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玲再一次後退,這次已退無可退,後腰已頂到了窗邊,看著葉霄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她也惱了。
不喜歡人家,自己去說清楚便是,何必要她來走這一遭,還拿救命之恩要挾,虧她還口口聲聲的讚美他,世間少有,可不就是世間少有?
「我都說了,那是權宜之計,你聽不懂嗎?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們小提大作,你若不喜歡她,直接跟她說明就好,何苦找上我,我也是未出閣的女子,本就很為難,還拿救命之恩相要挾,你們都是貴人,我只是一個小小民女,得罪了誰,我都吃……唔……」
呱噪!
葉霄兩隻寬掌突然從兩邊伸出,將她牢牢的鎖在窗外,眸色暗沉之下,鬼使神差的,他的頭已然伏下,在觸碰到……
她玫瑰般的紅唇時,葉霄修長的身軀,輕顫了一下……
而劉玲,也驚的瞳仁放大,全身僵硬的就像凍成了冰棍,大腦瞬間化成空白一色,天地之間,一股暈眩,讓她眼冒金眼……
怎麼會這樣?他在輕薄她?
剎那間,隔壁寂靜無聲,袁海寧眨了眨眼,再將耳朵貼的更近了些,低聲喃喃道:「怎麼沒聲音了?」
歐陽貓著身子,快速的走出喜福樓,他想,他還是去劉家躲躲,方為上上策。
四唇相貼,說長也長,說短也短,都沒品出其味,葉霄便最先回過魂來,頓時懊惱,他竟然失了方寸。
下一秒他如避洪水猛獸的抬起頭,動作快的有如閃電,唯恐避之不及。
好像,剛才那個動作,不是他做的,而是,別人逼著他做的一樣。
劉玲也瞬間清醒了過來,感覺餘溫一散,雙唇上的壓迫眨眼煙消雲散,再看他,一臉惱色,像是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心火蹭的一下燒到了頭頂。
該死!
劉玲抬手,狠狠的擦了三下嘴唇,深吸了口氣道:「真是倒霉,居然被狗啃了一口,這事一了,從此以後,你我兩不相欠,這東西不是我的,也不曾想要,還你。」
她摸出懷裡的青玉,看也不看的壓在桌上,一手抄起小本和筆,飛快的走出房間。
葉霄淬滿懊惱的眸色,瞬間因她的話,染滿了冰寒之氣,早就不知何為憤怒的胸口,此時如幕天席地的蓋上狂風暴雪。
被狗啃了一口?
不曾想要?
還給他?
很好!
真的很好!
歐陽說對了,她果然不會糾纏於他,這不是很好嗎?
為何此時,他胸口怒氣難平,雙眼如同覆滿了星寒之氣?這不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他厭煩女子太過矯情,又不想憑添羈絆,可這樣動怒為的是那般?
對了,她抹黑他,說他又是打鼾,又是口臭,腋臭,腳臭,四臭均有,他當時氣沖腦門,親她時,滿腦子只有,讓她試試,他是否有以上的臭氣熏天,她卻說,被狗啃了一口,還嫌棄的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三下!三下!
了不起的劉家小姐!了不起的劉玲!
他的東西,豈是說還就還的?
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才對!
就算她不以身相許,他也當負責!!!!!
再則,既然她能口若懸河,說的頭頭是道,那麼他若常年不在家中,她定然也能安然自得,還能賺錢養家,如此「賢妻良母」,他怎能錯過?
「袁海寧!歐陽呢?」
貼耳正聽的浮想聯翩的袁海寧,聽到公子怒火中燒的發話,嚇的全身一抖,趕緊回頭看去,那裡還有歐陽先生的半塊衣角……
「回,回公子,歐陽先生不見了。」袁海寧氣喘吁吁的從隔壁跑了過來回道。
葉霄黑著臉,哼了一聲,眨眼,拿起桌上的青玉,從窗口一躍而下。
想逃?
做夢!
一路氣沖丹田的跑回家,劉玲的頭髮梢都能豎起來戳人個千瘡百孔。
初吻,她可以不在意,真的就當被狗啃了一口,可讓她氣的頭頂生煙的是,他居然還一臉嫌棄,好像她不乾淨一樣,那表情,真是氣的她肺都要炸了。
但也好,從此以後,她就不再欠他什麼,一別兩寬,各生自在。
「小姐,你怎麼了?」王葵兒看到小姐回來,就將自己的半張臉,埋在水盆里,拼命的搓洗,嚇了她一大跳。
劉玲抬起滿頭滿臉的水花,壓著氣,嗡嗡的低語道:「我沒事,他們還在書房嗎?」
「是,寶少爺很高興,像是和他們相談甚歡。」
「知道了,準備晚飯吧。」拿冷水浸了浸,心頭的怒火,這時平靜了不少。
扯過銅盆架上的帕子,劉玲擦掉水花,深深地,深深地的吸了口氣,恢復到往日的從容和平靜。
「小姐,你脖頸上的傷還沒好呢,沾了水,可是要化膿的。」王葵兒看到劉玲因洗臉,而浸濕的繃帶,急著趕緊去找乾淨的繃帶。
劉玲泄了口氣,她臉上是平靜了,可心底還在躁動,回身照了照銅鏡,安然的坐了下來,然後拆掉濕了繃帶,露出一指長的傷口,上面還縫著細線,但已結了層薄痂,傷口四周還有些發癢,這是在長肉了麼。
歐陽的傷藥,很不尋常,這麼快,便開始生肌癒合了。
葵兒將繃帶拿了過來,看了眼她的傷口:「小姐,還要不要再上點藥?」
「應該是不用了,結了痂,上了也沒用,先纏著吧。」
換好繃帶,正欲去廚房準備膳食,就看到歐陽毫不避閒的坐在廚房的長桌邊上,自己清理了桌上的各種配菜,從她的蒸鍋里,端了盤金絲燕雀卷,坐在那狼吞虎咽……
「你……怎麼又來了?」
「餓了!你做的菜,比喜福樓的好吃。」歐陽理直氣壯的回她,連頭都沒抬,好像真是餓了三天三夜一樣。
劉玲沒好氣的走了過去,一把將菜奪了回來:「別忘了,說好了的,人情兩清了。」
「那我給錢嘛。」歐陽嘻嘻哈哈的將嘴裡的菜咽了下去,拎著筷子,索性夾了根生香菜,想也不想,便丟進嘴裡嚼。
「我這不是酒樓。」看到歐陽,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當時,他口口聲聲說,這是葉霄默認的,還說,不論用什麼方法,只要擺平了何英茜就行,現在到好,葉霄像條瘋狗一樣,咬了她一口,這筆帳她要跟誰去算?
「丫頭,別這么小氣,你跟葉霄是人情兩清了,可是我救了你三回哦!」歐陽晃了晃三根手指,像是朝天發誓。
劉玲氣的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無恥!
「你先說,那三回?」
「小塘村一回,救你弟弟一回,救你脖頸受傷又是一回,好啦,好啦,其實我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我是真的餓了。」歐陽苦著臉,攤了攤手,正想再說什麼,突然……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牛頭不對馬嘴的正色道:「劉小姐,何英茜一走,你和葉霄便人情兩清了,這事辦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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