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這會兒自是不知道有人因為她長得太美正感覺「痛並快樂」呢。
她得了洪笙送來的這許多東西,自然想撿好的挑了一些給老夫人帶去,不過想來洪笙肯定也給伯府送了節禮的,土特產什麼的蘇蘇便沒拿,駝絨一類的老夫人也不缺,自己還不如做好了衣裳在給她老人家送去。
想了想,蘇蘇便將將天山雪蓮取了兩朵,用盒子裝好,還有兩罐特克斯山產的花蜜,這是給老夫人的;又撿出一些雪菊、玫瑰花和一瓶薰衣草精油,分裝好,這是給姑娘們和世子夫人的。
倒是楊柳、碧思、寧翠三個,這樣上好的駝絨不多見,自是不嫌多的,蘇蘇怕丫鬟們裁剪壞了,便親自動手,將一卷駝絨一分為四,除了楊柳三個,蘇蘇為趙媽媽也備了一份。
蘇蘇出了府,就派人告訴了趙媽媽,前段時間蘇蘇安頓好,趙媽媽還親自過來看了看,這輩子,蘇蘇心裡最感激的除了老夫人就是趙媽媽了。
趙媽媽一介牙婆,能冒著殺頭危險為蘇蘇替換身份,雖說先是因為蘇姨娘的恩澤,後又有鎮國公府秦三夫人幫忙掃尾,但在那時能顧念著蘇姨娘的恩德救出蘇蘇的也只有趙媽媽而已。
從知道連榮國公府都怕得罪皇帝而放棄了親生的女兒和外孫女,蘇蘇越發感激趙媽媽的恩情,尤其是趙媽媽費盡心思替她找了一個好主家,讓她得遇老夫人這麼一個慈主。
蘇蘇打從心眼裡感激趙媽媽,如今不過一點子東西,自然不會吝嗇,除了千金難得的駝絨,還有一張新疆的羊毛地毯和一些個土特產,都是京城不易得的,除此之外還有禧妃娘娘賞的內造月餅、老夫人叫人送來的螃蟹,也是有錢難買的,還有四匹上好的錦緞和一些新鮮瓜果。
準備好了這些東西,給趙媽媽的就讓白福家的親自跑一趟,其他的她帶去順安伯府再分配就是。
中午,蘇蘇陪著雲朵等四個用飯,卻是有了一點小插曲。
雲朵和明香都是老夫人跟前得用的,蘇蘇便罷了,與老夫人情分不同;楊柳也不用說,全家都是主子跟前得用的;寧翠的老子娘打理著老夫人在京城裡最大的莊子,還有一個妹妹管著老夫人的小庫房,如今也立起來了。
只碧思的老子娘雖說在三房跟前也有些體面,卻是都在揚州,當初碧思又沒有跟著上京,便是隨安堂因為老夫人最恨捧高踩低,可主子下人只間這些都是難免的。
如今碧思去隨安堂拜見老夫人,哪會不是要用銀子打點,便是雲朵因為自己是碧思舉薦的,又因此得以拜秦嬤嬤為乾娘,時間長了,大丫鬟氣派也拿了起來。
就像劉婆子和齊婆子所想一樣,她們不敢和蘇蘇、楊柳使,但對碧思可是不太客氣,只到底有所顧忌,不過說幾句酸話罷了。畢竟老夫人心裡都是舊人,她們這些新人哪裡入得了她老人家的眼。
只不說別的,就是如今她們得的賞賜,就不如先前蘇蘇她們四個一半。比不得蘇蘇就罷了,可是一個碧思她們也不如,心裡難免就不平起來。
如今叫她們和劉婆子、齊婆子這樣粗鄙的二等僕婦一同用飯,那簡直就跟折煞了她們似的。明香還好點,到底是家生子,和劉媽媽這樣的老人都是老交情,而且這裡到底是蘇蘇家,面上還是一副笑模樣。
只雲朵就不一樣了,她當上大丫鬟的時候不過才十二歲,就認了秦嬤嬤為乾娘,平日裡便是老夫人為著秦嬤嬤也很是厚待她,倒縱出一身小姐脾氣。心裡不滿意,面上就帶了出來。
蘇蘇的眼多利啊,一眼就看了出來,心裡真是五味陳雜,這還是當初那個謹慎小心有些膽小怕事的雲朵?難道真是人心易變?
