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陰夜話之打更人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入夢中斷

    畫面中，時間開始飛快的流逝。

    桑看著成功創造了十長生圖騰的阿誠，在自己的府邸當中，每日完善十長生的信仰。

    終於……

    對老百姓對於健康長生的信仰達到一定程度以後，圖騰終於開始「活」了過來。

    首先出現的，是一對老夫妻。

    他們都穿著素白的長袍，一個手持金色拐杖，一個手持銀色拐杖。

    正是代表著太陽的日光金翁和代表祥雲的霞雲夫人。

    不過，除了他們兩個誕生之初，便是一副成年人的姿態之外。

    其餘的就完全不同了。

    山和水，變成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童。

    墨竹、雪松，則是變成了植物，雖然也能說話，卻沒有作為人的身姿。

    丹鶴、龍龜、白鹿，則是呈現三種動物幼年時期的形象。

    唯獨……不老草，只是生長了一些如同觸鬚一樣的東西，遍布在圖騰四周。

    而這便是……十長生和阿誠結緣的開始。

    ……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就好像意識要被抽離一般。

    剎那間，桑睜開了雙眼，四周已然是蘭若寺內。

    「嗯？」

    「你醒了？」

    龍龜尤丹對於桑的清醒有些意外。

    緊接著，阿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坐了起來。

    「嗯？我這是……」

    這瞬間，已然得知的記憶，在腦海里回想著。

    阿誠的眼神略微有了一些變化，在看到身邊的桑，還有眼前的龍龜、墨竹、雪松的時候，他張了張口，最終露出一絲苦笑。

    三位圖騰相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也許是因為阿誠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又或者是……十長生當年因背叛而產生的愧疚之意，讓他們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趙真人頓時驚覺起來。

    可是，當奔跑的身影沖入到院落之中，卻沒有引起任何術法的攻擊時，趙真人的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請問……桑先生、趙真人在這裡嗎？！」

    熟悉的聲音，讓阿誠一愣。

    「是……小雨？」

    趙真人也藏著金刀，打開了佛寺大門。

    「當真是你！」

    阿誠有些詫異，一旁的雪松陳浩，更是如此。

    桑則看向三位圖騰：

    「她是圖騰嗎？」

    雪松第一個就否定了：

    「我在黑山村的時候，也注意過旁人，小雨不是圖騰。」

    「黑山村，嚴格來說是一個遺世獨立的村落，雖然不知道黑山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也沒有對村裡的人做過什麼。」

    雪松的語氣非常堅定，再加上阿誠的傷口，也是小雨包紮的，這讓桑的謹慎之色也弱了一些。

    「小雨姑娘，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桑不由道：「嚴格來說，我、趙真人，和你並不熟悉。」

    「是誰讓你來蘭若寺找我們的？」

    小雨微微喘著粗氣：

    「是……是寧夫人！」

    「寧府……出事了！」

    阿誠臉色微變：

    「小雨姑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雨的語氣帶著一絲焦急：

    「今日，我們村子裡的人，得到黑山山神的指點，說在蘭溪鎮上，正在舉辦關於八十大王的儺神廟會，讓我們也去參加祈福。」

    「本來，一切很順利。」

    「可是……途中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宛若仙鶴的叫聲。」

    「再然後，一晃神，我就發現，他們在舉辦的廟會太奇怪了！」

    「有一個非常恐怖的面具，將四周的鯉魚啊、游龍啊，全部都吸入了體內，變成了一個巨人！」

    「那個巨人，現在就在城中肆虐！」

    「就連……就連寧府都被毀了！」

    「我聽阿誠說過，他是寧府的，又碰巧遇到了寧老爺和寧夫人！」

    「他們跟我說，讓我來蘭若寺找你們。」

    「說是……也許只有你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阿誠聽了，立刻起身就要衝出去，卻被桑一把攔住。

    「阿誠，你現在去又能如何？」

    「蘇日安……你想起了一些過往，但是這對你如今沒有任何幫助。」

    「小雨姑娘如果說的是真的，你恰恰不能離開這裡。」

    阿誠卻有些聽不進去。

    「可是……那是我爹娘啊！還有寧琦，他情況如何，我也不知道！」

    桑和趙真人對視一眼：

    「這樣吧，我和趙真人去城中看看。」

    「三位……我們……能夠信任你們吧。」

    三位圖騰紛紛點頭。

    「小雨姑娘，你也留在這裡吧。」

    說完，桑給趙真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迅速離開了蘭若寺。

    直至兩人走遠，小雨這才關上了蘭若寺的門。

    這一刻，一股冷風忽然吹了進來，阿誠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旮沓……」

    給寺門上了鎖之後，小雨坐在了阿誠的旁邊。

    墨竹和龍龜，自然對小雨還是有些戒心的。

    不過，作為一起在黑山村生活過一段時間的雪松，對小雨似乎還是比較信任的。

    「阿誠，你先不要擔心。」

    「我過來的時候，寧夫人和寧老爺，他們都還好。」

    「很多百姓也已經在官府的指派下去避難了。」

    「唉……就是不知道……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巨大面具，到底怎麼回事。看著好兇……」

