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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翠綠的叢林被照耀地熠熠奪目,人馬躁動地從那叢林中走出,望著那廣闊的平原,碧色的青草被微風吹拂齊齊彎腰,掀起一個又一個碧色的浪來。
湛藍的天空中,三五隻鷹追擊著一群禿鷲,高高的空中俯衝而來一陣又一陣的尖聲鳴叫。
皇上見著,心中已微微有著血氣翻湧,他今日要射下這些鷹來。
目力所及,他自視視力過人,可那日頭正烈,剛一抬頭,便要眯起眼來,才好將那幾隻鷹看個清楚。
「皇上又要為我們大家射下大鷹了。」後方不少人都期待地望著皇上,目光中升起了一股股微熱。
眾人看了眼騎著馬分立在皇上兩側的太子和三皇子,料想著今日到底會是誰拔得頭籌。
皇上正舉起弓箭之時,後方傳來一聲「萬貴人萬福。」
他略一側頭,迎著那翠色的叢林走,款款走來的秀麗女子略略出了神。
女子鬢髮輕綰,冰肌玉骨之身裹著緋色羅裙,通身的溫婉美好,然而這並最為吸引人。
皇上只定定地望著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顧盼之間黑白分明,她含笑走了過來,給皇上行了個禮。
「快起來,你怎麼來了?」皇上幾乎是凝視著萬貴人的眼睛,心中一嘆,這雙眼睛真是像極了她。
萬貴人起身,掃了眼皇上那幾乎呆怔的模樣,這一招果然奏效。
太子和三皇子都下了馬朝萬貴人行了個禮,萬貴人看了眼三皇子,便道:「皇上真是偏心,這都帶眾位皇子來了,獨獨落下了五皇子。我今日要助皇上拔得頭籌,若有功,還請皇上能答應臣妾一個要求。」
聽聞她提起五皇子,皇上本有些不喜。卻聽聞她有法子能助自己拔得頭籌,也顧不上問別的,只道:「你若真有法子再說。」
萬貴人笑了笑,她走向皇上身旁。等著皇上將弓拉滿之時,她便隨著皇上走出了叢林,日光下,皇上眯起了眼,而她只微微閃了下眼,便道:「皇上,往右一些。」
眾人都有些呆愣地望向萬貴人,難道萬貴人的視力已經過於常人了?
只聽得弓弦砰地一聲,一把黑箭刷地穿破空間,一下子切入那一群鷹和禿鷲之中。
只見一抹黑影從高空中落下,重重地砸在了綠草地上。
隨行的士兵立馬趕了過去,很快就見他大聲報來。「稟皇上,一共重了一隻鷹一直禿鷲。」
竟是一箭雙鵰?
群臣皇子們都朝皇上頭來敬意的目光,更有不少人望向萬貴人。
皇上驚喜萬分,笑道:「你的眼力竟然勝過朕,好,好!」
萬貴人行了一禮,再次抬眼望向那兩頭鷹之時,身旁的小路子道:「皇上,快看,那有一隻摩雲翅。」
所有人看去,見著一隻碩大的摩雲翅展翅飛來,速度快如閃電,那兩隻本與禿鷲糾纏的鷹見著,立刻就飛走了。
禿鷲群也都飛快離去。
不少人道:「是好東西啊,快看,摩雲翅。」
皇子們紛紛抬頭,這鷹若是不傷著要塞,養下來可是好東西。
萬貴人掃了眼在場眾人,他們眼中的火熱竟也感染到了她。
皇上起了更大的興趣,這一抬手,便道:「這次你也幫朕看看。」
萬貴人點頭應是,此番她與皇上一道朝外走去,這已經離那片林子遠了些。
就在皇上即將拉弓之際,那摩雲翅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如飛箭一般俯衝而下,直直朝萬貴人飛去。
那速度竟比閃電不失半分。
如此急速之下,所有人竟生生地看著摩雲翅厲害的嘴在萬貴人眼中狠狠一啄,萬貴人爆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
直到這聲慘叫震徹整個平原,所有人才反應過來,這忙沖了過去。
利劍出鞘,寒光森然,蟬翼一挑,那摩雲翅飛快地閃了開來,而那爪子竟抓著萬貴人的眼球往上飛去。
顧義熙閃身掠過奪起長弓,黑箭一搭,只聽得空氣爆破一聲響,一箭入肉,那摩雲翅的翅膀劇烈一扇,帶動巨大的風。
它簌簌地動了兩下,直直衝向大地。
