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混蛋,曲七月你個大混蛋混蛋……」 一陣哀怨的嘀咕聲響起,那無限幽怨的語氣在氣氛比較和諧的地方顯得十分突兀,也引得涼爽的刨冰室里一角所坐客人不約而同的扭頭相望。
只見一張桌前獨坐一個穿無袖衫的身材火爆的美女,左邊攤一隻白色外殼的手機,右手拿著叉子正狠戳面前的刨冰,好似跟刨冰有仇似的,手指正劃手機屏,嘴裡嘀嘀咕的抱怨。
感覺到被人注視,姑娘的聲音嘎然而止,沖大家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客人們看幾眼收回視線,那姑娘估計是跟戀人吵架了吧。
混蛋七月害她差點被眼光殺死! 差點犯眾怒的項青悠,狠瞪手機,恨不得透過手機用眼刀子戳死黨身上去,小巫婆手究竟在幹嘛? 肯定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是做朋友的不夠意思,而是那傢伙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關機,除了做見不得人的事還能幹啥? 項大小姐從鼻子裡哼哼幾聲,拿刨冰當好基友狠狠的啃,嚼得碎冰「咯嚓咯嚓」的響,才啃掉一半,手機「嘟嘟嗚嗚」的震屏,她幾乎在瞬間放下叉子。
是不是小巫婆終於開機發現親愛的悠悠打了n個電話所以回電了? 大小姐的心情瞬間好起來,飛快的拿起來劃開屏幕,笑容淡了下去,陌生號碼! 接還是不接? 她有些遲疑。
項大小姐和曲小巫女一樣,不愛把號碼給別人,知道的除了親戚和要好的同班同學,對於陌生號碼一律懶得理,尤其是上個月接幾個陌生號碼發現是爸爸和爺爺用別人的號碼打來的,現在見陌生號碼更加提不起興趣。
想了想,她還是按下接聽鍵,萬一是小巫婆手機或者卡出了毛病用其他的手機打來的,錯過了就不好了。
「喂,你好,哪位?」不知是誰,語氣也比較親切。
「……」對方沒有出聲,能聽到淺淺的呼吸。
「喂,請問找哪位?」 項青悠撇嘴,無聊人士! 耐著性子再問一聲對方還沒回音,也不管是爺爺爸爸還是其他人,懶得多說半句廢話二話不說立即掛斷,順手丟人進黑名單,管他是誰,打通電話又不吭聲,純屬閒得蛋疼,誰愛玩自玩去,不奉陪! 把手機丟包包里,安心啃刨冰,美美的享用夠冰爽的感覺,擰著包包走人,步出冰室,外面的熱氣撲面而來,街上過往車呼嘯而過帶起的也是熱風。
滬城的秋老虎很可怕,每天下午沒空調的話跟呆火爐房似的。
而才幾步的項青悠,忍不住皺眉,刨冰店斜對著的一棵行道樹下站著半熟的陌生人——嚴少董。
所以說他半熟,因為他是商場的常客,以職員的身份來說便算有點熟;而說他陌生人,是因為她是職員,他是顧客,職員工作時段顧客是客人,待顧客走出商場便成陌生人。
想到嚴少昨天的冒然舉動,項大小姐一張臉沉沉的,昨天嚴少送花,今兒上午上班便挨好多幽怨的、嫉妒的眼神,好像她拒絕就是幹了十罪不赦的大錯。
他為她拉來一大票仇恨,你說誰還能有好心情? 越想越覺得煩,有視無睹的當沒看見那位半熟的陌生人,順著街走自己的路。
「青……」嚴煜看到姑娘走出店,正要上去搭訕,姑娘以遮陽傘朝外直接隔斷了他和她之間的視線,那句到嘴邊兒的呼叫也咽了下去。
那個女青年是真的不樂意跟他有任何交集。
