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臣熱絡的在華豐旗下的酒店和娛樂中心請領導吃飯,娛樂中心內設了一塊隱藏的隔間,被打造成全落地窗的高級泳池,內里還有幾個密封性極好的房間。沈臣喝了很多酒,讓人又來了一排水果箱,夜間酒散之時,帶著這一排水果箱和客人回到停車場,給每個人車上都裝了一箱,幾人紛紛笑嗔道,「沈總太客氣了。」
「應該的,這都是應該的。領導們也知道,我們華豐以前沒有從事過網遊領域,要是有什麼不周到的,還需要仰仗各位,多多提點。」他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今天芮總怎麼沒一起來玩玩?」其中一個男客人半醉半醒著問道。
沈臣面上仍帶著得體的淺笑,「芮總快當父親了,到時候請各位滿月酒啊!」
幾人也有些震驚,旋即又是一陣道賀之聲。
「雙喜臨門,這是雙喜臨門!」
「那我們也該表示表示。」
沈臣不動聲色,「咱們能順利進軍網遊行業,就是承各位的關照了。日後常來常往,在華豐旗下的娛樂設施的黑卡我都已經給諸位辦好了,隨時歡迎光臨。賬目按照芮總要求,全部算在我這裡。在座的可都是咱們西川的父母官,我們只是小小敬意,以表孝心了。」
這番話說的十分謙遜,讓酒醉三巡的幾人更是臉上泛起一絲絲紅暈,相互客套起來。
霓虹燈下,沈臣將他們一輛一輛送上車,讓他們滿帶著水果禮盒內的現金和華豐旗下的黑卡,先後依次離開了停車場。
當最後一輛車消失在視線中,沈臣臉上的笑意才漸漸褪色,消失不見。
他從西裝內襯中拿出手機,撥通芮以琛的電話,「老闆,都按照你的指示,辦妥了。」
芮以琛在秦漫所住的平層中醒來,走到書房裡接聽電話,「都是什麼態度?」
「每個都把您看成散財童子了,未免也給的太多了。」
芮以琛端坐在書房的沙發椅上,眸色晦暗,「不多一些,怎麼能確保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人。就要讓他們知道,我若沉沒,他們也將不復存在。人心,總是離不開實惠二字。」
「我也囑咐他們和芮市長那邊,不要透露任何風聲。畢竟我們這個項目還不成熟。也算是封口了。」沈臣在電話內傳來聲音。
「這件事你給我盯死了,要是有敢跳梁的,也不介意殺雞敬個猴。視頻都錄好了吧。拷貝一份放在我辦公室老位置。」芮以琛看著窗外天邊泛起的魚肚白,信任這兩個字對他來說無疑是奢侈,他能信得過的,恐怕唯有自己。如今還多了一個,便是秦漫肚子裡的孩子。
「明白,我特意還多加了幾個針孔微型的,絕對可以從全方位角度看出房間內的人到底是誰。」沈臣泛起一抹冷光。
芮以琛不置可否,掛斷電話後,又小心的回到臥室中,上床後秦漫轉了轉身子,「去哪兒了?」
「接了個工作電話。」芮以琛到底還是驚醒了她,又摟住秦漫的身體,「再睡一會,天還沒亮。」
秦漫依言照做,心裡卻在想著方才聽到的一切。芮以琛究竟又抓住了誰的把柄,她想找一個機會進入華豐,跟隨在他身邊,也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足以拼湊成一個完整的犯罪網絡。
她知道,他的錢並非都來路乾淨,只是因其勢力,無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可這一切,都是芮以琛你逼的。秦漫一邊想著,一邊在他懷中感到渾身冰冷。
*
連續幾次在華豐地產都沒能碰上顧詩情,王騫也看出了端倪,「這明顯是故意的。」
「人家一句人多事忙,你也沒有搜查令,無非是想耗我們。」謝文豪看著過路的員工說道。
「接下來怎麼辦?去堵地下停車場?」王騫問道。
「地下停車場也是分流的。我已經查看過了,有vip區。而且她的車輛也不止一輛,還是要從社會關係著手了。走吧,回局裡。」謝文豪說著就站起身,預備向外走去。
「這就不追了?」王騫也跟著起了身。
「要反其道而行之,想想怎麼讓她浮出水面,主動找我們。」謝文豪笑了笑,「我記得華豐除了地產還涉及很多行業,酒店,文旅,幕後是什麼關係?顧詩情的背景為什麼能穩坐地產公司總裁的座位,我們還有太多需要了解的。」
「這還用說,誰不知道華豐是姓芮的。」王騫張口就來。
謝文豪睨了他一眼,「很好,這就是個突破口。」
