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在身後接住她,鼻息間盈滿淡淡的幽香,他覺得意外地熟悉,卻沒細想,目光飛快朝懷裡人平坦的胸部一掃,修長如玉的指尖自肩部滑落至她的衣襟之上,停住不動。
脫是不脫?
若是脫了,既能驗明她的身份,也能了斷他心裡的那一絲猜測,只是這樣一來,便顯得有些小人了,若是不脫,以她對他的防備,怕是今後都沒有這麼好的偷襲機會了。
凝視著懷中人恬靜的睡顏,眼窩下淡淡青影,紅唇微啟,均勻吐納,元祁瑾清冷的眸光微閃,竟是難得地嘆了一口氣,他行事向來果斷,何時變得這般小心翼翼了。
他終是移開手指,轉而將雲歇輕抱起,放在了床的裡面一側,自己則挪身在床邊側身躺下。
月光照在屋裡,晚風扶起潔白的床帳,床上的兩人和衣而睡,薄被搭在身上,隱隱顯露出床外側的人長身屈起,似是無意地半圍著裡頭的身影。
窗外某人倒掛在樹上,時不時地朝屋裡看了一眼,震驚之餘還略帶了點哀怨。
震驚的是向來殺伐決斷的公子對著雲歇竟然變得如此猶猶豫豫,而且最令人驚訝的是,公子那張向來泰山壓於頂而不改色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無奈的神情!真是少見!
哀怨的是公子在裡頭與人同榻而眠,睡得舒服,而他不過是不小心放了幾個刺客進去,就要被罰倒掛在樹上,享受夜寒深重的滋味!
這個狠心的主子啊!
隔日清晨,當明媚的日光照射進屋裡,床上的白衣公子正悠悠轉醒,雲歇打了個極大的呵欠,房內只有她一人。
當她發現自己在床上時還有些怔楞,頸後傳來些微的酸痛,喚起了她昨夜昏睡前的記憶。
「元祁瑾。」她咬著牙,艱難地吐出著這三個字,陰險小人,竟敢暗算她!
梓菀早已在樓下備好早點,看到雲歇下來忙招呼她過去吃,元祁瑾正坐在桌邊,雲歇看到他那般矜貴俊逸的身姿只是冷冷一哼,元祁瑾卻是神色清淡,望向她的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梓菀發現了兩人之間詭異的眼波流動,忍不住時不時地瞧上他們一眼。
這時客棧的後院傳來一陣騷動,這三人並不在意,只是平靜地吃完那一桌早點後便上了路。
引發騷動的罪魁禍首前腳剛離開,後腳便有人來圍觀那後院的傑作。
因著不知是何路人馬,也沒死透,客棧的老闆不敢去移動他們,於是不再理會,任憑他們躺在那兒,等醒了後也許自己就會離開了。
一抹窈窕的身影輕盈落下,從側面可以看出其身材之標準,簡直就是當世男人們所渴望的前凸後翹,妖嬈魅惑。
來人目光如箭般將五個的男人從頭到尾看了個遍,伸腳將他們翻了個身,然後繼續巡視般地看,最後失望地搖搖頭。
「還以為有什麼看頭呢。」來人喃喃自語,「不過這行事風格,該是雲歇罷,也只有她幹得出來這等事,你們碰上她也真是可憐。」言罷又伸腳踢了地上的裸男幾下。
「不過活該,誰讓你們的身材不盡人意呢,真是白費了奴家的眼,沒趣。」
如來時那般,那抹窈窕身影很快又如風般離去,只餘下那五具男人繼續或躺或趴,在蕭瑟秋風中盡情展露著白花花的。
因山路崎嶇,不適合馬車行走,於是三人將馬車交給客棧的老闆看管,三人徒步向不絕山走去。
雲歇走得慢,她不時抬眼看前方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她早晨本想就昨晚的事與他算賬,但礙於梓菀在場,怕是他早已摸清她的性子,故提早下樓與梓菀一起,讓她找不到機會與他算賬。
想著,雲歇不禁咬唇,心裡頭有些懊惱,昨夜是她太過大意,不知他有沒有發現她的身份,他的臉上總是那樣清淡的神情,讓人摸不透他心裡的想法,她實在是厭煩極了與這樣的人打交道,甚至是恨不得避而遠之。
她一路沉默著,元祁瑾也沉默,梓菀早已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勁,但身為侍女的她哪裡敢多說話,三人就這樣不知不覺死走到了不絕山山腳處。
