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人,雖然一直沒有出現在我們眼前,可他的關聯人卻不少。傅輕輕、陳怡都和他脫不開關係。」
聽到這其中還有陳怡的緣故,張舜打起了精神,沈青蘿繼續說道,「傅雲耀,他是傅輕輕的堂弟,家境優渥,算是影視圈內的投資人,之前也投過幾部劇,與嚴東成也彼此相識,同時這個人還有一重身份,他與陳怡是大學同學,我打聽過他們那一屆的同學,有人說起過很早之前,他也追過陳怡,後來兩人談了一段就無疾而終。」
「他與嚴東成認識,也能夠接觸到嚴皓宇,因為傅輕輕的關係,優先推薦了堂姐公司的演員,嚴東成出於給傅雲耀一個薄面,順水人情,所以定下了這幾個主演。他可能有某種目的需要接近嚴皓宇,於是就想到了陳怡,陳怡便從地產公司辭職,做起了自由職業,其實背後金主是傅雲耀?」張舜沿著沈青蘿調查的新線索推理道。
沈青蘿點了點頭,「因為他與幾人的關係都較為隱蔽,第一不是直系親屬,第二也只是多年前的同學關係或是泛泛的點頭之交,之前與嚴東成也沒有業務往來,所以我們一直都錯過了他,細想一下,他的確與這個案子裡的很多受害人和關係人都有關聯。」
「還是有一個點沒有說通,如果說只是為了幫助堂姐公司的人,那完全可以定下關翎兒和高立洋,選擇楚文麗和陸捷的意義是什麼?」張舜眸光里透出一抹猶疑。
沈青蘿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電影學院裡的事可能另有乾坤,我接觸過的林禎和蘇汀,都不像是普通人。都有隱藏的秘密。也許楚文麗和陸捷只是學院秘密的一環。」
「你說的有道理,無論怎麼說,目前我們還缺乏學院和排除嫌疑人這兩塊拼圖。」張舜摩挲著手中的文件夾,目光如炬,「現在當務之急,我們要更深入地挖掘傅雲耀的背景,必要時候完全可以驚醒他,目前案件已到最焦灼的時段,要挖掘清楚他在這幾人之間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哪怕他是個路人,我們也要掌握他的動向和想法。同時,我們也不能忽視電影學院這個板塊,你很難說這兩個人的緘默會不會與楚文麗和陸捷的死有關。既然陳昕那天和兇手一樣,動了殺心,那有沒有可能關於楚文麗和陸捷,也死於這個原因,有不同的人想要殺他們。」
沈青蘿時不時地點頭認同張舜的想法,「那我們分頭行動,你去查傅雲耀,我繼續深入電影學院,看看能不能在找出些線索。」
兩人迅速分工達成一致。張舜從辦公室臨走前,默默打開手機,從電話簿里找出張禹的電話,屏幕的燈光閃爍在張禹的電話號上,依照他的初心,如果這個案子與張禹有關聯,他會自動作為迴避人,迴避這個案子,可當下這只是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夜色幽深,張舜站在公安局門口昏黃的路燈下,手機屏幕的微光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正值凌晨一點,電話在響了幾聲後,被接通了。
對方顯然也很驚訝,「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張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張舜頓了頓,沉聲道,「你應該知道我找你要聊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張禹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聲音里多了幾分認真,「你怎麼會這麼問?大晚上的,夠莫名其妙了。」
「陳怡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嚴東成,嚴皓宇,你認識吧?你知道我在查什麼,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牽扯其中。」
張禹的語氣變得有些生硬,「牽扯其中?你是警察,半夜就隨時開始審訊人嗎?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是給我打電話,而不是直接請我回局裡做筆錄?」說完他不等張舜回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張舜握著手機,站在夜色中久久沒有動作。他抬頭看了看深沉的夜空,自語道,「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
