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東京的我只想鹹魚 第174章 七夕，與七夕之夜

    明治神宮的七月有七夕祭，因此一到晚上就會有很多人來散步休閒。

    幾個小孩子從身邊跑過，他們在歡快聲中手捏帶一根線的彩色紙簽，嘻嘻笑笑的無視後方母親的叮囑與訓斥。

    花丸太太嘴角含笑，看見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就猶如看見了小時候經常走在一起的兩人。

    如今...一起長大的兩人再過兩年也該結婚了吧。

    青石參道上，花丸花火的小手時不時的想搭上某人的手，但猶猶豫豫間又縮了回去，糾結的交纏在一起。

    然後心中自責，明明都已經那麼熟悉了...自己卻還是這麼沒用。

    花丸太太注意到前方女兒小手的動作，喊道：「小花火，快過來。」

    花丸花火和上杉櫂一起轉回身。

    天際消退的暮色使得道路兩旁的灌木樹叢變得有些暗淡。

    花丸花火走到母親的身旁。

    花丸太太右手按在她裝飾有蝴蝶結的小腦袋上揉搓：「天天膩歪。」

    花丸花火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然後頂著母親的手掌小聲說：「沒、沒有。」

    花丸太太附過耳：「悄悄告訴媽媽，今天下午跑哪裡去了？」

    少女低下了頭。

    走在前面的上杉櫂已經看到了南北參道交匯處，十多米高的大鳥居。

    這裡被清澈的空氣和豐富的綠色所包圍，參天盛樹望不見東京的高樓與大廈。

    步伐清閒的人們在這裡一一穿行而過，猶如在前往別的世界一般。

    上杉櫂不知道後面的倆母女在聊什麼，但小花火的臉蛋是越來越紅的。

    想必是什麼令她害羞的話題。

    ——————

    在明治神宮舉行婚禮並不是什麼有錢人才能辦到的事情。

    只要提前三個月預約，準備好舉行婚禮的邀請函與一切事宜，就能完成一場日本傳統的神前式婚禮。

    在明治紀念館儀式殿的大門外。

    看到花丸美惠子與上杉紀子向接待的女迎賓老友般的攀談交流，上杉櫂算是知道了為何非要今天來看這場婚禮。

    「花丸君沒有來？」女迎賓踩著一雙露踝的高跟鞋，一身標準的西式禮服。

    「花丸君沒有來，花丸太太卻是來了。」

    花丸美惠子含笑調笑道，然後雙手撐著小花火的肩膀，把她推上前說：「花火，這是奈菜阿姨，你剛出生不久的時候她還抱過你的。」

    花丸花火漂亮至極的眼瞳在白熾燈光下色彩流轉，微微點頭禮貌喊一聲：「奈菜阿姨。」

    太過甜糯的聲線，聽得奈菜矢香莫名想摸她的頭：

    「哈哈，沒想到當初丑兮丑兮的花火醬居然長這麼漂亮了，我看了都有些嫉妒呢，不過別聽你媽媽的話，要叫我姐姐。」

    「奈菜姐姐。」花丸花火小手交疊在裙子上說。

    女子笑逐顏開。

    「嗯，真乖。」

    上杉櫂覺得這幅場景把小花火換成小學生也沒有絲毫違和感，或者說更為合適一些。

    為了應付同學，理所當然，二號小學生小杉櫂也被母親拉到了老同學的面前。

    無可奈何，上杉櫂只得喊一句：

    「奈菜姐姐。」

    「嗯，真乖。」

    然後他也被摸了頭——即使他比這位奈菜姐姐高。

    可惡！這種對付小學生的招數，這種被自己矮的人摸頭的場面也太令人尷尬了！

    深吸一口氣，他儘量平復想叫她阿姨的衝動。

    ——作為姐姐的上杉汐逃過一劫。

    步入只能用空曠來形容的堂皇正廳，上杉櫂選好自助的甜點和水果，隨意倒了杯茶水在沙發上享受起來。