王騫如遭雷擊,「你小子,是真的什麼都敢查啊。你知不知道芮家是誰?你以為沒有點背景能做起這高樓大廈來?」
「是誰?」謝文豪腳步一凝,打量著王騫的神色。
「芮市長的公子,說是西川的太子爺不為過吧。」王騫壓低了聲音說道。
謝文豪皺了皺眉,旋即故作輕鬆的揶揄王騫,「可以,你長進了,那就朝這個方向查吧。」
「你莫不是失心瘋了,你可以不在乎這身官衣,我還得在乎呢。你不知道我們全家人都為出了我這麼一個能穿警服的人」王騫還在自語道,殊不知謝文豪已走出了很遠。
*
西川市刑偵支隊,當謝文豪的車徑直停入公安局內院,立刻就開始行動,前往信息科調取資料。王騫這時真的是急了,出於同一個隊的戰友,他不能把謝文豪的動向上報,可如果事後真的惹了什麼亂子,他恐怕也要連同背處分。
而這一路,他已經把好話歹話都說盡了,謝文豪愣是一個油鹽不進。
他一把拉住謝文豪的衣袖,「你再想想,做事不能太衝動。」
「你記得楊淼淼吧。我們要把她送往福利院,她的人生會因此而改變,可原來她的人生本不是這樣的,她應該有疼愛自己的父親,但楊毅人呢?現在還躺在法醫室的停屍間裡。」謝文豪臉色發青,說話時擲地有聲,王騫原本拉緊他的手此時也鬆開了幾分。
「我不能為了我這身皮,讓那個父親死不瞑目的躺在停屍間裡。」謝文豪抽回胳膊,說完就向信息科走去。
他的背景烙印在王騫眼中,言語更是燙紅了他的心。
信息科不比刑偵支隊辦公室,時常有人員走動,每個警員都專注地忙著屏幕前的工作。
信息科科長常興正專注地破解著緝毒科送來的硬盤,這時被謝文豪猛地拍了拍肩膀。
他抬眸看去,「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查著死者身份了?」
「查到了,根據他的行動軌跡也找到了重要的關係人,還得讓你給查查社會關係。找找突破口。」謝文豪說道。
就把顧詩情的簡訊放到常興眼前,他仔細看著,「華豐地產總裁?嚯,這還真是個大活兒。這是要勇闖社會名流圈?」
「別貧了,給加加急,我有了一些猜想。」見謝文豪面色鄭重,常興也隨即嚴肅起來,「你這個簡單,我先處理你的。」
「多謝。」
少頃,謝文豪便拿到了顧詩情完整的個人資料、財產醫療信息和有跡可查的社會關係,回到刑偵支隊的辦公室大廳。
他細細的瀏覽起來,顧詩情,29歲,單身,西川市所屬孟和縣人,學歷大專,之前工作記錄不詳,七年前進入華豐從前台開始做起,後在華豐得領導重用逐漸平步青雲,從華豐總部總經辦調入地產公司企劃部任總監職,後升為副總裁,兩年前提拔為總裁,年僅27歲,目前名下尚有華豐地產2%的股權,一套別墅,兩套公寓和三輛豪車。
王騫這時也湊過身來,「這個女人,可不是普通人。」
「怎麼說?」謝文豪饒有興趣的抬眸望著王騫。
「你不知道吧,那位太子也是單身。至今未婚。一看他們關係就不正常。」王騫撇了撇嘴。
「那就更該從你口裡這位太子爺開始查起了。不過顧詩情的家人,目前只有一個父親尚在,在安平養老院,我們還是去一趟,我想我們去過的動作,顧詩情也會在第一時間知道消息。」謝文豪眸色不明,揣摩著顧詩情的照片,又看向了芮以琛的個人信息。
「我必須要提醒你,華豐在西川是龍頭企業,就算是法院也會對當地企業有一定的保護政策,這是隱形的,卻是真實存在的。咱們局局長也是芮市長一手提拔起來的,這裡面關係錯綜複雜,一個不小心,咱兩就只是個祭旗的。」王騫鄭重的對謝文豪說道。
就在這時,陳天承從辦公室走出,他偶然聽見王騫口中說的祭旗,有些沒頭沒腦,「正好找你們,祭旗?祭什麼旗?」
王騫靦腆一笑,「沒什麼沒什麼,頭兒你聽錯了。」
謝文豪抿著唇,「有什麼事嗎?」
陳天承點了點頭,「dna比對結果出來了,正如你所料。現在局裡同意重啟河谷無名男屍案。」
謝文豪眸光一暗,他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對年幼的淼淼說出父親離開的消息,心中不禁更是燃起了幾分怒火,「正好,我也有情況要匯報。」
陳天承看了看兩人的臉色,「走,去辦公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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