意識到那一層,心情特暴燥,本想衝上去問問憑什麼不給他任何好臉色看,才邁出腳又收回,低頭劃開手機屏,飛快的打出一行字,再發送。
也在同刻,抬頭望出十幾米遠的姑娘,發現自己手機顯示簡訊發送成功的信息響起後那邊竟沒有任何反應,如果沒料錯,她應該已將自己拉黑。
為印證那個想法,撥號,果然響一聲便自動掛斷,臉色頓然十分難看,他放低身份示好,既然還擺臉色給他看,若非想通過她找到那個風水師,他才懶得討好一個女青年,他想要女人時招招手,嫩模、小明星,清純女大學生會巴巴的貼上來好聲好氣的侍候著,才不會稀罕這麼一個女人。
嚴煜氣憤的甩頭回到泊在路邊的寶馬旁,開門上車。
哇,平安躲過騷撓嗯。
邊走邊偷偷留意後方的項青悠,觀察到嚴少董上車離開,如負釋重,被人糾纏最煩了!尤其是被一個高富帥糾纏,簡直跟活在水深火熱里似的,拒絕會被當欲擒故縱,故作清高;給好臉色別人又會說愛慕虛榮,拜金不要臉,橫豎都是女人的錯。
平安逃過一次騷撓,項大小姐感覺天也沒那麼熱了,走路的腳步也輕快無比,閒悠的走向書店,還有三個小時才到接班點,書店是打發時光的最好點。
燕京 「砰嘩—」 軍醫院的赫大醫生辦公室再次傳出大響,幾個醫生站在門外面面相覷,那個…他們要不要敲門問問發生何事? 還沒糾結清,門「咣哐」被從內拉開,赫醫生冷著臉大步衝出。
「赫…赫醫生,你…你沒事吧?」年青的醫生們戰戰兢兢,不敢與之對視。
「我很好,死不了,沒事別找我,有事更加別找我,我找人找架去了。
」赫藍之頂著張黑臉,隨手脫下白大褂一拋丟給一個助手,腳下如飛奔向電椄。
小榕到現在還關機,小豆芽菜也關機,狄木頭也關機,一個個全關了手機,打定主意不與外界聯繫,肯定是怕他找過去跟著行動。
小榕竟然防他,小榕壞人! 他受傷了,心靈受到了深深的傷害,要找個哥們練練手,努力的練習拳腳,提高水平,好揍小榕。
赫藍之懷著悲憤的心情,如風如火狂奔。
醫生很受傷,同樣,小顧先生也表示很受傷。
在這個炎炎下午,顧君旭窩在學區房的小窩裡,倚著牆就地盤坐,抱著一本厚厚的書,手中拿著手機,俊容幽怨。
他跟小七月失聯了! 從昨天到今天,他發信息沒回,打電話關機,好教人鬱悶。
昨天是七夕啊,他訂送的禮物送過去竟然沒找到人,店家聯繫他才知小七月關機,他發了n條信息也沒回,qq顯示沒在線,今兒跑燕大找人問才知她目前請假有事去了。
小七月究竟被誰拐去風花雪月了? 憂傷啊,小顧先生很憂傷,他還沒贏取到小妹妹的心,別人怎麼就捷足先登把人給拐走了,那誰不知道先來後到麼。
他拿著爪機玩兒,一聲悠長的聲音響後響起歌聲「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很舊的老歌《媽媽的吻》,句句溫暖。
看一眼來電顯示,顧君旭沉悶的面容變得明亮柔和,眼裡溢出暖暖的笑容,慵懶的依著牆,按通電話放耳邊,連聲音也充滿快樂:「奶奶-」 他聽著電話,笑容一直暖暖的,偶爾「嗯」應幾下,等好一會才說話:「奶奶,小妹妹她自己受了傷還在休養中,不接生意,媽媽說的事兒我有跟她提過,小妹妹說她看姨媽不順眼,不幫。
還有,奶奶啊,我前兩天跟小妹妹說了姨媽的事情後,她這兩天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信息,我去找她也不見我,小妹妹不理我了,她好像生氣了。