    小花火自然是被花丸太太拉出去和老同學炫耀聊天去了。

    畢竟她的可愛，在加了那一點魅力後，已經突破了最大的限度。

    距離七點鐘開始的婚禮還有一段時間，上杉櫂無聊到打開了自己的屬性面板。

    【姓名：上杉櫂】

    【年齡：16歲】

    【身高：177】

    【智力：8】

    【力量：7】

    【速度：7】

    【魅力：8】

    【體質：6】

    【技能：閱讀lv9（5/10）

    劍道lv7（34/40）

    精準lv9（2/160）

    書法lv7（10/40）

    料理lv0（-9/0）】

    閱讀lv9：閱讀已經身臨其境！

    劍道lv7：劍之道，五段！

    精準lv9：有些事情必須小心謹慎。

    書法lv7：有時候寫字寫得好，能在不經意間吸引某些人的目光哦。

    料理lv0：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可以有負數的料理經驗。

    【當前狀態：16歲的正常少年】

    劍道7才五段的水準？

    魅力什麼時候偷偷漲到8點了？

    一直放養這個系統的上杉櫂基本沒興趣去搭理它，順手吃一顆葡萄隨手將幾顆籽粒丟向幾米遠的垃圾桶。

    細小的籽粒排隊成列，精準落入其中。

    一個穿白色小裙子，白色長襪的小女孩看到這一幕都驚了，連忙提著裙，小碎步跑過來對他說：「哥哥教我教我，我要學。」

    上杉櫂很擅長對付小孩，吃著葡萄隨口說：你把一顆糖果、一顆葡萄拿給新娘，讓她咬在嘴裡餵你吃下去，你就會有這種魔法了。

    最後補充一句「新娘是受到神明祝福的人，她在今天是有神力的，和她親親的人也同樣會受到祝福」

    然後天真的小女孩就不斷點頭，完全相信了。

    畢竟長得這麼帥氣，和藹可親大哥哥說的話，又怎麼會騙小朋友呢？

    上杉櫂靠在沙發上，輕抿一口茶水，看著不斷騷擾她媽媽的小女孩。

    上杉汐走來在他身邊坐下，無神的眼同樣看向那個小女孩。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

    「阿櫂。」

    「嗯。」

    「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

    「有嗎？」

    「當那個小女孩做完所有事情，發現沒有所謂的神力的時候，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小孩子的幻想總有一天會破滅的，我這是讓她提前成長。」

    「神力是存在的。」他語氣認真的補充一句。

    「神力...」

    上杉汐雙手托著玻璃杯，低頭凝睇杯中微漾的清水，喃喃一句：「當時如果真的有神力，就好了。」

    上杉櫂緊隨她的沉默而沉默，然後說一句：「伯父還好吧？」

    汐轉頭笑了笑：「阿櫂又開始關心姐姐了？」

    「沒有，只是想問下伯父和爺爺那邊的狀況。」

    「你和花火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有時候不夠坦率。」

    汐修長的手指撫撓杯壁，順接他的話，繼續往下說：「爺爺那邊很大一片橘樹都被砍了，父親晚上守果園也被打昏，一到白天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不過是誰幹的大家心裡都清楚。」

