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魚講的越多,吳大夫的神色越是沉重,憑他多年行醫的經驗,心裡已大抵有了推斷,但怕無端讓林魚及栓娃憂慮,加之也希望自己的判斷錯誤,在未望聞問切過之前,便不敢對兩人枉下結論,只點了頭後,道了聲:「別擔心,咱們到了再說......」
說完後就磕了眼,依靠著車廂不再說話了。
林魚和栓娃互看了一眼,心裡雖著急,卻也知道急不來,只得也沉默的靠著車廂,各自盯著車廂一處發起了呆。
路上的災民很多,可見著趕車的人一身衙服,身上也配了刀,雖有些不滿,卻也紛紛讓行。亭長也想望林魚能在欽差大人美言幾句幫他邀個功,便一路呵斥疾行,半個時辰後,牛車就到了曲河村。
林魚指點亭長駛著牛車左彎右拐的停在了杏子家門口,又快速將吳大夫迎下車就往棚里走。
杏子和靈兒琦兒三人聽到聲音齊齊的跑了出來,也是焦急難耐,見到他們就叫起來:「小魚姐!吳大夫!」「大姐!」
林魚來不及答應,只急迫的問道:「吳大夫來了,柱子叔怎麼樣了?」
「我爹還是那樣.....」杏子快速回答到,趕緊和靈兒琦兒側身到一旁,好讓吳大夫進棚。
棚里的光線較之外面要弱些,吳大夫進去後,讓林魚講旁邊的草被做的牆挪開,再神情凝重的坐到了床邊。
柱子叔的臉色是越發蒼白,呼吸也是極其微弱,林魚雖說大概猜測了下病情,可也希望自己不過是胡思亂想而已,等吳大夫坐到了床邊,見他的雙眉都皺到了一起,心裡便一陣戚戚然,越來越沉。
吳大夫給柱子叔診了脈後,就趕緊查看了他的眼白和舌苔,見他的眼白下方滿是青紫紅筋。而舌頭兩側以及舌根都呈黑色血斑,再將他的手抬了起來,指甲也已有暗紅色血斑,心裡便是一陣惋惜。終是嘆了口氣。
除了林魚外,杏子姐弟和靈兒琦兒幾人見吳大夫診斷的仔細,並未多想,反而心裡還有些鬆懈下來,覺著只要吳大夫給柱子叔開了藥。也就沒啥大事了,誰知吳大夫看完了病,卻沒有及時開方子,反而嘆了口氣,各自的心裡也是一沉,杏子急切的就問道:「吳大夫,我爹到底咋樣了?您可別嚇我們啊?」
吳大夫看了杏子一眼,心裡的惋惜更重,只又嘆了口氣,搖搖頭站了起來。示意林魚到外面說話。
杏子和栓娃也想跟出去,林魚怕他們聽了後受不了,便攔了攔他們,讓他們看著柱子叔,等吳大夫給她說了後,再告訴他們 。林魚忐忑的跟了出去,心裡不停的祈禱著哪怕柱子叔真是受了內傷,求老天爺千萬要保佑他無性命之憂!
吳大夫帶著林魚在灶房的一角站定,才轉過身滿臉憂色的對著林魚說道:「林姑娘,這魏當家的如今已是五臟六腑俱損。還伴有腎臟出血,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會有無性命之憂嗎?」林魚克制住自己的顫抖,使勁眨了兩下眼睛。
「這....有!」吳大夫本想說的委婉些,可又一想。過幾日他們總歸會知道,便又肯定的點了點頭,解釋道:「這魏當家的傷勢太重,出血也較多,而又拖了一夜.......」
「....那柱子叔..還有多久........」林魚出聲打斷了吳大夫的敘說,心裡的酸痛壓抑的太過難受。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雖然林魚的話沒問完,可吳大夫很明白她的意思,便又深深的嘆了口氣,才說道:「多則三五日,慢則就這兩日了.......」
「多謝吳大夫.......」林魚終是壓抑不住,蹲下身子就嗚嗚的哭了出來。
哎!可憐的栓娃和杏子!本來好好的一個家,如今就被這天災害的家破人亡,老天爺怎麼這麼不公正啊!柱子叔和阿奶明明是那樣好的人,如今兩母子卻就要一前一後在地下相見了,讓栓娃和杏子也成了和他們一樣的孤兒.....
「林姑娘......」吳大夫見她這樣,心裡唏噓不已,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解。他與這兩家人認識也有兩三年了,眼看著他們的生活越過越好,如今一場地動卻將一切毀的支離破碎,哎,說起來,這幾日他四處行醫,見到的這悽慘景象實在是太多了,這場天災真真是讓淮口鎮變成了人間地獄。
聽到林魚的哭聲,棚里的幾人又都跑了出來,見她蹲在地上,而吳大夫站在一旁一臉的無奈,杏子和栓娃年齡要大些,一見這情形就知定是她爹的病情異常嚴重,眼淚也瞬間流了下來,問道:「吳大夫,我爹到底還能活多久......」
吳大夫搖頭嘆了口氣,正要開口,院外就突然傳來了人聲,接著一行人就進了來,亭長和趕車的官差也跟在那些人的身後。
「你們在幹什麼?哭什麼?我帶了大夫過來,栓娃,你爹馬上就沒事了!別擔心!」領頭的彥顧見幾人都在院壩里哭嚷,以為他們是急哭的,便趕忙說道,還將他找來的大夫拉到幾人面前讓他們看。
林魚趕緊止了哭,站起來淚眼婆娑的看向彥顧一行人,她剛才和吳大夫回來時太急了,到家後也沒見著彥顧等人,就將剛才趙大人給她說的話都忘的一乾二淨,如今聽到彥顧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回來時沒見著他們,原來也是去找大夫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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