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舜看向陳昕的個人資料,他發現陳昕和陳怡的關係淡漠不僅僅源於嚴皓宇,她們自幼就因家庭之故被分開在不同的城市,父母離婚後,陳昕跟隨父親留在聖州,陳怡跟隨母親去了京都,直到去年才不知因什麼原因回到了聖州。
對比陳怡後期的大學、工作單位,陳昕的境遇落差極大。他想,這也是陳昕不喜陳怡的原因之一,他打算從原生家庭的方向尋找突破口。
「不如我們聊聊你的情況。你現在還和父親生活在一起嗎?」張舜的話讓陳昕不自覺眉頭皺了一下,「我在外面租的房子。」
「你知道你母親到京都後嫁給了一個生意人,生活條件雖說不是優渥,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陳昕的表情閃過一絲陰霾,她望著張舜,「警官,說這些陳年往事,你想說明什麼?」
「你其實有些嫉妒陳怡,本來是雙胞胎,但她卻沒有你過的那麼辛苦。你父親常年酗酒,處於無業狀態,所以你十七八歲就憑藉姣好的外貌,混跡在模特圈。你不是嫉妒陳怡,你是恨她。」張舜一字一句宛如一刀刀利刃,直逼陳昕的內心。
她亞麻色的波浪捲髮慵懶地垂散在肩上,一雙微微吊起的眼梢看似明眸善睞,可眼底卻充斥著殘忍的快意,「這可是警官你說的,不代表我的想法。不同人不同命,像我這樣的人,早早進入社會,早就看清了社會中的階級存在,底層的人想要往上爬,只能支付高昂的代價。」
「你與嚴皓宇是怎麼認識的?」張舜話鋒一轉,他知道每個人價值觀的形成與他的成長環境無法脫離,每個成年人多少都會受到一些源自原生家庭的禁錮,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陳昕一僵,「朋友介紹的。」
「什麼朋友?怎麼介紹的?」張舜抓住這個問題不打算鬆口。
「模特圈裡的姐妹,說是有個富商公子哥兒,也許是進入影視圈的機會。」陳昕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你先認識的嚴皓宇?」張舜思索著。
陳昕撇了撇嘴,她的上唇有一點厚度,襯得其人格外有女性魅力。
「嚴皓宇最開始根本沒有分清我和陳怡。但這也不怪他,所有男人都這樣,他們只記得你的身材,卻有臉盲症。」陳昕苦笑。
「陰差陽錯他們在一起了,恰好嚴皓宇喜歡的是陳怡恬靜的性格,所以你覺得是陳怡搶了你嫁給富商的機會?」張舜反問道。
「他以為陳怡是我,他們最初在一起本來就是個錯誤。但陳怡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等我再找到嚴皓宇的時候,嚴皓宇已經能夠分清我和陳怡了,他不僅不撥亂反正,還打算將錯就錯。好像老天爺每次都會格外偏愛陳怡,母親選擇了陳怡,嚴皓宇也選擇了陳怡。她沒有被人在家裡圍堵追債過,也沒有有家不能回流浪在城市的夜晚,她的一生最大的坎坷就是有我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妹妹。」她邊說邊笑,厚厚的脂粉此刻無法掩飾她臉上因痛苦而抽搐扭曲的快意。
張舜不禁感到唏噓,「嚴皓宇和陳怡早在一個月前分手,你應該是知道的。為什麼還要糾纏嚴皓宇呢?」
張舜能明顯感覺到,當陳昕說出自己的恨意後,問話就順暢了許多。她不再刻意包裝自己的完美人設,而是將人心底的不甘全盤而出。
她眼神一轉,邪肆地勾起唇角,「我都說了,嚴皓宇有臉盲症,只要我模仿陳怡,他就分不清我們。」
張舜記下臉盲症這個特徵,陳昕繼續說道,「第二天早上陳怡到家時,就看到我們在一起了,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就算嚴皓宇解釋了很多,陳怡也無法忍受。我以為,到這裡就算我贏了,我總算靠一己之力讓他們分開。」她的目光變得陰沉,雙手緊緊握起,「但嚴皓宇真的愛上了她,對我棄之敝履。就連那天晚上在酒吧,只要他多看我一眼,就像我們初見時那樣,我都不會選擇傷害他。我曾幻想過無數次和他在一起,如果只有陳昕,沒有陳怡,我又怎麼會傷害嚴皓宇!」
她有些歇斯底里,言語中不乏對陳怡和嚴皓宇的仇恨。
