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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風被莫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想要躲開莫逆。
詩風一往後,莫逆的身子也跟著往後,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到了詩風的腿上。
詩風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電梯門開了。
外頭正好有兩個男人在等電梯。
看到電梯裡的場景以後,其中一個男人熱心地問詩風:「姑娘,你需要報`警麼?」
在他們眼裡,莫逆的行為已經算性`騷`擾了。
再加上詩風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們自然會往那個方面想。
聽到電梯外的人關心自己。
詩風趕緊回頭,她拉了一下裙邊,笑眯眯地對那個男人說:「謝謝您,這是我朋友,他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說完這句話,詩風伸手把莫逆扶了起來。
莫逆全程都沒有反應,任由詩風把他從電梯帶拉出去。
詩風走出電梯之後,又跟剛才那個男人笑著說了一聲「謝謝」,那神情別提多溫柔了。
莫逆看到之後,反手抓住詩風的手腕,拉著她朝著停車位走去。
莫逆走得很快,詩風加快速度跟上他。
**
他們兩個人一起坐到了卡宴的後座上,關上車門之後,莫逆就一直盯著詩風看。
詩風起初被他這麼看還會尷尬不自在,現在她已經習慣了,即使被他看著,也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詩風側了側身子,和莫逆對視。
她微笑了一下,問他:「最近壓力很大嗎?」
莫逆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神情很嚴肅,像是在仔細思考。
於是,詩風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過了大約三分鐘,莫逆終於開了口。
「為什麼對所有人都笑?」他這樣問她。
詩風本來是在等莫逆的回答,沒想到莫逆直接問問題了,而且問得還是這種無厘頭的問題。
詩風懵了一會兒,對莫逆說:「因為笑代表友好,代表接納,代表寬容。對人微笑,可以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方便溝通。」
莫逆說:「哦。知道了。」
詩風笑著提醒莫逆:「那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這樣咱們才能繼續聊下去啊。」
莫逆問:「你剛才問什麼?我沒聽。」
詩風很耐心地把問題重複了一遍:「你最近壓力大不大?」
莫逆習慣性地揉了一把臉,之後將視線轉移到詩風的腿上。
他回答她:「畫得都是垃圾。」
莫逆這麼一說,詩風就想起來他那個令人髮指的習慣了。
雖然說藝術家的確是應該有點兒自己獨特的行事風格和不同於常人的宣洩方式,但是……用火燒真的太不安全了。
不僅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到孩子。
南驍還那么小,今天卻因為這個受了傷。
想到這裡,詩風柔聲勸莫逆:「畫得不好可以慢慢來,靜下心來,或者做一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縱火這個習慣真的不太好,會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都受到傷害。」
莫逆看著她的眼睛,「你心疼我們的孩子了。」
詩風很坦然地點了點頭,她說:「沒錯,他是我的兒子,我不想讓他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這是我做母親的責任。」
事到如今,詩風也沒必要再逃避。
莫南驍是她的兒子,這是可以肯定的。
她不會矯情到連這個都不承認。
世界上沒有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沒有感情,詩風那會兒年紀小不懂,現在懂了。
作為母親,她應該保護自己的孩子不受傷害。
莫逆很認真地對詩風點點頭,算是答應她的要求。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條件。
他說:「你要在。」
只要詩風在,他就不會犯病。
他根本不需要吃什麼控制病情的藥物,她比任何藥都要管用。
只要看到她,他就不會再犯病。
詩風微笑:「我是你的心理醫生,當然會在。你有任何這方面的問題我都會幫你解決。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你不用擔心我會因為過去的一些事情逃避責任。我不會的。」
這話是在跟莫逆做保證,也是在激勵自己。
嗯,她不會再逃避過去的事情了,該面對就要面對。
說完之後,詩風囑咐莫逆:「你不可以只靠心理疏導治療的,還是要像之前一樣吃藥,心理輔導只是幫你緩解心情,治病還是要吃藥。」
莫逆說:「我不用。」
詩風問:「你為什麼不用?」
莫逆直勾勾地看著她,嗓音沙啞地說:「因為我的藥已經在這裡了。」
詩風笑著說:「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你還是——」
莫逆漫不經心地打斷了詩風的話,「你吃飯了麼?」
詩風:「……」
話題跳得飛快,詩風的大腦跟不上他的速度。
過了十幾秒鐘,詩風回答他:「還沒有。」
