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命 第六十五章 怪不得別人
酒吧里的人被他們的動靜吸引了，有些起身走了，有些就坐在位置上看著他們打，酒保和調酒師看到這邊的情況也走了過來，想要上前阻止，但被黃印天呵止了。
我看著他們打得你死我活，急得不知道要怎麼辦！
只能在一旁看著他們廝打，陸濤明顯落了下方，我見黃印天的拳頭揮向陸濤，心裡一時著急，跑到陸濤面前想替他擋住黃印天揮下的拳頭。
黃印天的拳頭揮落那一刻，看見是我，硬生生將拳頭止住了。
我看見他眼睛裡的疼痛，我心口一揪，眼淚差點落了下來，我知道！
我這樣做，比生生刺他一把刀還要疼，可是！原諒我，除這麼做，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做！
陸濤打紅了眼，將我推開，一拳揮向了他。由此他狠狠的受了陸濤一拳。
而我，因為一時不慎，沒有站穩，竟然毫無防備的倒向一旁的吧檯上，毫無疑問的撞了上去！
這一次，我不知道我的腦袋那個地方是否流血了，也沒有看見陸濤和黃印天是否還在繼續打架，更沒有聽見他們任何一個人叫我的聲音。
我只知道，倒下去的那一刻，我便沒有了知覺！
我突然想，是不是！
這一生我就這樣消失了，沒有記憶，沒有悲傷的離開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醒的，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黃印天憔悴的容顏，還有他渾濁的眼睛。
他見我醒來，像小孩子終於吃到自己喜歡的糖一樣，高興得一時忘記了言辭，他小心翼翼地拉著我，像下一秒，我便消失一般！
「晨晨，你.....你醒了！」
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從他眼角滑落，打在我的臉頰上，帶著些溫熱！
我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濕潤，我想，如果，那天我在那個老舊的小區里，遇見的不是陸濤，而是黃印天，那麼是不是，以後的故事就會改寫，至少他不用落淚，我不會那麼心疼！
「晨晨，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帶著你去酒吧，不該那麼大意，沒保護好你！」
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而我也心疼得厲害。
我說，「黃印天，我想吃茴香餅！」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如果什麼時候你的心揪得難受，那麼就去吃一個熱乎乎的茴香餅，因為只要塞滿了胃，把心擠得小一點，就不會那麼疼了。
他連連點頭，拉著我的手道？「晨晨，我馬上回來！」說完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便匆匆走出了病房！
他走沒多久，陸濤就進來了。我看著他，看來我這一撞把他們都折騰了一番，兩個原本如玉一般的男子，現在都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晨晨，我不是故意的！」陸濤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看著他，笑道「我沒事的！你不用自責！」
他突然拉著我的手，堅定道「晨晨，這一次，我們從新開始好嗎？我們一起去找回那些你丟失記憶，這一輩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好嗎？」
我看著他，乾淨的眉心裡藏著他特有的憂鬱，「陸濤，平淡對於我來說實在太過奢侈了，你還不知道吧！
我和宋邵南南簽了十年的約，我要不知廉恥的跟著他十年，為他賺十年的錢，然後我才能離開！十年後，你還會要我嗎？已經被無數人踐踏過的我！」
我看著陸濤的眼睛從晶亮變得晦暗，他緊握著我的手，慢慢鬆開。
我鼻尖一酸，心裡湧出無盡的悲傷！
我不怪他，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怪不得他！
他低著腦袋，眼睛裡的霧氣染濕了他好看的睫毛，微微卷翹。
他忽然再次拉著我的手，他說「晨晨，我等！等你脫離宋邵南！」他說得很堅定，可我卻看見他眸子裡的不確定。
我笑了笑，微微抽出了手，撫上他的俊顏，「陸濤，我不要你等我。我只要你好好的，開開心心的就好！你是我那麼認真愛過的人，我怎麼能傷害你，把一個支離破碎的我交給你，你應該遇到一個完完整整的女孩，你應該幸福！」
他一把抱住了我，聲音里的哽咽，牽動著我的心。
他說晨晨，我們怎麼可以那麼悲傷，那麼難過！我怎麼能忍心讓你一個人去面對呢！
我想，我只要知道他心裡是有我的就好了，既然不能執手天涯，那麼就彼此坦蕩分手，思念一生，又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他走了，他媽媽好像又犯病了！
黃印天給我買回了茴香餅，他喘著粗氣，看著我道「晨晨，餅買到了，還是熱的！你嘗嘗！」
我笑笑，看著他道「你跑了多久，怎麼喘成這樣？」
他坐到我身邊，給我掰開了茴香餅，遞在我手裡，「你先嘗嘗，看看好不好吃！」
我接過茴香餅，咬了一口，很香！我看著他期盼的眼神，咧嘴一笑「很香！想我媽媽給我做的一樣，有濃濃的茴香味！」
他看著我，驚訝的問，「晨晨，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我點了點頭，「都想起來了！這段日子謝謝你的照顧！」