「日頭正盛,曬得疼,還需歇息一會兒。」元祁瑾突然道。
雲歇默默地抬頭望日,太陽雖正懸頭頂,卻是熱而不燥,反而是兩邊的林子深處送來陣陣涼風,更是倍感涼爽。
傾耳細聽,可以聽到不遠處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不再理會那個怕曬日光的矜貴公子,雲歇自顧自地順著聲源處走去,果然在林中發現一條細細的溪流,順著山脈自上往下延伸,溪水清澈,水聲泠泠,讓聞者聽著不由得生出一陣輕鬆。
雲歇跪在岸邊,伸手點亂水面,掬起一捧水便往臉上潑,清涼滿面,水面復又平靜,她垂頭看著水面的倒影,面容傾麗無雙,唇邊淡淡微笑,盡顯柔媚姿態,但因著那一身坦蕩之氣,倒多了一股男兒生性的灑脫與風流不羈的肆然,生生掩住了那渾然天成的柔媚之色。
眼波流轉間的柔媚自是遺傳於母親,而那眉眼間的坦蕩之氣,卻是承自於父親,她撫上眉間,那裡不知何時縈繞了一股憂愁。
風葉簌簌而過,溪面突然有幾處水波蕩漾,細看卻是往同個方向延伸而去,速度極快,分水而點,正對著溪邊俯首的白衣人。
似是一陣風吹來,雲歇一驚,正欲動作,突然頭頂一股大力壓下,她的整張臉被狠狠浸入水中,而後便是一松,水聲嘩啦響,水珠自瑩白的臉邊滑下,再由下巴滴落泥中,風聲過靜,已是無痕。
雲歇隨意用手抹了臉,眉間的憂愁已是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淡淡的怒氣,她面無表情地原路返回。
果然隔著老遠便看見一道窈窕的粉色身影正對著月白身影,一人俯首,一人仰頭,似是正在深情凝視。
那淡淡的怒氣突然變得愈加濃烈,她眸光一冷,身影一移,提腿就踹向那抹粉色身影,身影快速移開,兩人的輕功在世間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於是一粉一白兩道身影在林間疾速移動著,你攻我擋,我擊你閃,一招一式,一瞬而動,如風逐影,風息影止。
「好久不見,你卻這樣待奴家,不公平。」粉影落地,是個容貌生得無比媚氣的女子,身段也是極好,嫵媚至極,只是周身的氣韻卻冰冷無比。
「你怎麼對我,我便怎麼回敬你。」雲歇摸了摸濕透的額發,依舊面無表情。
「許久不見,你還是沒變那眥睚必報的性子。」
「你難道不知道對非常人要用非常之手段才是上道嗎?」
看這二人面上平和,你來我往間,言語之中暗藏刀光劍影,正是說者言之有心,聽者聞之有趣。
粉影女子話鋒突然一轉,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客棧的五個男子可是你弄的?」
「我對的男子向來沒什麼興趣,不過是幾隻煩人的蒼蠅,被我趕出去了而已。」
「這趕法有趣,可惜身材太過不堪入目了些,還真是污了我的眼。」
「我說桃夭,虧得我以為你這些年該有些進益的,不料還是那般看重皮相。」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一道聲音橫插了進來。
「你是桃夭?」元祁瑾一貫清冷的面上微露詫色,聲音放得極輕,宛如情人低語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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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以後的更新時間改為中午十二點!十二點!十二點!
好啦!通知完畢!
寶貝們可以猜猜元公子會不會將桃夭錯認為是雲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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