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鈴聲響起。
「餵。」上杉櫂從衣袋裡摸出手機接通電話。
花丸佑月:「小櫂!今天你們這劍道部怎麼關門了!汐丫頭也不接我電話!」
「佑月叔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別告訴我你們的劍道部解散了。」花丸佑月看著面前死閉門縫的道場。
上杉櫂看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詢問電話里是誰的花丸花火,默默搖頭。
七夕節,就是會有這種可憐的大叔啊。
「今天是七夕。」
「......七夕?」
鼻架墨鏡,單手叉腰,休閒鞋蹬地的花丸佑月沉默好一陣,然後說:
「就算是七夕,但這與你們劍道部的所有人都有關係?總有單身的傢伙為了發**力來練劍吧,你們對這是對他們的不負責。」
他抬頭看一眼上方寫有「神崎越戶私立學園劍道部」的木匾。
這字漂亮的跟自家古板的老爹有得一拼。
花丸佑月沒有女朋友。
手托電話的上杉櫂總覺得小叔剛才那句話是在說自己。
電話的另一頭持續響起。
沒有理會他絮絮叨叨讓自己回去練劍的話。
在七夕節,上杉櫂對這個長得帥氣,但一直在紅燈區里保持單身的小叔很是擔憂。
「月佑叔都24歲了吧?沒有想過找一個正經的女朋友?」
花丸佑月不知為何了沉默數秒,而後臉上才重歸散漫的表情,輕笑一聲:「16歲的小屁孩懂什麼懂,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呼~」
吃完甜辣香蕉可麗餅的花丸花火小嘴不斷吐著熱氣,小臉泛起好看的暈紅。
她仰面望向正在打電話的上杉櫂,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上杉櫂過回身,發現她熠熠發亮的眼眸,讀懂了她「還想要」的意思。
回頭。
一邊回去剛才的便利店一邊對電話里繼續說:「我是覺得佑月叔天天在那種地方喝酒對身體不好,前幾天不是因為酒氣正好被保安攔在校門口了嗎?」
花丸佑月:「我身體好得很!」
上杉櫂:「歌舞伎町那地方亂糟糟的。」
花丸佑月:「亂不亂你岳父在管著,反正不會亂在我的頭上。」
上杉櫂:「真的不打緊?」
他記得小叔一直說劍道無聊來著,前幾天也都是慢慢悠悠才來的劍道部,今天怎麼還想主動拉他練劍?
花丸佑月:「你就別關心那麼多了,七夕節不練劍就多陪陪小侄女吧,她以前可是喜歡你喜歡得緊,但偏偏又膽子小不敢說。」
上杉櫂:「那我掛咯?」
花丸佑月:「掛吧掛吧。」
上杉櫂:「真的沒事?」
花丸佑月:「今天哪那麼多關心我的問題。」
直接掛斷了電話。
從出便利店,上杉櫂將手機揣回褲兜里,看一眼小臉紅撲撲的花丸花火,食指勾住她另一隻怯懦的小手。
「還吃,會長肥的。」
花丸花火停下了腳步,斜挎包上的小鯊魚掛件輕輕搖晃,手裡的甜辣香蕉可麗餅突然就不香了。
她一身連衣的小洋裙,不怎麼聰明的小腦袋上裝飾有蝴蝶結。
弱氣的聲音還是那麼軟糯好聽:「那、那就不吃了吧......」
「小花火怕長胖?」
「嗯......」
上杉櫂對她笑了笑:「其實稍微胖那麼一點點也很可愛,畢竟小花火現在這麼漂亮。」
「胖了,就不好看了...」
花丸花火仰面,眸眼脈脈看向他,心中很是甜蜜,含字說:「但還是謝謝櫂君.....」
小花火這種女孩子被稍微稱讚一下,就會很開心的。
七夕節的大街上情侶很多,但從未有像二人這般吸引目光。
他們帶著女友路過小花火的時候,被這副可愛嬌小的面貌給驚艷到,臨走時還會偷偷看她一眼。
當然,只敢看一眼。
上杉櫂抬腕看一眼錶盤,這時距離約定去看婚禮的時間還有一大半。
說是怕胖,但她還是吃完了第二份可麗餅。
花丸花火的小手太軟,太舒心。
上杉櫂忍不住捏了捏,然後撥開她害羞的十指,環扣住了名為戀人握的相合手掌。
小手的肉感緊貼到掌心的那麼一瞬間,心頭全都是她在心裡的溫暖感覺。
「櫂君......」
花丸花火低下頭,明明只是被他握住了手,但卻像是整顆小鹿亂撞的心都被他緊緊扣住了一般,悸動到停止了跳動。
