身好難受。」
「也罷」殷昕嘆了口氣,帶著馬思琪離開。
雖說殷暖死了令人同情,可是水奴此番情深不壽的作為實在看得他渾身不快,現在救她一條手臂已經是仁至義盡,餘下的,不過是水奴自己自作孽罷了。只是雖然這樣想著,終究還是在離開房門之前,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那時水奴被眾人圍在中間,他看不清具體如何情形。不過棍棒落在身上的悶聲響他心裡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夫婿~」馬思琪又極可憐的喚了一聲。
殷昕一咬牙,轉身離開。
棍棒和鞭子落在身上的時候,水奴竟一點反應也無,依舊直直跪著的模樣,只有棍棒的落在身上時才趔趄了一下,血淚模糊的臉上依舊滿是倔強。
阿元見她如此,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倒是想要出手攔住,可是水奴在殷頌吩咐下去的時候,忽然看著她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輕舉妄動。阿元也知道,就算自己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把殷暖和水奴帶著離開,所以現在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底細,並沒有什麼益處。
來不及多想,她直接在殷頌面前跪下,淚流滿面的求他手下留情。其他樹硯閣里的家僮平日有和水奴關係較好的,也都跟著跪下求情。
「這是做什麼?」趙氏道,「幾個家僮也想造反不成?再不讓開連你們一起打。」未完待續
ps:願看文愉快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9s 3.63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