」 小妹妹,媽媽的妹妹想求你收驚,你怎麼看? 小顧先生第一次撒謊,卻是一點內疚感也沒有,他才不會告訴奶奶自個根本沒跟小妹妹提姨媽的事兒,他自然看得出小妹妹不喜歡他的那位姨媽,他又不傻,才不會提她不喜歡的人招她的嫌。
顧君旭正為聯繫不上小七月而鬱結,立馬不客氣的將怨氣轉嫁姨媽身上,就讓奶奶和媽媽對姨媽不滿去吧。
滬城,顧家別墅里,顧老太太跟寶貝孫子通完電話,斜眼坐一邊的兒子和兒媳,沒給一點好臉色:「你們聽到了吧?這就是你們提的好要求,明知小姑娘不喜歡小旭姨媽,還要求小旭出面求人家小姑娘收驚收魂。
小旭好不容易遇上小姑娘,你們還在瞎攪知,這下惹得小姑娘生氣連小旭也不理了,你們高興了吧?哼,你們愛心疼誰心疼誰去,愛關心誰關心誰去,別連累我的小旭,誰再連累小旭有半點不妥,我跟誰拼命。
」 「媽,我……」顧鵬心中有愧,嚅嚅不敢言。
「閉嘴!」顧老太太冷聲呵斥兒子:「小姑娘囑咐除了我這個當奶奶的和小旭他媽,不許任何人進他房間,連你都排除在外,說明什麼?說明你也不可靠。
小旭請小姑娘去看燕京的房子,特別交待不許除了我以外的任何親戚進他住的地方,這又說明什麼?說明小姑娘認為你們靠不住,很可能會給小旭帶去髒東西,我一直不明說,是給你們臉,你們自個還不反省,還想扯小旭後腿,你們是怎麼當爹媽的,孰輕敦重自個去掂量掂量。
」 顧家夫妻兩人齊齊呆住,臉上時青時白時綠時黑,五彩紛呈,變化多端。
小顧先生才不知自個隨意的「嫁禍」害得父母被奶奶大人教訓,他只知小七月不喜歡他姨媽,他也不怎麼喜歡呢,姨媽的死活自有人管,輪不到他,不需理會。
掛斷電話後又看看qq,再撥號,還是關機狀態,默默的碎碎念:小妹妹去了哪去了哪…… 而被人惦記著的曲七月,正趴在冷麵神寬闊厚實的背上,在巴東鄂省內最著名的原始森林區跋山涉水。
原始森林不僅是鄂省第一森林區,也是龍國內最著名的少數僅存的原始林,保有最原始的生態,自今還是半開發段,許多地方神秘至極,也危險至極,有人去了也是有去無回。
一望無際的山脈,深邃蒼鬱,如海面壯闊,森林潮濕,霧靄縹渺,像蒙著一層面紗,神秘,冷艷。
動物的鳴叫聲在海浪般的綠色里此起彼伏,有些遙遠,有些近在咫尺,甚至有時有動物忽然蹦出來,又蹦跳著躍進叢林隱去蹤跡。
一撥二十二人的隊伍,追隨著探隊者走過的路挺進,先是沿著一條寬大的狹谷行走,後轉進岔道,小山谷有些地方可見水,有時水從地下走。
森林幽深,聞聲不見人,那些踩過樹木雜枝,撥動樹枝的「嘩啦,沙沙」聲,在常年人跡罕至的地方刺耳而清晰,當聲音遠去,又餘一片空寂。
簌簌- 伴隨著輕輕的聲響,幾個身影自叢木里鑽出,出現在一片開闊的地方,能見到天空的太陽,還能透過稀疏的樹木看見河流。
原始林常年不見陽光,想見一處陽光照耀的地方極為不易,那兒由數條山脈在此匯聚而形成一片奇異地形,大約在最近一二十年內發生洪水,沖成大片亂石灘岸,好在年數略久,灘岸差不多被草藤和小樹覆蓋住。
從各條山谷中奔出的河流則合為一股,沖向其中一條狹谷,蜿蜒遠去,時而湍急,時而平緩,嘩嘩流淌,浪花陣陣。
太陽光線透過霧靄,清清冷冷的,但好歹比身在暗無天日的樹林裡要強得多。
幾人從灘岸里的林叢藤草里鑽出,三個穿迷彩服的軍人和一個穿藏青色的警服的武警,各背一個背包,手裡握著傢伙,四人出現在一處峭壁下方,抬頭仰望峭壁上的地方。