    說著，小雨給阿誠倒了一杯茶。

    在將茶杯輕輕推到阿誠面前的時候，記憶並未完全復原的他，在觸碰到茶杯的頃刻，卻眉心一動。

    一些……有些混亂的畫面，在他的記憶當中一閃而過。

    當杯中茶被阿誠一飲而盡之後，小雨微微低著的頭，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而這抹笑容，卻被墨竹注意到了。

    當即，墨竹陰沉沉的問道：「丫頭，你笑什麼！」

    眾人微微一愣。

    小雨頓時臉色微紅，露出一絲嬌羞之色：

    「我……我沒什麼……」

    在場三位圖騰，也都是亘古久遠之物了。

    如此做派，哪裡還不知道，小雨這是心悅於阿誠。

    墨竹眉頭緊鎖，這種仿佛很合理的行為，卻似乎讓她並不放心。

    她直接拿過了阿誠剛才用的茶杯，輕輕晃了晃杯中的清茶。

    仔細端詳了半天，似乎沒有看出什麼異狀。

    一旁，雪松不由笑道：「墨竹，你太緊張了。」

    墨竹冷哼一聲：

    「主君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

    「在此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危險！」

    此時，阿誠的眼神有些複雜：

    「三位，請聽我說一句。」

    「也許……當年，我和諸位有很大的關係。」

    「可是……句麗王朝都已經滅亡很多年了。」

    「我如今是寧府的寧采臣。」

    「諸位找上我，又要讓我恢復記憶，這又是為何？」

    墨竹沉聲道：

    「我是為了贖罪！」

    說著，墨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那毀容的臉龐。

    龍龜尤丹苦笑道：

    「我想……繼續活下去。」

    「我不想再依靠吸食別人壽命的方法，那樣……實在是太過痛苦……」

    雪松陳浩則嘆了口氣：

    「我想……聽一聽主君恢復所有記憶之後，會對我說些什麼。」

    阿誠被三人的答案，弄的雲裡霧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

    「橫豎你們都在，再次讓我入夢，不就好了嗎？」

    三人對視一眼，卻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阿誠天真爛漫，自然不覺得有問題。

    但三位圖騰卻不得不考慮，在場唯一一個「陌生人」小雨。

    哪怕雪松陳浩和小雨有些交情，也絕對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冒險。

    因而，龍龜尤丹開口道：

    「主君，入夢術其實是一種相當危險的手段。」

    「雖然看上去……那只是讓你於夢境當中，體驗自己的過去……」

    「但從頭至尾，不能被任何人打擾。」

    「所以……」

    阿誠這下恍然大悟，原來是擔心小雨。

    他剛要開口，小雨卻先一步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三位和寧公子之間，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這樣吧，我現在院子裡轉轉。」

    「你們好了，再告訴我。」

    說完，小雨便自行離開了蘭若寺佛殿。

    三位圖騰面面相覷。

    「怎麼說？」

    「既然小雨姑娘都這麼說了，我們就施法吧。」

    「是啊，剛才也不知道為何會中斷，但應該不會有危險。」

    「嗯，院落當中，不是還有閭山派那位法師的布置嗎？應該沒事的。」

    「是啊，讓主君早點回想起一切，我們十長生的罪孽，才有還清的可能……」

    而蘭若寺的佛陀塑像上，從一開始就遵照桑的吩咐隱藏自身的陰山小童，此時死死盯著三個圖騰。

    他倒是不擔心給阿誠包紮傷口的小雨姑娘，會是什麼壞人。

    但是……這三個和他一樣，屬於圖騰之物的，可不是善茬。

    此時，陰山小童略帶緊張的，看著三位圖騰，再度施展入夢術，讓阿誠緩緩睡去。

    ……

    另一邊，朝著蘭溪鎮內急急奔走的兩人。

    「你就這麼放心，讓那個小童子這麼看著？」

    「他可不是三個圖騰的對手！」

    桑卻道：

    「沒關係，我已經吩咐陰山，他不需要動手，只要發現破綻，利用你布置的術法，立刻離開蘭若寺報信即可。」

    「而且……我倒是不擔心那三個圖騰。」

    「他們對阿誠似有利用，但眉宇之中，沒有殺氣，就說明他們並不想傷害阿誠。」

    「尤其是那龍龜尤丹，一開始，他是有機會吸收阿誠的陽壽的。」

    「但是他沒有怎麼做，結果就很明顯了。」

    「相應的，我反倒是有些擔心那個叫作小雨的女子。」

    「入夢術……剛剛要敘述十長生和阿誠的恩怨，就仿佛失靈一般消失。」

    「同時……這個小雨就來了。」

    「這一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