他僵硬著身子，看著手中掰剩下的一塊茴香餅，久久才抬頭看著我道「所你還是愛著陸濤，還是心心念念的想著他？」
我看見他眸子低下的悲傷，刺痛了我的心。
的確！我愛著陸濤，心心念念的想著他！
可是此時面對著他我卻不敢承認！
於是我沉默了。
他見我沒有回答，靜靜將手中的另外一半茴香餅遞給我。
緩緩起身站在窗前，我看著他的背影，我從未體會過的孤獨席捲而來，來勢洶洶！
我張了張口，終究是一句話也未曾說出來，黃印天，原諒我！我不想傷害你，可是卻偏偏傷你最深！
我想起了袁媛，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自從那天她看見我和黃印天在床上纏綿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離開的時候，留下那一抹狠絕的背影，我知道，我們在也回不去了！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女孩，願意對著那個叫孫晨晨的女孩說，我一定要把你養胖！否則我誓不為人！也沒有一個女孩願意拉著那個叫孫晨晨的女孩游便整個費城，只為帶著她吃最好吃的麻辣燙！
我想我一定是流年不利，否則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住院，然後一次比一次接近死亡！
我的傷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宋邵南來看我了，這一次他同樣帶著人來，只是他帶著來的人不是周墨，而是那個當初我在夜總會用酒瓶砸傷的男人，顧銘！
是的！是顧銘，他捧著大把百合，悠悠的清香瞟飄進我的鼻翼之中！沁入五臟六腑。
我抬頭看他，他微微一笑，笑容如陽光一般照亮了整個墨黑的天際！
我真是命好，陸濤和黃印天就是兩個長得如玉的男人，如今這顧銘也是出奇的好看，還有宋邵南，只是他是塊黑玉！
「孫小姐，你還記得我嗎？聽說你生病了，所以我就隨著宋先生來看你了，現在好些了嗎？」顧銘將花插在一旁，看著我道！
我微微一笑，看著他道「恩！我已經好多了，謝謝顧先生的掛念！」
宋邵南看了我一眼，便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
顧銘是個不錯的男人，溫潤如玉，舉止優雅有度！
和他聊天很有意思！他和我說了很多。
原來他之前一直去宋邵南的夜總會找過我！
只是我一直不在，後來才打聽到，周墨告訴他我被黃印天帶走了。
他到處找都沒有找到，還好我這次撞上，恰巧被宋邵南知道了，然後周墨聽見了就告訴他，他才和宋邵南一起來看望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後來宋邵南和他都走了，宋少南要我傷好了趕緊回去接客，他已經給過我放縱的時間了，不要得寸進尺。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不管哪種回答，都逃不掉回去面對那些噁心男人的局面。
躲不開，逃不掉！就只能獨自承受著！
出院那天，黃印天沒有來他說他有急事，找了一個朋友幫他來接我，可是我還沒有等到他朋友來的時候，我就宋邵南接走了！
是夜！既然回來了，那麼無非就是接客，替宋邵南賺錢。晚上周墨替我化了個濃妝，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瞬間覺得厭惡極了。
「墨墨姐，這一輩子是不是意味著，我除了做站街女，就再也沒有別個選擇？」
我悠悠問道，周墨嘆了口氣，「晨晨，這一切都是命，我們反抗不了。只能認命!」
我悲憫一笑，喃喃自語，「只能認命嗎？」
是不是如果不認命就意味著我必須，順從下去！沒有盡頭。
我突然回頭看著周墨，拉著她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不要告訴宋邵南！」
她連忙拉住了我，「晨晨，你不能走，你這次要是走了！宋少爺會要了我的命的！我求求你，別走！好嗎？」
她死死的拽著我的衣袖，沒有絲毫打算放開我的意思，我看著她，她手臂上無意露出的傷疤赫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愣住，拉著她道「墨墨姐，你手上的傷？」
我看著那些新舊的交叉的傷疤，心裡一陣繳疼。
我知道，是我害的！
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受這些委屈！
她看著我，眼睛裡有些濕潤的氣息。
她哽咽著「晨晨，我沒事！只是，這一次你真的不能再任性了。宋邵南他不會一二再而三的再放任你這麼隨意的！
如果你這一次，再這樣一聲不想的就走了。你知道嗎？受苦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還有劉姐，宋邵南把她從縣城裡找來，目的就是為了讓你的任性由劉姐來承擔！
你跟了宋邵南那麼多年，你應該清楚的知道他的手段！晨晨，就算你不為我考慮，求求你為劉姐考慮一下吧！她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如果再被宋邵南這麼一折騰，她不知道會怎麼樣啊！」
我愣著，直直看著她，是啊！我知道宋邵南的手段，比誰都了解。
可是!我真的想要去看看袁媛，我心裡有太多的不安，太多的恐懼！
終於，我還是坐了下來，看著周墨，「好！墨墨姐，我不走，這一次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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