小時候就已存在的安心溫暖,從未改變過。
在這個七夕節,花火很想讓他一直這麼牽著自己的手。
繽紫色的眼瞳直直看向他。
上杉櫂讀懂了意思:「還想吃什麼?」
「冰淇淋......」
「那就走吧。」
第三次走進剛才那家便利店,在店員的三次歡迎送別下,給小花火買個牛奶味的巧克力冰棒。
「櫂君...不吃嗎?」
「我看你吃就行了。」
走在喧鬧的街道上,手是環環相扣的。
花丸花火吃得很慢,細抿慢品。
前面有一家店,全是扭蛋機和娃娃機。
對於一個擁有精準的男人,上杉櫂對這些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不敢興趣。
他拉著花丸花火到一個封閉式的大頭貼機里入座。
——————
小花火一直是個嫻靜溫柔的女孩子。
她會在你做事的時候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你認真專注的樣子。
但如果她害羞起來,小手就會在大腿之間不安分的亂動,伴隨深深的埋頭,臉蛋開始泛紅,會盡力迴避對方的視線。
「拍、拍照的話不用親吧。」
上杉櫂在大頭貼機器內挑選拍照的風格樣式,最終選定一個比較清新簡約的標準情侶吻。
此時她之前買的牛奶巧克力冰淇淋才剛剛吃完。
花丸花火不好意思去看圖片上深情互吻的情侶,臉紅紅的別過頭,抿了抿唇。
上杉櫂摟住她連衣洋裙上露出的雪白纖肩,讓害羞的少女一點一點慢慢往自己懷裡靠:
「除了我們,沒人會看到的。」
溫軟香甜擁入懷中,少女的體香細膩綿情。
額頭抵住額頭,上杉櫂對準她緊閉眼的小臉,細抿的櫻唇,慢慢靠近。
一陣提示音,大頭貼機器定格下了即將抵達的一瞬。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
濃濃的愛意是互相的,越是靠的近,就越是想將整個身心都撞入對方的心田。
......
輕咬旋扭,軟軟糯糯的,充斥著牛奶巧克力的味道。
上杉櫂放開了她靈動的唇,但在朦朧的眼中看到小花火這份柔美纏綿的情態,又忍不住咬了上去。
「櫂君......」
摟住她的纖纖細腰,許久之後才分開,少女的小手還依靠在他的胸口,花丸花火閃閃的眼眸看著他,剛才的吻讓心中的甜蜜滿盈。
她不禁將臉蛋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令自己安心的心跳,感受令自己舒適的溫度。
兩隻小手擁抱得更緊了。
「花火...好喜歡櫂君......」
「很喜歡嗎?」
弱氣微小的聲線,就像小時候她跑到自己這裡傷心的樣子。
「會一直,永遠喜歡的。」
花丸花火輕閉眼,靠在他的懷裡,聆聽他的心跳:
「櫂君...一直以來給了花火很多東西,花火...以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櫂君能抱著她...說喜歡她的話...」
只有些許屏幕熒光的封閉空間,少女嬌小的身軀在懷裡散發著柔軟與溫暖。
「現在呢?」
「花火...只要櫂君能一直這麼抱著她就好了......」
她的心愿,一直都這麼渺小。
上杉櫂心想如果以後自己對不起她,她恐怕也會將那份難以言說的傷痛深埋於心,竭力勉強自己以同樣燦爛的微笑面對自己。
而到了晚上,她才會偷偷縮在被子裡,泫然若泣。
「櫂君...想聽聽花火唱歌嗎?」
「你聲音那么小,怕是很難聽見吧。」
花丸花火睜開眼睛,小腦袋撐在他的胸口仰面看他,眼眸澄澈明亮到沒有任何雜質,是那種還沒有脫離青春的潔淨。
「所以...也只有櫂君才能聽見花火唱的歌...」
「《打上花火》還是《花火》?」
花丸花火也知道上杉櫂是在調侃她的名字,好看的笑:「櫂君是還想聽這兩首嗎?」
以前在花火大會的時候,她也學著給他唱過,就是那次她偷偷親他的那次。
「就唱《花火》吧,」上杉櫂看著懷裡她仰起的小臉說,「總是覺得你就是從這首歌走出來一樣。」
她皓齒明眸迎著機器屏幕上兩人即將接觸的熒光,身邊很快就響起如被微風吹拂綠葉翩然若靈的憐弱聲線。
......