蘇蘇心裡不舒服,面上卻沒變,道:「頭回來我們家,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們多擔待,回頭有機會咱們再找補。」劉婆子和齊婆子又那個不是人精,早就看見雲朵那態度,心裡暗恨,一個外八路的小蹄子,不過仗著秦嬤嬤有幾分臉面,如今在蘇蘇姑娘跟前跟她們逞起威風來了,真是「狗肚子裡裝不了二兩香油」。
且不說這席間的「風雲變化」,吃過飯,蘇蘇嘆了一口氣,備著雲朵和明香給了劉婆子和齊婆子一人一個大紅織金的荷包,裡面各有一個金錁子,道:「請媽媽們見諒。」
劉婆子和齊婆子連連擺手不要,齊婆子道:「我們是奉老夫人的吩咐過來接姑娘的,在姑娘跟前鬧出這齣原是我們不對,哪裡能要姑娘的厚賞。」
劉婆子是知道蘇蘇對老夫人那份心的,遲疑了一下道:「不是老婆子說嘴,姑娘若是回了府,不妨和老夫人提提,自打姑娘出府,老夫人要照看世子夫人的肚子,又要顧著幾位姑娘,隨安堂里下人們拉幫結派,很是有些不妥。秦嬤嬤年歲大了,身子也不是太好,如今也不大管事了。便是寧香姑娘和雲桐姑娘因為年紀小,也吃了幾回排揎。」
蘇蘇聽了這話,不敢置信的看著兩位媽媽,老夫人八月初一的生辰,她八月初二出的府,今個兒是八月十四,滿打滿算她不過走了十二天,隨安堂就鬧出『拉幫結派』這種事情?連寧香和雲桐都被人欺負?
劉婆子和齊婆子看著蘇蘇星子一半的眼眸,心中也是微微嘆息,不是誰都有這位主兒這般寵辱不驚的心態的,有些人就像先前說的,「狗肚子裡裝不了二兩香油」,一入高位,上面又沒了壓制,得意忘形也是在所難免的。
蘇蘇先前雖對雲朵有點不滿意,只她到底出了府,不好在隨意插手隨安堂的人事,可若是隨安堂里真像兩位媽媽說的,那就由不得她不管了,下人們如何她不管,但若是敗壞了老夫人的名聲,蘇蘇不介意叫人知道她的手段,便是殺雞儆猴,她也不能叫隨安堂變得烏煙瘴氣。
蘇蘇想到這,換了一身衣裳,叫人將給府里主子們的東西和她收拾出來給楊柳幾個的物什都裝上車,然後帶著四個丫鬟上了馬車。
雲朵和明香還想著叫蘇蘇和她們坐一輛車,見此也只能作罷,劉婆子到底氣不過,又仗著自己是家生子,隨安堂的老人,邊甩著袖子邊走向後面的黑漆馬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叫雲朵明香聽見。
「還想著和蘇姑娘做一起?真是臉大!人家是老夫人發話當自家親戚一半看待的正經主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牌面上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瞧不起誰呢?」
雲朵和明香一聽,頓時愣住,明香掃了一眼咬著唇角的雲朵,心裡暗自好笑,沒成想,楊柳、蘇蘇那樣的,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難不成以為誰都是蘇蘇?年紀輕輕就能做的了大丫鬟?眼前這個不就是被人捧得不知道天南地北,如今連帶她的師傅——碧思,都不放在眼裡了,虧得蘇蘇幾個還費心替她找了秦嬤嬤那麼一個靠山。
而雲朵暗地裡咬著唇,這是她緊張時候的習慣動作。劉婆子這是因為席間的事給她話聽呢。雲朵自然是生氣,更多的卻是害怕,如今她太沉不住氣了,連劉婆子都能看出她的情緒,更何況蘇蘇。
她若是回了府和老夫人說些什麼,以老夫人對蘇蘇的疼愛若是厭惡她,便是乾娘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她和秦嬤嬤本就是半路母女,如今自己親娘找了來,雖然對外只說是自己姑媽,但是自打蘇蘇出府,自己有點鬆懈,對待乾娘也不如以前殷勤了。
秦嬤嬤也是人老成精的,就怕她看出什麼端倪,趁機編排她。不成,自己得想個法子,蘇蘇最是愛裝憐惜弱小,要不回了府,趁著沒人,自己找她哭訴一番?