「甘隊,快看,這個好像還在!」 隱約看到藏在壁面上方垂掛著的藤條間裡的東西,幾人興奮起來,一人立即抓住一根藤蘿往峭崖上的爬去,身手靈敏。
底下的三人小心翼翼的留意著四周動靜。
爬上崖的青年似猴兒似的幾個盪躍,攀爬到裝紅紫外線攝像頭那,掛在藤枝上,把攝像頭取下塞背包,重新另換一隻裝好,哧溜哧溜的下滑,輕輕的躍落於地。
「走!」 甘元峰貓著腰,又鑽進灘岸低矮樹藤間。
此地不宜久留。
三青年也深知其理,不聲不響的撤。
四人的身影眨眼隱匿不見。
深藏山嶺內的地方再次空漠。
已是下午三點過後,天空的太陽向西偏移,光線很熱,然對原始森林上空的雲霧無效,始終無法曬化那常年飄浮的霧靄。
「嘩-」 一陣枝葉搖晃聲中,一行人相繼從暗邃的森林裡走出,走到一片由探險者開僻出的露營地點。
其地臨溪,一塊方圓約有十幾米的地方內的雜草和藤蔓被清理掉,地面並不太平坦,樹木的樹枝交錯在頭頂上方,枝條疏散,抬頭能見天空,陽光穿過霧氣再透過枝葉灑下來,身價大增,一躍而成珍貴物。
地面上除去一堆柴火的灰燼並無他物,旁邊溪水叮咚。
先從深林里鑽出來的人,站在空地上張望一下,相繼放下背包;再之,背著小姑娘的高大男人也鑽出來。
不討喜的氣味。
趴在煞星背上的曲七月,皺鼻子,空氣里有樹葉的腐味,還有屍腐味,雖然很淡,仍然無法掩蓋它存在的事實。
「姐姐,好討厭的味道。
」 金童玉童跟在後面,也嫌惡似的撇撇嘴。
冷麵神蹲下,把背上的小傢伙放下來休息。
小姑娘一著地,撒開腿跑向溪水。
冷麵神生恐小丫頭掉溪里去,步趨步跟的跟著。
劉影板著面孔,狠狠的戳眼刀子,嬌生慣養的小狐狸精,明明是溫室里的花朵,還跑來深山老林湊熱鬧,討厭! 心有怒火千丈,她也不敢表示出一丁點兒,教官和狄警衛一路交換著背小狐狸精,戰隊十人將教官和小狐狸精護得好好的,根本沒她們靠近的機會,哪輪到她指手畫腳。
再說,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在施教官面前對小姑娘表示任何不滿。
曲七月一溜兒跑到溪邊,往溪水裡一瞅,水裡有自由游曳的小生物,喜得眉開眼笑:「狄大叔狄大叔,水裡有魚!」 哎喲耶,野生魚呀,真正的純天然產品,可以捉來吃咩? 紅燒野魚,燴野魚,野魚燉豆腐…… 腦子裡一閃閃過n種吃法,曲小巫女饞得「哧溜」的吸口水。
姐姐,咱們能不能別惦記著吃? 兩小童幽幽嘆氣,這裡飄著屍氣,姐姐想著的還是吃的,好強大! 「丫頭,等回頭時幫你捉幾條做吃的。
」低眸,瞧著小丫頭那見魚生津的小樣,施華榕禁不住心神一盪,小丫頭估計又想到了好吃的,都不掩飾心思的。
一幫漢子齊齊望天,教官,要愛護野生動物,不能明知故犯哪。
「教官,原始森林禁止打獵。
」 劉影抑不住,壯著膽子提醒,心裡再次將小狐狸精從頭到腳的問候了幾遍,都是那嬌嬌女的錯,竟讓教官無視原則問題做破壞生態環境的事。
靠之,她有得罪大嬸嗎? 怒,曲七月薄怒,她一沒招惹人二沒欺負人,那隻大嬸幹嗎老跟她過不去,處處跟她對著幹? 哼,上樑不正下樑歪,煞大叔手下的兵也跟他一樣狂妄自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欺負誰就欺負誰。
