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安娜三人為此苦思冥想、萬分擔憂之時,院門突然再次被打了開來。三人急忙去看,卻見是一名侍衛。小鴿子和杜世佳認出,正是這名侍衛在那天早上帶領他們二人前去面見大少奶奶的,所以對他有些印象,但卻不知他這是為何而來。
小鴿子心中暗想,恐怕是前日偷偷溜出並致死了兩位姐姐的消息傳到了大少奶奶的耳朵里,於是差遣他來提拿自己前去領罪的吧,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害怕。但仍做出一副任殺任刮的架勢,把臉一揚,冷冷地問道:「你來幹嘛?」
那名侍衛同樣被安娜和小鴿子此刻的妝扮所吸引,竟改了進門時的專橫跋扈的樣子,一時看得痴了迷,臉上漸漸地露出了色相,雙眼不住地在兩人身上來回瞟。
小鴿子被他這種奇怪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心中彆扭非常,向前一步,緊皺眉頭怒道:「看什麼看?」
那名侍衛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道:「沒看出來呀,兩位姑娘經過這般打扮還真有幾分姿色!只是紅顏薄命,可惜了,可惜了!」
聽他這樣說,安娜和杜世佳皆不禁打了一個激靈,心中的擔憂又加深了一層。
小鴿子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也知道絕不是在誇獎自己的話,說道:「什麼『紅顏薄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是不是要抓我進大牢呀?本姑娘不怕,要殺要刮隨你的便!只是這事兒跟我哥哥和姐姐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要是敢動他們倆一根毫毛,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小鴿子一向說到做到!」
侍衛聽她如此說,似乎有些摸不著頭腦,微微皺起了眉頭,冷笑一聲後說道:「想死?還早著呢!怎麼著也得等老爺壽辰過後吧!不過,時間也不多了!——其實,你們要想不死也容易,只要讓大爺我高興了,肯定捨不得你們去死!到時大爺我想個法子,定能讓你們繼續活得好好的!」
小鴿子依然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但也知道了他這次來似乎與前日之事並無關係,暗暗舒了一口氣。又聽他話里話外全是「死」和「不死」的,便認為他這是在有什麼目的的恐嚇自己,並不知道他指的是老狼壽辰結束後他們可能會遭到老狼的迫害。安娜和杜世佳卻聽得明明白白,並對他的話中潛藏的意思深感厭惡、憤怒非常。正欲發作時,卻聽小鴿子冷笑一聲說道:「你再怎麼嚇我也沒用,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被嚇大的!再說,我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你高興!萬一讓你高興了,你到時候再想不出法子這麼辦?我才不相信你呢!」
侍衛聽她如此說,覺得似乎有些苗頭,心下一喜,臉上的色相便更重了些,趕忙說道:「你放心,在暗城還沒有大爺我辦不成的事兒!只要你能讓我高興了,別說是你,連你們三個我都能保准平安無事!以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一起逍遙快活,總比你們這滿世界的跑江湖好得多吧!——怎麼樣,現在就跟著我回去?」
小鴿子更加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了,臉上顯出了疑惑的神情,問道:「你說的都是些什麼呀?什麼是跑江湖?讓我跟著你回去幹嘛?」
不待侍衛再次開口,安娜搶先說道:「小鴿子,你別理他!」又轉過頭冷冷地對那名侍衛說道,「看你那德行,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們就是死也不會依了你!——說吧,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侍衛依然色迷迷地看著她們,冷笑了兩聲,說道:「話可別說得那麼絕對,到時真若出了意外,恐怕你們想死都沒那麼容易!我這次是受大少奶奶之命,來督促你們趕緊為老爺的壽辰準備節目的!老爺和兩位少爺已經回來了。再過幾天就是老爺的壽辰了!到時候,你們可別出什麼岔子,讓二少爺臉上無光不說,你們定也是死罪難逃!別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們,若是惹了老爺不高興,我就是替你們求情,保了你們的命,你們也難逃些皮肉之苦!」說到這裡,語氣陡轉,全沒有了剛才的生硬,笑眯眯地接著說道,「不過,你們也不用怕,只要你們倆遂了我,讓我高興高興,我定會全力暗中協助你們!別說不會死,就連皮肉之苦都不會受!你們也仔細權衡一下,是保命要緊,還是保身要緊!」
安娜和杜世佳對他這自相矛盾的話感到可笑,但又覺得他說的前半段似乎有些可信度,畢竟自己此時已經是危機四伏,到時無論節目成功與否,恐怕都難逃一場劫難。小鴿子倒沒有想那麼許多,只認為他這仍是在恐嚇自己,讓自己務必要把節目做好而已,靈機一動,故作生氣地說道:「你想得倒是容易!我們整天被你們關在這兒,門兒都出不去一步,讓我們怎麼做準備?到時候表演不好,你們也有責任,我就當著老爺的面說是你把我們一直死死關著,才導致表演失敗的!回去告訴那個什麼大少奶奶,我們不準備了,也不表演了,要殺現在就殺,省的我們在眾人面前表演不好,害我們出醜!」
侍衛聽此話,倒也覺得有幾分合理,心裡權衡了一下利弊,問道:「那你們都需要些什麼呀?我來給你弄!」
小鴿子聽他這樣說,心中暗自竊喜,但仍如吃了火藥般地說道:「我們需要的東西多得去了,零零碎碎的,你都能弄得來嗎?並且少一件都不行!到時候若是因為這個表演不好了,你的責任就更大了!恐怕到時我們被殺了頭,你也好過不到哪兒去!反正時間也不多了,你要弄,趕緊去弄,我們還不想死呢!」
侍衛聽此話,更是覺得小鴿子說得合理了,暗想這個責任自己怕是承擔不了!心中不免有些懼怕,臉上露出了不明成份的笑,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須稟明大少奶奶才能決定!除了這些,你們還都需要些什麼?我這就去面見大少奶奶,一併向她說全了,省的到時缺東缺西的又是我的責任!」
三人暗自發笑。安娜和杜世佳不約而同地朝小鴿子投去了讚賞的目光,心中驚訝小鴿子竟也有如此周全的想法。小鴿子忍住了笑,說道:「錢!很多的錢!」
侍衛笑了笑,說道:「這個容易!還有什麼?」
「還有,不能派人跟著我們!我們的表演內幕都是很機密的,不能向外人透露!有外人在跟前,我們寧死都不會做!其他的就不需要了!你趕緊去問問那個大少奶奶,行不行,給個痛快話!要死,我們也提前做好死的準備!」
侍衛點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稟明大少奶奶!」說著,轉身火急火燎的去了,留下安娜三人笑得前仰後合。
不多時,侍衛折回,並帶來了大量的錢。說大少奶奶已經答應他們的要求,不再把他們禁足於此,只是不可趁此機會惹是生非云云。然後逃也似的出了門,再沒有了當初的專橫跋扈,更沒有了對安娜和小鴿子的非分之想,唯恐避之不及。料想他是怕自己受到任何一絲牽連,無論如何都要把自己置身度外,便添油加醋地向大少奶奶說了一通。對此,安娜三人又是笑得前仰後合。但笑過之後,一直潛藏於心的擔憂卻又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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