「你做了什麼?」張舜的聲音平靜如水,並無波瀾。
看似明媚的眉眼,此刻卻充滿了尖利刻薄,「你們去查啊。去查查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了,也要查查嚴皓宇對我做過什麼。」
「不管你做過什麼,是出於一時衝動抑或者是內心的不甘,但他人已經不在了,所有的仇恨也隨著他這個人隨風而逝了。你直言坦白,還能從法律上從輕量刑,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張舜不是法官,他並不想評判這件事的是非對錯,他認為自己不夠有立場,也無法對陳昕感同身受。
可作為一名警察,他肩負的責任,讓他願意對一個處於迷途的年輕姑娘施以援手,就算她現在一葉障目,在未來的某天,也會因為今天他一句善意的話而釋然過去。
陳昕的眼眶發紅,「已經晚了。嚴皓宇死了不是嗎?」
張舜決定換一個思路,「你與嚴皓宇的過節,我都聽明白了。那劇組裡的其他人怎麼得罪你了?」
陳昕眼神露出一絲茫然,「我只報復了嚴皓宇。」
這句話,張舜選擇相信她,她沒有說謊。
「你好好考慮一下,現在交代你犯罪的過程,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張舜說完與身側的書記員低語了兩句,徑直走到門口,「你再好好想想,不著急答覆。」
*
張舜略有些疲憊的回到辦公室,又給自己沖了一杯熱茶提提神。
陳燦敲了敲門,「頭兒,惟帽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坐,說說。」張舜端著茶杯回到辦公桌前,他隱約有個預感,陳昕的確是想謀殺嚴皓宇,但當天想殺嚴皓宇的,還有另一個看不見的第三人。
陳怡到底在這個案件里扮演什麼角色?如目前所見的這般乾淨嗎?他的思緒開始有些混亂。
「這個惟帽是他們道具組早就有的物品,不是這次開戲才置辦的。上面有很多不完整的汗液混合物,所以很難鎖定具體的dna數據。」陳燦先說了沒有頭緒的消息,然後話音一轉,「但是副導演還算仔細,給我了一份武行演員的名單,目前已經鎖定了三個聯繫不上的演員老師,這是他們三人的資料,您看看沒有問題的話,需要對三人籍貫所在地的公安發一份協查函。」陳燦說著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張舜。
張舜快速瀏覽著三人的資料,其中有兩人在25歲後都沒有穩定的工作,雖從事武行但都是空有技藝傍身,還有一人則是國內一套非遺拳法的關門弟子之一,他除了接戲外還會教一些學生習武。
「我這就下協查函,重點找找那兩個沒有穩定工作的人。」張舜說道,快速在電腦上操作起來。
「頭兒,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陳燦點了點頭,又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陳昕基本上是撂了,看來嚴家的確得罪了不少人。不過她這算是虛晃一槍,沒想到和619案的兇手想到一起去了。」張舜揉了揉眉心,望向陳燦。
「還真是情殺啊?那個電視劇里也是這樣的,一男兩女。最後那個倖存者就是女一號,她成為了關鍵性的破局人。」陳燦回想著電視劇的劇情。
張舜聞言眼眸一眯,「破局人?怎麼講?」
「原來她是那個官二代的情人,後來一系列的打擊下,倒戈了啊,成了線人。」陳燦回答道。
「後來呢?」
「後來第一季完結了,第二季應該就是這個女人扮演雙重角色,幫助警察,臥底在反派身邊了。」陳燦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頭兒,這部劇我覺得講的還挺現實的,你要不要也看看?」
張舜卻有些出神,他再次思考起陳怡這個人,不知為何,她還是引起了張舜的注意,也許是她雲淡風輕的態度不同其他女性,這讓張舜對她的立場產生了探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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