小巫女很生氣,把一股腦兒的錯全推到煞星頭上,狠翻一個白眼,掬水洗臉,溪水冰涼,潑在面上令毛孔舒張,說不出的爽。
冷麵神的寒冷眸子射出冰冰的寒光,視線掠過劉隊長的面孔,平淡無奇的問武警大隊長:「農盛強,捕魚是打獵嗎?」 施教官的眸子再溫柔的時候也凝著冰氣,何況是心情不太好,受了隨意的一瞥,劉影也被驚出一身冷汗,卻仍死死的堅持著,她沒錯! 農盛強當即額心現汗,劉隊長究竟怎麼回事,不知道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麼?怎麼連這麼淺俗的道理都不懂。
原始森林確實是禁獵,但,那是指正常情況下,像他們這樣為執行任務而潛行深山的人,甭說捉魚,就是打鹿子野豬等等以食也是許可的,畢竟非常時期該採取非常手段。
「報告教官,捕魚是下水捉魚,沒有用槍、鳥銃和弓箭等工具,不算打獵。
」捕魚是捕,不是打,捕魚跟打獵是兩碼事兒。
農隊長非常聰明的玩文字遊戲,原諒他吧,兄弟們,記得不許說出去哦。
…… 齊影氣結,這些人個個全跟她唱反調,連農隊長也見風使舵的想討好小狐狸精,太氣人了。
漢子們狂豎大拇指,好樣的!農隊長果然有眼力,知曉教官是不可違逆的,甭說捉魚,教官火了打死只老虎也沒人敢說啥,劉隊長管這管那的管教官的事,那是吃了豬油蒙了心。
曲七月洗好臉,發覺左手腕痒痒的,趕忙捋起袖子,一見之下小臉唰的慘白,兩腿一抖坐了下去,發出殺豬似的嚎叫:「救命!救命救命……」 陡然而起的一聲尖叫劃破森林的寂密,驚得高高枝頭上的幾隻鳥「噌」的躥空而去。
樹枝之下亂七八糟坐著的漢子們「騰」的跳起來沖向小姑娘,冷麵神驚得心神緊繃,彎腰,伸臂,一把將坐地的小姑娘抱起來,緊緊的摟在懷裡,一閃閃退出好幾米遠。
劉影心中忽喜,活該!最好被蛇咬死! 「小姑娘,怎麼啦?」 「小妹妹!」 青年們呼啦啦的圍攏。
落在寒氣冰人的懷抱里,曲七月神經自然繃緊,閉著眼,狂揮手臂:「螞蝗螞蝗,救命,嗚,大叔救命,狄大叔救命,我怕怕…救命……」 小姑娘都快哭了,面色慘白,嘴唇直哆嗦,揮著一隻袖子被捋到手肘的手臂亂揮亂甩。
圍攏的青年們突的有一剎那的無語,螞蝗?! 劉影聽到那帶哭腔的嚎叫,氣得差點想殺人,不過是常見的螞蝗而已,用得著這麼大吼大吼嗎? 聽到那聲「大叔」,施華榕的心臟猛的抽悸了一下,手臂卻悄不自禁的鬆了松,身上浮生出的寒意一下散去大半。
狄朝海離得最近,一把抓住小姑娘亂舞的手,張目一看,眼角狂跳,小姑娘白嫩的手腕上戴著串水晶珠子,手鍊滑在近小手臂的地方,腕如雪凝,而就在手掌那面的靠腕骨的地方多出一條黑色小蟲蟲,一半鑽進肉去了,外面還留著一寸來長的身子。
黑色蟲子粘在小姑娘白皙粉嫩的手腕上十分刺眼。
蟲蟲就是螞蝗,森林裡最常見的吸血蟲。
漢子們暗中抽了一把,呃,小姑娘怕螞蝗?! 「快拿煙來。
」施華榕殺氣騰騰的眼刀子一下子盯著黑黑的蟲子,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把嚇得發抖的小丫頭放地上,溫聲安撫:「丫頭不怕,一會就好啊,一會就沒事了,乖,別亂動。
」 森林裡螞蝗出沒,那是常識;被螞蝗咬了千萬別扯,螞蝗是越扯越往裡鑽,扯斷外面一截,另一截會鑽進肉和血管去,只能拍,或者燒它,狠狠拍幾下能拍得他們掉落,用火燒它,它怕熱也會自己退出來。