只不說雲朵這心懷鬼胎,只說蘇蘇坐在馬車裡,想著老夫人,想著幾位姑娘,她出府前,二少爺三少爺已經定了親事,就等著世子夫人生產出了月子就辦親事。
三姑娘的親事定在了明年正月里,四姑娘雖然在明年開春就要進宮選秀,但前路是已經定好了的。府里喜事連連,卻只累了老夫人,便是有世子夫人幫忙,她到底年輕。
若是連隨安堂都亂了,老夫人又哪裡有可以歇口氣的地方?蘇蘇決定回去查探虛實,若是真的,她務必要和秦嬤嬤商量一番。蘇蘇將手裡的茶盞輕輕放在車裡的小几上,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如何強忍著控制住摔杯子的衝動的,若是真是自己看走了眼,那她也得佩服一聲了,不過好在還來得及。
因著蘇蘇心裡的急切,自然吩咐趕車的快點。趕車的是七巧的親哥哥,自然只聽自家主子的話,也就不顧及後面跟著的伯府的馬車,加快了速度。
後面順安伯府的車夫一看前面蘇蘇姑娘的馬車越干越快,自然也加快了速度,這樣一來自然是有些顛簸,雲朵在車廂里差點打翻了手裡的茶,捏著帕子皺眉道:「出了什麼事?」跟隨的小丫鬟趕緊冒出頭斥責道:「急著投胎去呢?若是顛壞了姑娘們,打你一段板子都是輕的。」
給主子跟前大丫鬟們趕車的車夫自然也不是什麼沒有根基的,聽了這話就是一陣不喜,一個小丫頭罷了,隨安堂出來的人什麼時候這麼每規矩了?而且他若是趕著投胎,你們還能撈著好?不過車上的到底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便壓下心頭火,好聲好氣道:「是前面蘇姑娘乘坐的那車加快了速度,這不是怕跟不上嘛,我也就趕快了一點,若是顛著姑娘,還請見諒。」
雲朵也聽見了這話,和明香對視一眼,原想說什麼,誰知明香只當不在意,還勸她道:「許是蘇蘇姑娘念著老夫人,回府心切,咱們也跟著快點就是了,只勞煩外面趕車的大叔,把車趕穩了。」
明香說完,叫身邊另一個小丫鬟遞給車夫一個約莫有六錢重的銀錁子,只喜得那車夫連連道謝。雲朵看的牙更疼了,心裡暗恨這明香明明是個滑不留手的狐狸,偏愛裝好人,最是虛偽。
後面車上的官司蘇蘇自是不知道,這會子蘇蘇就想趕緊見到老夫人。
而隨安堂,宋老夫人坐在上首已經問了好幾次,「蘇蘇怎麼還沒到?這丫頭,就像脫韁的野馬,出去十來天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白疼她了!」
嘴裡雖然這麼說著,面上卻全是期盼。屋子裡的丫鬟僕婦見老夫人今個居然還特意穿了見客的大衣裳,就知道她有多重視蘇蘇了,這會子自是不好接話。還是秦嬤嬤笑道:「您這可是冤枉蘇蘇了,那孩子出了府也沒閒著,只不說要在莊子裡安頓,就是楊柳那,因為懷相不好,也把她叫出住了幾天。」
楊柳懷了身孕老夫人也是過了生辰見楊柳沒來才知道的,自然知道她因為懷相不好,沒少折騰,這回兒聽到連蘇蘇都叫她使喚上了,到心疼起蘇蘇來了。
「楊柳那丫頭也是,蘇蘇還沒出閣呢,哪裡懂這些,真是病急亂投醫了。」秦嬤嬤聽了哭笑不得,「想必楊柳也是怕了,蘇蘇自小就是她們幾個的主心骨,有什麼事比她們父母說的話還管用,前幾天聽楊柳娘說,還就得蘇蘇出馬,楊柳如今沒什麼事了,說是十六那天過來給您請安呢。」
老夫人一聽這話才高興,「先前她們在跟前,只覺得嘰嘰喳喳的,和五百隻鴨子似的,如今她們一走,整個隨安堂都安靜了下來,還不適應了。」
秦嬤嬤暗中看著明羽、明月兩個大丫鬟的表情,見她們剛還陪笑的臉具是一僵,雖然很快就調整了表情,不過還是可以看出鬱悶神色,在想想自己那便宜干閨女和主意最大的明香,也怨不得老夫人嘴裡心裡都是蘇蘇幾個,那幾個孩子是將老婦人真心放進心裡的。
她雖然老了,卻還不是老背晦,有人想渾水摸魚也得看她允不允許!再說了,主子如今不過是騰不出手來,加上蘇蘇出府的內情,有點心灰意冷,等主子緩過勁來,一些牛鬼蛇神都得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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