翌日清晨,在張舜的部署安排下,支隊分成兩組開始摸排行動。沈青蘿等人圍堵了傅雲耀所居住的小區和公司等經常出入的地點,將傅雲耀帶回警局問話。
「傅雲耀,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嗎?」沈青蘿端坐在審訊室的電腦前。
「我還真不知道做了什麼需要勞駕你們一大早就在我家門口等著。」傅雲耀有些莫名其妙。
「那不如先談談你與嚴東成之間的矛盾。」沈青蘿繼續說道,「聽說你曾經也看好了這部劇,後面發生了什麼?」
傅雲耀回想著,「你是說嚴東成最後那部爆劇吧?最開始我的確是想分一杯羹的,嚴東成一開始也沒打算自己獨吞這一份,對於新的劇目,我們投資還是比較謹慎的。最初他和我聊的時候,我已經被他說服了,也表現出了足夠多的興趣。現在想想,他還真是沒安好心,說變卦就變卦,我都準備好錢了,就等著他說入資的時間,你猜怎麼著?」
沈青蘿嚴肅道,「老實交代,這不是讓你猜謎的地方。」
她拍桌子的聲音顯然對傅雲耀還是有一定震懾力的,他縮了縮脖頸,「我也是有苦無處說,緊接著我在給他打電話,他就開始拒接,再打就被通知說這部劇他要單幹。我也是脾氣上來了,在電話里和他好吵一頓。」
「所以,這部劇大獲成功後,你其實內心很不甘,也就有了殺害嚴東成父子的動機。」
聞言,傅雲耀把頭搖晃的如撥浪鼓一般,「警官,這飯可以吃,話不能亂說。我可沒有殺人啊,我就是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我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幹謀財害命的事。」
沈青蘿繼續問道,「你知道嚴東成這部劇的第一季,掙了多少吧。」
他的眼神閃動了一下,保持著沉默。
「你會絲毫不心痛?你會不想報復嚴東成?我們還查到,你與嚴皓宇也有過私下接觸。說到嚴皓宇,嚴皓宇生前的最後一個女朋友,恰逢是你的大學同學,陳怡。你覺得這些聯繫都是巧合嗎?」沈青蘿目光灼熱,傅雲耀開始有些坐立不安。
「傅雲耀,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主動交代罪行,爭取寬大處理;二是頑抗到底,等待法律的嚴懲。」沈青蘿語氣堅定。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陳怡什麼事嗎?我都很久沒有見過陳怡了。」他連忙解釋道,額頭上因緊張而滲出細密的汗珠。
「那你來說說,6月19號的晚上和6月20號的晚上,你人在哪裡,在做什麼,誰能夠作證?詳細回憶一下你的行動軌跡。」沈青蘿冷聲道,她見過太多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罪犯,下意識的認為眼前的傅雲耀也是如此。
*
遲子建一路跟隨陳怡,她先是與代理律師在事務所內洽談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接著又匆匆而出,打了一輛出租車往居住的公寓方向行駛而去。遲子建記下事務所的位置和名稱,傳給信息科的警員搜索其登記的工商信息,又驅車追上出租車,在車後不遠處隨行著。
在城市的一條快速路通道上,兩輛車相繼行駛而過,約莫過了二十多分鐘,遲子建發現陳怡並不是要回家,可能要去其他地方,又過了十幾分鐘,他發現出租車一直在兜圈子,完全沒有停車的打算或者具體的目的地。
他迅速拿出手機,撥通交警的電話,對方是交警部門一個外巡小組的負責人,還想與遲子建這個大忙人寒暄幾句,沒成想他徑直讓對方快速記下一串出租車的車牌號,「你幫我先查查,這輛車的所屬人,我要具體的信息。」
「這是在查案子?好,我馬上幫你查。」幾分鐘後,出租車司機的相關信息已傳遞到遲子建的手機,趁著紅燈所有車都停下時,他忙看了一眼手機,的確是出租車公司在營運的司機師傅,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說明是陳怡又在玩新的把戲。遲子建繼續緊緊地跟隨出租車,同時不斷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路況,他再次撥打了交警部門的電話,「你幫我攔截一輛出租車,地點在花城大道和楊興路的交叉路口,一會會往文明公園方向行駛,對,你可以在那個路口設置攔截。這輛車上有目標嫌疑人,車子一直在兜圈子。」
交警部門的人員立刻布控這輛出租車,從天眼系統重找出出租車的具體移動位置,附近的交警鐵騎出動,迅速布置攔截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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