「母妃?」三皇子跪了下來,望著那血窟窿的眼睛,神情很是凝重。
皇上幾乎怔住,耳邊是萬貴人的嘶聲尖叫,被萬貴人抓住的龍袍依然能感受到她手指上傳來的陣陣顫抖。
「快,太醫!」
阮太醫見著這一幕,後背也不禁一涼。
萬貴人這一雙漂亮的眼睛,算是毀了。
他上前一步,打開藥箱,就拿出止血的藥給萬貴人灑在眼睛上。萬貴人驚嚇過度,已經暈了過去。
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一幕竟是都退開了一步,那是直直啄破眼睛,再摘除眼球,好恐怖的摩雲翅。
眼見這萬貴人方才那若水盈盈的眼睛,現在成了兩個血窟窿,不少人打骨子裡頭冒出寒氣。
這是中了邪了嗎?自古是有一句話叫做打鷹卻被鷹啄了眼睛,可這句話,他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見。
三皇子抱著萬貴人走出了叢林,皇上下令停止捕獵,回宮!
華清宮中,人流涌動。
宮女們魚貫而入,又魚貫而出。
太監們嚴守在門外,隨時聽候調遣。
太醫院以阮太醫為首的太醫們都來到了華清宮中。
主屋裡一片寂靜,一身龍袍的明黃色男子眯著狹長的鳳眼望向阮太醫等人。
全部人都淺淺呼吸著,沒人敢吭聲。主屋內,落針可聞。
三皇子守在床前,白瓷般的臉上俊眉深鎖,星眸凝視著眼前躺著之人,他回首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阮太醫小心翼翼地覷了眼皇上和三皇子。
一眾太醫都抿住唇,耷拉著腦袋。
三皇子緩緩站了起來,空氣瞬間被壓縮了一樣,呼吸也變得越發困難了起來。
阮太醫忙跪下道:「稟告皇上三皇子,萬貴人這眼睛是保不住了,也修補不了。她驚嚇過度,醒來後也不能多哭,否則傷口如何都好不了的。」
聞言,皇上微微抬了下頭,眼睛緊緊閉了起來。
沒想到,她曾經是最像她的,可現在,一雙眼睛竟就這樣沒了?皇上的心重重一沉,竟踉蹌著站了起來,恍恍惚惚地朝外走去。
厲嬤嬤站在萬貴人身旁,眼見著皇上竟就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心中咚咚作響。
華清宮中人人自危,想來,萬貴人十數年來的榮寵就要沒了。
宮女太監們紛紛把頭垂得越發低了起來。
阮太醫忙和眾位太醫們討論了下,開出了一副藥來交給三皇子。
「三皇子,這藥一定要按時讓貴人服下。」
厲嬤嬤心中一緊,見阮太醫準備要走,忙走出來道:「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這眼睛真沒了就沒有辦法再修復了嗎?或者,或者用別人的眼睛。」
「厲嬤嬤!」三皇子陡然喝了她一聲。
用別人的眼睛?究竟是怎樣的人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他幽冷的目光看向厲嬤嬤,厲嬤嬤滿心不甘卻又不敢與三皇子對視。
忙顫著身子跪了下去,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望著阮太醫。
「別人的眼睛?」阮太醫搖了搖頭,「別說我從沒有聽說過什麼以眼還眼,就算聽說過,誰願意把眼鏡拿出來。更何況目前以我們的能力,就算是再過百年,也不一定能成功。」
厲嬤嬤頹然地坐在地上,身子一下子軟成了一灘泥一樣。
阮太醫沒再看她,而是朝三皇子恭敬地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好了,準備一下清洗用的東西和藥,娘的身子要先恢復,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我守在這。」三皇子一聲令下,全部人如鳥散裝散開。
厲嬤嬤卻眯起了眼,走了出去,此番是徑直去找小路子去了。
為何那摩雲翅會發瘋,突然啄萬貴人的眼睛?