農盛強立即摸出煙,點燃,重重的吸一口,讓煙燒出一截菸灰,把它遞給狄大警衛。
狄朝海拿過煙,伸手先「啪啪啪」的在鑽進肉里的一截螞蝗表面上的地方拍擊幾下,把還燃著的煙屁股貼上黑色蟲子的尾巴。
長長的黑蟲子受驚受熱,身子一陣收縮,縮成不到半寸的一截,落下地,狄警衛繼續用煙燒它的頭,沒眼色的東西招惹了小妹妹,首長肯定容不得它活下去的,燒死它都是最便宜的處罰了。
螞蝗掉了,傷口流血不止。
有眼色的漢紙拿自帶的礦泉水幫清洗,用創口貼貼住。
「丫頭,不怕,沒事了。
」處理好傷,冷麵神騰出一隻手,輕摸小丫頭的頭頂,小傢伙嚇壞了,還在打顫兒。
驚惶未定的曲七月,半信半疑的睜開眼看向自己的手腕,螞蝗不見了,只有兩塊交錯成十字的寬創可貼。
沒了恐怖的東西,緊繃的神經開始松馳,坐地直拍胸口:「嚇死我了,好可怕!為毛只咬我?螞蝗也欺軟怕硬。
」 這麼多人不咬,偏選她,難道是她的肉軟,好咬,所以螞蝗也咬她? 人欺軟怕硬,連螞蝗也欺負人,太他媽沒天理了! 連鬼都不怕,還怕螞蝗?狄朝海嘴角微不可察的抽蓄,小妹妹不怕首長,不怕鬼,卻怕一隻小小的螞蝗,大概就是所說的一物降一物。
漢子們嘆氣,怎麼聽著像是貶義詞? 他們硬麼? 「誰教女孩子細皮嫩肉的,當然要咬女孩子嘛。
」 有漢子憂傷的答,他們皮粗肉糙,連螞蝗都嫌哪,真是沒法活了。
「女孩子細皮嫩肉怎麼了?嫌女孩子細皮嫩肉就別找女朋友別找媳婦兒,當一輩子單身漢。
」 我我……我…… 嘴快的某漢子仰天長哭,他招惹誰了?他說女孩子細皮嫩肉,怎麼就變成嫌棄了? 一群漢子幾乎要笑爆,礙於施教官面前想笑不敢笑,憋得肚子抽筋,卻是沒一個敢給兄弟抱不平,他們還想找女朋友找媳婦兒,才不想一輩子當光棍兒呢。
這孩子! 施華榕縱容的摸摸小丫頭的腦頂,才捨不得責備她,小傢伙剛受驚,好不容易情緒穩定,胡鬧就胡鬧吧,無傷大雅。
「離怪物出現過的地方還有多遠?」 微冷的聲音瞬間讓所有人轉為正常狀態。
「報教官,這裡就是第一撥探險者的遇害點。
」農盛強恭敬的回答:「據相關人員口述,當時三頂帳蓬完好,遇難者倒在帳外,發現時屍體輕度腐爛,解剖確定內臟丟失。
」 曲七月背脊一涼,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難怪有屍氣味,原來是死過人的地方。
哎喲! 想到自個坐在死過人的地方驚得一骨碌爬起來,蹭蹭,似只小兔子似的幾蹦蹦跳到邊緣,睜大眸子,認認真真的觀望。
小姑娘忽然逃躥,驚了大家一下,個個盯著她看。
曲七月之前沒大留意四周,現在再認真瞅,沒什麼,沒有逝者的靈魂,僅有的死氣和屍氣很淡很淡。
奇怪,怎麼可能不見靈魂? 在外橫遭慘死,人的靈魂會在死的地方徘徊,是暫時回不了故鄉的,除非死者家人來迎接,給他引路帶他回去。
據說遇害的探險者家人並沒有來山里,那些人的靈魂去了哪? 曲小巫驚訝的擰眉,將包包從背上移前,拉開拉鏈,找到一隻紅色的袋子,抓出一把白米在手,又將袋子移背上。
冷麵神見小丫頭沒說什麼,淡定的點點頭:「這裡距小村多遠?」 「直線測算,約三十二里,曾在距村約二十一里的地方有動物被襲,情形與人類遭襲相似,再跟怪物出沒地所死亡獸類相對比,完全符合怪物作風,確認怪物出現離村最近的是二十餘里範圍。
」 「潛伏偵察的人在多遠?」 「怪物最近在距小村直線範圍約五十里以外的地方出沒,我們的人在三十五里到四十里之內的地方潛伏觀察。