她的聲音青澀懵懂,但細弱的意外好聽。
她的拍子跟隨他律動的心跳靈動而起。
靠在他懷裡輕聲細語滿是溫柔、細心、可愛。
上杉櫂不禁心想,沒有小花火,他的一生又會是怎樣一副樣子?
即便過得下去,也少了這份足以綻放天際的絢爛色彩,這份溫暖人心的燦爛笑顏。
——————
明治神宮是位於東京都澀谷區代代木的神社,10萬餘棵樹木早造就這裡巨樹參天、野鳥飛鳴的青石參道。
由於這裡緊鄰新宿的商業街,所以上杉家到這裡並不遙遠。
儘管記憶已經隨時光模糊,但上杉櫂還記得父母抱著自己來這裡參拜的樣子。
作為參拜人數每年位列全國前三的神社,自然,在神宮舉行的婚禮也成為了民眾的嚮往與追求。
一年大概有千場婚禮在此舉行,也就是說每天都會有兩到三對夫妻在這裡成婚,喜結良緣。
所以到明治神宮遊玩,見證婚禮是必不可少的項目。
防疫驅邪的菖蒲在夏日的風中搖曳,夾雜著闊葉樹窸窸窣窣的樹葉聲湧入耳朵。
上杉汐坐在樹下的凳子上,手指翻動手機的熒光屏幕。
突然一個巴掌就打在自己架起的修長大腿上。
「啪!」的一聲,白皙的腿上又多了道交疊數次的手印。
然後她緩緩將手挪到面前,無神的寶藍色眼睛凝聚在手掌中小塊的血紅。
最後慵懶的說一句:「第56隻。」
「欸。」
坐在她身旁的上杉太太嘆了口氣,從包里拿出驅蚊噴霧對著凳子周圍又噴一遍。
「花火醬和阿櫂怎麼還不來?」
花丸太太手拿團扇,對著自己不停扇風,笑了笑:「可能是跑去哪個情侶酒店了吧?」
上杉太太:「一個下午,應該不會吧?」
花丸太太:「那倆孩子,紀子你見過他們分開過嗎?最近是越來越親密了。」
上杉太太嘆口氣:「別出事情就好。」
心裡放心不下,她對身旁翻看手機的上杉汐說:「小汐,又得拜託一下你了。」
上杉汐側抬起頭,淺藍色的掛耳染在這段時間不如白天那般明顯:「伯母,不用擔心,據我最近的觀察,他們倆還沒到那一步。」
上杉太太:「沒有?最近他們兩人不是晚上也在一起嗎?」
上杉汐:「事實是這樣的,但我悄悄問過花火了,雖然她支支吾吾的,但確實沒有。」
花丸太太露出母親的笑容:「小花火是最不會說謊的,但她支支吾吾的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害羞不敢說。」
上杉太太:「也就是說,還是有?」
「只是有可能。」
花丸太太輕撫著肚子,另一手搖動團扇,語氣柔和:「其實早一點也沒什麼關係,可以讓小花火和小櫂先停學一年,等孩子出生再說。」
作為快要二十年的閨蜜,上杉紀子明白她話里的意思,輕笑著說:「準備讓小孫子和你的孩子一起長大?」
花丸太太也保持微笑:「反正他們也沒什麼時間養,還有學業,正好我有空,順帶就一起養大吧。」
上杉汐忍不住別過腦袋,說:「這樣...不會覺得彆扭嗎?」
花丸太太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這有什麼?小花火的或者這孩子,不都是才出生的嬰兒?養大就好。」
此時,看到闊葉樹下的三人,上杉櫂和花丸花火從人群中走過來。
「抱歉,來晚了。」
「對、對不起......」花丸花火是紅著臉說的。
「沒事沒事。」
花丸太太對他們倆笑著擺擺手,說:「再晚點都可以,實質性的工作最重要。」
花丸花火沒能會悟母親的話:「媽媽...在說什麼?」
上杉櫂8點快要滿9點的智力,讓他從岳母大人那份關懷的笑容中提煉出了點點信息。
岳母大人,好像是在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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