一個下午,華清宮上下就在這樣戰戰兢兢的的環境下度過。別說是入宮不久的宮女,便是在這呆上數十年的嬤嬤媽媽們都有些神情焦慮,心思恍惚。
現在貴人還沒醒,大家都不敢出什麼差錯。
若是貴人醒了,不知道誰會撞到槍口上?
眾人只覺得脖子上懸著一把寒光四溢的冷刀,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
微弱的薄暮陽光徐徐地灑在了垂死的楊柳上。微風過處,楊柳不過是動了下柳梢末,便依舊死氣沉沉地耷拉著。
屋內的光線開始暗沉了,可那餘暉照耀在那碧青石磚上,反射出一抹聖潔的月白來。
高大的男子背對著門,寬肩細腰的他垂首立在床前,黑髮籠罩住了他俊逸的側臉,只露出那一雙極為冷靜的朗目。
他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人兒。
那白淨的女子眼上蒙著兩三層的白紗,白紗穿過黑髮,在耳側打了一個結。女子依舊睡著,渾然不知自己此刻的狼狽。
屋外,嬤嬤們都垂首站著,驚嘆地看了眼三皇子。
這都一天了,三皇子立在那,竟一口水都沒進過。
劉韜站在門外,臉色也尤為凝重。
爺又鑽牛角尖了。
貴人出事那摩雲翅的速度誰都見到了,那般出乎意料,便是爺在一旁,如何能預料得到?
劉韜有些鬱悶地站著,看了三皇子一眼又一眼,才嘆了口氣,道:「爺,小廚房那都做好了晚膳,您?」
「餓了就去吃吧,不用過問我。」他淡淡道。
劉韜還欲張口,門砰地一聲關上,好在劉韜反應快,免得這鼻子就要被夾成軟麵條了。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微風吹起了外頭的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
許是這風大了,三皇子走向那窗戶,靜靜地關上了窗之時,女子的聲音突然沖了出來,打破了這一個下午的寧靜。
「厲嬤嬤?」
三皇子的動作略是一窒,便走了過來,蹲在了她的身前,道:「母妃,我是義熙。」
萬貴人愣了下,她蹙著眉頭,道:「現在什麼時辰了?怎麼不點燈?」
三皇子眸色一暗,想起了阮太醫道的那句,她受了驚嚇。
「入夜了,母妃今日累了,早些入睡。」
此時,門上傳來了敲門聲,厲嬤嬤的話傳了進來,「三皇子,娘娘可醒了?要傳膳嗎?」
幾乎是這一聲讓原本的沉默越發沉默,顧義熙冷著眼看了眼那門,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下。
萬貴人仿佛看到鬼一般睜大了雙眼,驚恐不已四下抓了抓,她張口說話,聲音中竟微微有著顫抖。
「現在是什麼時辰?」
「……」
「畜生,我在問你現在是什麼時辰!」
顧義熙雙眸迅速一抬,緊緊地鎖在了萬貴人的身上。那一雙眸子裡是傷痛,是悲哀,是複雜地不可思議。
自從八歲過後,他已經許久沒聽到母妃這麼叫他了。畜生?
這個詞何其陌生,卻有那樣熟悉。
天下有幾個母親這樣喚自己的孩子他不知道,可他知道,每當她如何喚自己,便是急怒攻心。
顧義熙站在她的面前,呼吸都淺薄了起來。他定定地凝望著她,這個從小便對自己極為冷漠的人。
「畜生,既然還沒用膳,怎麼可能會是晚上,你就和那賤人一樣,兩面三刀,畜生!」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那雙細嫩白皙的手張牙舞爪地抓著,她似乎感覺到了臉上的麻癢疼痛,伸手碰觸之時,那紗帶的觸感令她有一瞬間窒息了起來。
此時,她才恍恍惚惚記得,那只可怕的摩雲翅俯衝而下,尖利的嘴直接啄破那細嫩的眼球,劇痛幾乎讓她只懂得尖叫,駭然地尖叫!
她猛地扣住頭上的白色紗帶,渾身一震過電一般的顫抖。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嘶聲尖叫著,張牙舞爪地想要尋找著什麼,可身子前傾之時,直直衝榻上栽了下去。
身子被一雙手一提,緩緩地入了榻。
她猛地一僵,登時所有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
厲嬤嬤聽著裡頭的聲音,沒敢等萬貴人傳喚,直接打開了門。
啪地一聲,極為清脆。
厲嬤嬤愣在了門口,開門這一剎那她看到了什麼?