」 「繼續走。
」 隊伍再次起程。
曲七月伏在狄朝海背上,等走出探險者營地,反手向後,將抓著的白米灑向空地,沙沙聲響似小雨。
後面跟著的漢子們看見小姑娘的舉動,個個面如止水,沒露出半分驚奇。
走兩三里到第二個探險者遇害的營地,曲七月仍然沒有找到死者的靈魂,又走三里多點,第三個點,是武警遇襲的地點。
沒有,仍然沒有逝者的靈魂。
領頭的農盛強,順著潛伏者留下的記號,一路找他們的窩點匯合,差不多到四點二十分時,終於找到了。
偵察兵們在距谷約百米遠的地方尋到個好地方,那裡有一塊凸出的大石岩,岩石底下是一塊凹凸不平的平地,再前面樹木高聳,不到近前看不到它,白天上面還能照進陽光,如果想觀察四周,爬上樹頂即可。
小地方扎著兩跟樹木一樣的綠色帳蓬,沒人在營地。
「都還沒回呢。
」 先爬到的農盛強,快步去看帳蓬。
「這地方不錯。
」 還沒來過的漢子們嘖嘖稱奇,紮營的地方曾經積累的落葉被掃走堆在一棵大樹底下,地面還算乾淨,經樹葉覆蓋太多年,地表也是黑灰色的。
「這個是新換的。
我們每隔二三天換個地方。
」 已輪班偵察潛伏過的向後來者解釋。
一撥人三三兩兩的到達營地前,自找地方放下裝備休息。
背著小姑娘的狄警衛,走到最乾淨的地方才放下背上的小姑奶奶,他生怕地上有螞蝗,仔細檢查過才蹲下身。
威武冷悍的冷麵軍神,放下背包,陪在小姑娘身邊。
太太太……太不要臉了! 劉影恨得暗暗磨牙,那隻小狐狸精只在一個地方走了小段路,就是在翻過小村背後那座大山在向下往山谷時,那段路較平坦,下嶺也不費力才自個走,其餘路段全由施教官和狄警衛背著走。
不說細算,就是以直線距離測,教官和狄警衛整整背了近四十里,平均算起來也各背二十餘里,那是什麼概念?等於是負重百來斤跑二十餘里。
既然走不動,又何必跟著往山里跑?長在溫室里的小嬌花好好的呆在溫室里就好,偏偏要跑來危險地,還需人費力費心的照顧,小狐狸精怎麼就那麼臉皮厚。
不舒服,看到施教官和狄警衛小心妥貼的照料小姑娘,劉影便覺十二萬分的不舒服,無功無任何能力的廢物,除了迷得教官和警衛團團轉便一無是處,拖油瓶一隻,廢物一個。
作為一個巫師,曲七月出於職業使然,先看四周,看是不是凶地,瞅瞅還好,不說大吉大利,也不是凶地,既不是凶煞之地便沒有挪走的必要,而且,能找到麼這個地方也屬不易,至少比怪物出現的山谷內要安全。
觀看過地形,就地坐下歇氣,身為小姑娘唯一的好處就是不需要動手幹活,當然,哪怕小姑娘想幹什麼,漢子們也不許,力氣活是男人幹的,姑娘家家的開心的玩著就好。
森林冷暗,氣溫偏冷,能感覺到涼意。
大伙兒的汗很快被涼干,正想幹活,聽到一陣沙沙聲響和帶著驚喜的低語:「肯定是教官和隊長們來了!」 漢子們乾脆等著。
很快,從一邊的樹後奔出四人,個個跑得氣喘吁吁,一頭一臉的汗水。
四人見到一群漢子,兩腳如生風,呼呼跑向坐在一角的冷峻寒涼,坐如山立的俊美男人。
對於他們的行為,漢子們表示理解。
看到四人歸來,施華榕慢騰騰的站起,修骨挺長,巍峨如玉山挺立,姿容颯颯如木迎風,又似蒼松沐雪,傲然凌冽,美的驚人,寒的迫人。
甘元峰等四人跑到教官身邊,一字排開,站得筆直,敬禮。
微微仰頭,望一眼,曲七月眉心微皺,屍氣死氣? 四人身上沾著很淡很淡的死氣和死氣。
再看四人面相和運氣。