本來她是準備回家以後隨便弄點兒東西吃的,結果剛進地鐵站就接到了莫逆的電話。
當時他的語氣那樣,她也就顧不得什麼吃飯不吃飯了。
聽過詩風的回答以後,莫逆說:「我也沒吃。」
詩風沒有說話,莫逆繼續說:「一起去吃吧。」
詩風說:「不用了……我想上去看看南驍。他應該快醒了。」
說著,詩風用手摸上了車的門把,準備開門。莫逆第一時間阻止了她。
他一下子抓住詩風的兩隻手,把她拽到了自己懷裡。
突如其來的動作,詩風毫無招架。
她仰頭看著莫逆,「你怎麼了?」
莫逆淡淡地說:「南驍下午才會醒。吃飯用不了多久。」
看莫逆這不容拒絕的樣子,詩風只能妥協。
她點了點頭,說:「那就在醫院附近吃。」
莫逆:「哦。下車吧。」
**
詩風和莫逆來到了醫院附近一家飯店,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高峰期,裡頭的人沒有那麼多了。
他們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來,服務員把單子遞上來讓他們自己勾選。
詩風點了一個土豆絲蓋飯,然後就把菜單遞給了莫逆。
莫逆也跟著詩風點了一個土豆絲蓋飯。
服務員拿到菜單之後,問他們:「二位要兩份土豆絲蓋澆飯是嗎?別的不需要了嗎?」
詩風和莫逆這一次很默契地開口:「不需要了。」
服務員笑著轉身離開,詩風和莫逆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蓋飯很快就好了,飯上來之後,詩風和莫逆就埋頭吃飯,誰都沒有和誰說話。
他們兩個人吃飯的速度差不多,快吃完的時候,詩風說:「我們給南驍帶點吃的回去吧。」
莫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兩點半。
好像還有點兒早,醫生說他最起碼要四點鐘才能醒過來。
現在買回去,飯也會涼。
莫逆說:「不用了,等他醒了再說。」
這頓飯是詩風掏錢的,因為莫逆沒有帶錢包。
兩份土豆絲蓋澆飯,二十六塊錢。
……
吃完飯,他們一起回了醫院。
果不其然,莫南驍還是沒有醒過來。
詩風蹲在病床前,看著他腿上被燒傷的地方,心疼不已。
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批評莫逆不負責任,但轉念一想,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好歹莫逆把孩子養了這麼大,她的確是沒有資格說他。
於是,詩風忍住了。
她盯著莫南驍的臉看了很長時間,最後移開視線的時候眼睛已經濕潤了。
莫逆就站在詩風身後,詩風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落在了他眼底。
看到詩風哭,莫逆伸手把她拽了起來,拉到了旁邊的病床上。
詩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抬起手來隨便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恢復了一貫微笑的表情。
莫逆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他說:「以後不會了。」
詩風不理解他的意思:「嗯?」
莫逆解釋:「以後不燒了。也不會再讓南驍受傷。」
詩風點點頭,說:「謝謝你。」
**
莫南驍四點鐘的時候醒來了。
他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詩風,醒來之後,他坐了起來,習慣性地揉了揉眼睛。
詩風握住他的手,關切地問他:「南驍,疼不疼?告訴媽——老師。」
詩風本來想說「媽媽」,但是她怕刺激到莫南驍的情緒,所以臨時又改口了。
自閉症兒童沒有安全感,因此攻擊性很強,有時候還會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
詩風最怕的就是莫南驍自殘,上一次他磕得頭破血流的場景,詩風怎麼都不會忘記。
莫南驍對詩風的態度很好,至少詩風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會看著詩風的眼睛。
這已經很難得了。
「餓不餓?」沒有得到回應,詩風繼續問他,「老師去給你買吃的,好不好?」
詩風拍拍他的手背,「你點頭,就代表答應哦。你點點頭,老師馬上就去幫你買。」
莫南驍看著詩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詩風開心地笑了出來,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乖。老師現在就去買飯。你和爸爸在這裡,乖乖的哦。」
詩風起身,和莫逆對視了一眼,然後拿著錢包走出了病房。
詩風離開之後,莫逆走到病床前,彎腰把莫南驍抱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莫南驍腿上的傷口,「疼麼?」
莫南驍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莫逆笑了一下,換了一個問題:「你很喜歡你的老師麼?」
這一次,莫南驍毫不猶豫地點了一下頭。
莫逆現在不得不相信一個道理:母子之間,真的是存在所謂的心電感應的。
不然莫南驍不會對詩風這麼特別。
莫逆把莫南驍放到床上,蹲下來對他說:「喜歡的話,我把她弄來當你媽。」
莫南驍瞪著眼睛看著他,眼神里有難掩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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