    「我...不知道？」這事兒上杉健一都沒和他說過。

    「別說你了，連我也是再三詢問瀧希才知道的。」上杉汐說，「爺爺...不想讓我們擔心，也不想再麻煩我們。」

    「暑假，要不要回去看看？」上杉櫂說。

    「再說吧，」上杉汐輕搖杯中的水，「回去的事情爺爺也必須知道，不然他不會見我們的。」

    倔老頭嘛，上杉櫂在心頭輕嘆一句。

    不過也正是因為倔，他們上杉家才不至於沒落，得以開枝散葉。

    他對他們這些小輩，也十分的關愛。

    上杉汐：「不用太過擔心，爺爺會處理好事情的。」

    「嗯。」

    ——————

    七夕七點，在明治神宮舉行的神前式婚禮正式開始。

    這個傳統婚禮來源於神道教，但又不完全拘於復古的形式。

    親朋好友至親家屬都可以穿著西裝緊隨在隊列的後邊。

    兩位太太作為好友，被邀請到隊伍之中去。

    夜晚的明治神宮，森嚴幽靜的寺院內。

    亮堂堂的篝火與行燈高低錯落，

    被森林所包裹的寺廟，樹影幽暗，燈影重重，燈火之間唯有在青石上參進的隊伍光彩華麗。

    四位身著狩衣的神官、巫女服的巫女，在前方一步步邁出了最穩重輕慢的步伐，引領著參進隊伍。

    面有皺紋的母親牽著白無垢新娘的手，指引與丈夫並肩的她，步向奉賽殿參行。

    在母親的手指引下，被紅色傘撐著走著的幸福樣子，所踏響青石的每一步，都會成為昔日最為美好的回憶。

    都市的喧囂無法抵達這裡。

    兩旁圍觀駐足的路人凝視那身清淨、純潔、無垢的顏色。

    在這個七夕節，紛紛投以羨慕與祝福的目光。

    花丸花火兩隻小手交疊在胸口，閃動的眼眸看到了新郎與新娘幸福的相許一笑。

    悸動的少女心被滿滿的溫暖了。

    如果...自己能有一天也像這樣，能在家人好友的祝福下與自己喜歡的人在婚禮中相視一笑，該有多好啊。

    花丸花火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上杉櫂，仰頭喊道：

    「櫂君......」

    正在思考事情的上杉櫂聽到她軟糯的聲音，一甩思緒。

    回過頭，報以微笑：「怎麼了？」

    花丸花火交疊在胸口的小手，向他伸了出去，請求說：

    「能...牽手嗎...？」

    「當然。」

    上杉櫂笑了笑，牽住她遞出來的怯懦小手，看一眼紅傘下的白無垢新娘。

    「想跟我結婚了？」

    花丸花火顫動的繽紫色眼眸看著他，娓娓道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弱氣：

    「花火...一直都很沉悶......

    「花火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能給櫂君帶來開心與快樂，帶來很好玩兒的事情。

    「花火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安靜陪在櫂君的身邊，不過花火很沒用，不能讓他開心的笑，待久了...櫂君或許就會覺得她很討厭。」

    「但花火是一直喜歡櫂君的，從很久以前就夢想過與他結婚時的樣子。」

    「所以......」

    花丸花火看著他，細弱的聲音越來越低。

    「花火很想和櫂君能夠一直在一起，畢業、工作、結婚，最後一起生活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花火希望...櫂君能夠喜歡那麼討厭的她......」

    很多人，都討厭她的悶悶不樂，儘量遠離迴避她，不願意施捨哪怕丁點關心與關懷。

    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她是一個願意全力回應去關心她的人的女孩子。

    哪怕種下的是最小的種子，也能在她善良封閉的心中盤根錯枝葉。

    上杉櫂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很早就認識她了而已。

    他笑了笑，在這個七夕的婚禮現場，牽著手對她說：

    「從看見你被欺負，一個人縮在角落的時候，我們之間的緣分就早已註定了。」

    心胸顫動，花丸花火抬起頭，緩慢展現的出笑顏亦如十二年前那般稚嫩：

    「謝謝櫂君。」

    上杉櫂也再次報以只對她露出的微笑。

    與那一次抬頭面對自己相比，她的笑容少了苦澀與勉強。

    她這樣的女孩，需要耐心與溫柔來呵護。

    ——————

    七夕的末尾，迎著夜晚的冷風，最後一班都電荒川線穿行過踏切路口。

    霓虹燈映紅櫻花樹的綠葉，月色傾瀉在瀲灩的水面上，燈光與人們喧鬧的聲音共同籠罩著這片居民區。

    來到滿是櫻花樹的神田川河畔，坐在承載著他們孩時記憶的岸邊。

    裙擺下，花丸花火探出的赤裸小腳丫交替搖晃在水面上，輕點水面之時片起漣漪，靈動得不染纖塵。

    仰望明月，滿是溫柔，細心，可愛的樣子。

    牽著她的手，注視她的臉。

    不知不覺間，承載孩子們願望的燈火早已鋪滿了整個江面。

    「織女，可真是累啊。」

    「櫂君在說什麼？」

    上杉櫂望著浪漫至極的七夕江面笑了笑：「明明只是織布的女子，每年苦苦等待好不容易和牛郎相會一天，卻還要抽空滿足大家的願望。」

    「花火要是織女會怎麼樣？」

    「花火...」花丸花火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今天的神田川聚集了不少人，燈影錯落的細竹，張掛有五彩繽紛的繫繩紙簽。

    上面寫滿了人們的如意與希望。

    「寫的是什麼？」

    花丸花火把手背在身後，橘紅色的燈光打落出她精緻羞紅的輪廓：「不、不能給櫂君看。」

    上杉櫂提住青色紙簽的線繩：「我給你看，你給我看，等價交換。」

    花丸花火別過頭說：「雖然花火很想看櫂君的願望...但花火的願望不能給櫂君看，所以...花火放棄這個交換。」

    花丸太太與上杉太太在路邊的小車屋台多買了兩根冰棍，正向他們招手喊來。

    「真的不行？」

    「不行......」

    有時候，她就是這么小倔小倔的。

    「那我幫你掛上去總行吧？」

    花丸花火呆呆的看他，然後點頭：「好......」

    微風浮動，寫有願望的彩色紙條在竹葉間隨風搖曳，上方娟秀的字跡隱隱約約。

    ——————

    花火希望櫂君在她還在的時候，能一直喜歡她。

    也...只...喜歡她......

    雖然很自私，但花火會遵守小時候的約定一直陪在櫂君身邊的。

    希望織女大人能百忙中抽空看見花火的這段話，拜託了！（手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