兩道細眉緊揪,不妙不妙! 小姑娘在觀人,殺神般的男人回敬軍禮,伸手一一拍過四的肩,吐字如玹珠,字字動聽:「辛苦了!可有收穫?」 「報告教官,我們拿回唯一沒被損壞的攝像頭,目前還不知有沒收穫。
」 「好,先休息,攝像頭交給兄弟們。
」 「是!」 四人被拍了一掌,倍受鼓舞,翻出背包里收回的攝像頭上交,自個趕緊閃退到一邊去,走時才發現坐著的小姑娘,個個驚得眼瞳跳了跳。
施華榕拿著無線攝像頭,又坐下。
漢子們反應速度,抱著掌上電腦,一起圍攏在教官身邊,圍成一個半圓弧形,等著看熱鬧。
金童玉童悄悄撇嘴,唔,靠得這麼近,這是要擠死金童玉女咩? 甘元峰悄悄的退到劉隊身邊,斜瞟一眼教官的方向,聲音輕輕的:「小影,那個小姑娘是什麼人?」 小姑娘跟著施教官,必不簡單。
「不知。
」劉影聽到問到小狐狸精,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個字。
「她欺負你了?」 甘元峰目露驚訝,感覺小影對小姑娘有敵意,不會是小姑娘仗勢欺人吧? 劉影哼哼的撇開面。
原來是個有靠山的貴女。
劉隊長不說話,甘元峰隱約猜到點內幕,必定是小姑娘欺負了小影,小影才憋屈的有話不敢說,也對小姑娘生出一絲不滿,小小年紀便仗勢欺人,再長大些還不知會刁蠻成什麼樣。
也就在他找人說悄悄話的當兒,漢子們已將攝像頭連接上電腦,技術工飛快的敲擊一陣,畫面呈現。
全方位的拍攝,拍到許多的山,山谷,還有鳥獸樹木。
先是以快進形式選擇性的播放,遇有移動的鏡頭才跳出,一番篩選還有幾十個鏡頭,拍的都是走獸飛禽。
走馬觀花,也看得人眼花繚亂。
我哭! 曲七月開始還挺激動的,好多的動物哇,鹿,野雞、野豬、獐子、狍子,猴兒,老鷹,還有些說不上名,有些毛髮艷麗,色彩斑斕,煞是美麗,然而,後看著看著,一雙鈦合狗眼被閃花了,看什麼都不清晰。
「調到後半部,靠後的地方。
」 冷麵神盯著電腦,鳳眸如閃電,隨著鏡頭閃動,說話間一隻大手忍不住覆在小姑娘頭頂。
技術工立即調整播放速度,很快調到後半部分,再次篩選。
「停!」 清冷的一個字傳出,技術工按下暫停,再按正常播放,沒看到什麼,再慢慢回拉,拉到十餘秒之前的地方。
畫面先是靜止的,一大片寬闊的地方,遠遠的是山谷,跑過一隻獐子,跑過兩隻鹿,忽的,畫面閃過一個影子。
影子,很大的一個影子,從一條山谷躥出,躥進另一條山谷,快如風,一閃而逝,攝像頭也沒拍到樣子,僅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巨大黑影。
「怪物?」 漢子們倒吸一口氣,快,太他媽快了! 我…… 曲七月兩眼一睜,瞳孔一下放大到極致,也在瞬間閉住了呼吸。
「丫頭?」 手下的小腦袋頭皮緊繃,驚覺小丫頭肢體語言,施華榕也不管電腦屏幕,轉眸望向身側的小人,心底浮過驚疑,小丫頭的反應只怕不太妙! 眾人望向教官和小姑娘。
被聲音一驚,曲七月一震,神經先是繃緊拉直,再次軟綿綿的松馳,四肢軟軟的,軟得幾乎沒力氣,汗唰唰狂流。
媽呀,什麼怪物,分明是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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