萬貴人一掌重重地打在了三皇子的臉上,那白皙猶如聖蓮的側臉立馬就起了紅腫的五個手指印。
厲嬤嬤目瞪口呆。
萬貴人卻如瘋了一般,「為什麼當時不救我?為什麼在那愣了那麼久,你是想報復,報復我對不對?」
她高高揚起手,一掌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三皇子沒有任何動作,只靜靜地扣住她的身子。
厲嬤嬤看得出來,三皇子是怕萬貴人亂動而跌落。
可是……
三皇子冷靜地猶如枯木般任著萬貴人猶如瘋狗一樣發瘋,卻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
厲嬤嬤呆呆地看著,竟不知為何,看到了三皇子眼中的一抹傷痛,那種痛楚遠比他臉上的掌印還要深刻,還要令人不忍直視。
萬貴人卻渾然未覺,戾氣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猶如膨脹的裂布一樣,就在崩潰的邊緣。
厲嬤嬤顯然是看不下去了,她出聲打斷道:「娘娘。」
連番叫了幾次,萬貴人才停下手,那雙漂亮的臉卻扭曲地不成樣子。
厲嬤嬤走上前去,道:「娘娘,您這身子動怒不得,也哭不得。太醫吩咐了,您必須好好調理。」
「好好調理?呵,我的眼睛能回來嗎?皇上呢?他在哪兒?」
「……」厲嬤嬤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三皇子站在那望著自己的母親,見著她瞭然地大笑了起來,可悲地叫道:「這便是十幾年的榮寵?這便是十幾年的榮寵!」
三皇子沉默了。
劉韜在外頭都聽到了動靜,忙走到三皇子身旁,眼見著爺臉上的掌印,心都呼哧呼哧地疼了起來。
爺何嘗讓人這樣打過,就是你萬貴人,仗著是人家的娘,出手不分輕重,爺也沒說一句話。
劉韜忙遞上一包冰袋,朝三皇子臉上壓去。
一道凌厲的眸光朝劉韜看了過來,那是一道若寒冬一般的冷冽目光。
劉韜的動作一頓,三皇子便直直看向萬貴人。
兒子?這便是娘的對兒子的權力?生了你,便有對你生殺予奪的權力?
劉韜不禁要懷疑百年以來大齊以孝治天下究竟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了。
就在全部的人都安靜下來之時,萬貴人猛地「看向」三皇子,道:「你去求你父皇,讓他放了你弟弟。你這個不成事的畜生,我不求你能救得了我,你救你弟弟,難道也辦不到?」
劉韜握緊手中的冰塊,如若可以,他當即就想把這冰塊砸向這婦人。
讓三皇子去冒天下之大不韙。
便是一貫以慧敏恩澤著稱的太子都沒給五皇子求情,要知道,五皇子拿的是各位藩王的東西來賭博,藩王們現在稱臣,可個個狼子野心,讓三皇子去求情,藩王們便有了可發泄的對象。這不是讓三皇子稱為眾矢之的嗎?
屋內一陣沉默,萬貴人嗤笑了聲,道:「這便是我的好兒子,天下之人都被狗屎蒙了眼睛,還不如我一個瞎子,什麼俠義心腸,什么正人君子。我呸!」
劉韜幾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這暴動的因子,這哪是一個母親對孩子說的話?
「好。我去。」一句低沉的話頓時讓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給壓了下去。
便是厲嬤嬤也都驚訝不已地看向三皇子。
萬貴人愣了下,旋即又毫不意外地笑了笑,「這才是兄友弟恭的模樣。」
好一個變臉,好一個兄友弟恭。
劉韜只見過兄友,何嘗見過弟恭?
三皇子長身玉立在那,只深深地望了眼萬貴人。
「兒子告退。」
萬貴人聽他退下了,可怒氣卻一分未減。正扯了八寶閣裡頭的東西紛紛往外丟之際,一個膽小怯弱的聲音傳了進來。
「稟告貴妃娘娘,黃嬪娘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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