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逆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詩風身上,詩風喘不過氣,又不能動。
她怕自己動一下之後莫逆會再次犯病。
接二連三的刺激,他的大腦一定會受不了。
她只能抬起手來覆上他的後背輕輕地拍。像安撫孩子一樣安撫他。
莫逆的頭髮很硬,扎得詩風脖子又癢又疼。
詩風縮了一下脖子,對莫逆說:「我們起來睡覺吧。可以嗎?」
莫逆將頭抬起來,「你脫`衣服睡。」
詩風:「好。」
「穿我的衣服。」莫逆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詩風:「好。」
詩風從床上起來,走到衣櫃前把莫逆剛剛換下來的t恤拿出來。
緊接著,她去衛生間把它換上。
莫逆的個子高,詩風完全可以把他的t恤當睡裙穿。
換好以後,詩風把自己的衣服掛到衣櫃裡,走到了床邊。
莫逆躺在床上,最先入眼的就是詩風的腿。
他的t恤剛好能遮住大`腿,她的膝蓋和小腿都的露`在外面,再往上看,寬大的t恤包著她的身體,松松垮垮的。
她像一隻貓,慵懶里透著性`感。
詩風脫了鞋躺到床上,身上的t恤隨著她的動作被往上拉了一大截。
詩風準備把它拽下來的時候,莫逆已經率先把手伸了過來。
他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掌心的老繭像是帶著魔力,划過的時候留下陣陣餘溫。
詩風的大腦空了將近一分鐘。
一分鐘後,她如夢初醒,拉過被子遮住身子。
詩風強裝鎮定地對莫逆說:「我困了,先睡了。」
莫逆把手收回去,「睡吧。」
詩風鬆了一口氣,背對著莫逆躺下來。
按理說,看不到他的眼睛就不會有特別強烈的壓迫感,但……莫逆的呼吸實在太重了。
安靜的房間裡,詩風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莫逆平日沒有午睡的習慣,今天坐飛機有些累了,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他睡著之後,詩風明顯覺得身後的壓迫感沒有先前那麼厲害了。
她偷偷轉頭看了一眼,確定莫逆睡著之後,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入眠,是前所未有地快。
**
昏暗不見光的房間裡,有一張柔軟的大床,床上躺著一男一女。
男人的胳膊搭在女人的腰上,女人的身子蜷在一起,左腿露`在外面。
這是一個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傍晚,房間裡越來越暗。
女人的身體輕輕地動了一下。
……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詩風以為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了。
她抬起手來揉了一下眼睛,勉強在黑暗裡找到了一點光源。
莫逆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詩風抓住他的胳膊,輕輕地把它移開,然後坐起來。
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睡過午覺了。
抑鬱症最嚴重的那段時期,她每天都會從中午睡到傍晚,起來的時候看著窗外,她的心情會更加低落。
詩風揉了揉眉心,下了床。
她剛站到床邊,莫逆突然湊過來用力地抱住她的雙腿。
詩風嚇得一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莫逆趴在床上,將頭靠在詩風的大`腿上,頭髮扎著她腿上的皮膚。
「……莫逆。」詩風喊他,「該起床了。」
莫逆沒有回應她,他用鼻尖貼著她腿`上的肌`膚,慢悠悠地划動。
莫逆的眼神很虔誠,就像朝拜的聖徒。
那眼神看得詩風心跳陡然加速,腳步都有些不穩了。
「你好香。」莫逆這樣說。
詩風:「……」
她快站不住了。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體內的每一根神經都像觸了電,又麻又酥。
「晚上要跟我去一個地方。」過了三分鐘之後,莫逆終於放開詩風。
詩風鬆了一口氣,飄遠的靈魂終於和肉身融為一體。
她問莫逆:「去什麼地方?」
莫逆:「不知道。」
詩風:「那我去換衣服了。你也快點起床吧。」
詩風走去衛生間換了衣服,然後洗了一把臉。
……
詩風出來的時候,撞上了站在衛生間門口的莫逆。
他身上只穿了一條內褲,詩風趕緊把視線挪到別的地方。
詩風把莫逆的衣服遞給他:「你的t恤。」
莫逆接過來,把t恤拿到鼻子前嗅了嗅,他閉上眼睛,雙手攥緊t恤,手背上青筋凸`起。
「你的味道。」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睜開眼睛。
詩風:「不是還有事情嗎,你趕緊去穿衣服吧。」
說完,她繞開莫逆走了。
莫逆陶醉地笑了一下,把t恤套到了身上。
兩個人從酒店出來以後,竟然有一輛商務車來接。
司機是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長相還挺俊俏。
他一過來,襯得莫逆這身運動裝扮特別不正式。
詩風笑著自言自語:原來藝術家也是有朋友的。她還以為莫逆不喜歡交朋友呢。
莫逆拉著詩風的手上了車,車子很快就發動了。
三個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詩風本以為這個穿西裝的人是莫逆的朋友,上車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他們兩個好像壓根兒不認識。
**
商務車最後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來。莫逆和詩風一起下了車。
司機走上來說:「就在裡邊,二位進去就可以找到了。已經安排了人接你們。」
莫逆:「哦。」
詩風被莫逆拉著進了酒店,想起來剛才那人說過的話,她總覺得自己跟來這種場合不合適。
詩風和莫逆說:「你要是有工作,我就在外面等你吧。跟著我挺礙事的。」
莫逆抓著她的手不放:「來這裡是為了南驍。」
詩風腦袋沒轉過來:「……嗯?」
莫逆:「南驍是我們的兒子。」
詩風:「我知道。」
莫逆:「走。」
詩風:「……」
要從莫逆口中問出一個問題的答案,實在是太艱難了。
詩風想:以後要儘量避免問他問題。
裡頭果然是有人接應的,進來走了沒幾步,就有一個服務生模樣的人帶著他們進了場子。
場地的裝扮有點像拍賣會,但是仔細看又不太像。
莫逆拉著詩風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他們,詩風不太能接受這種感覺。
她對莫逆說:「我想換個地方坐,這裡太顯眼了。」
莫逆:「這就是我的位置。」
詩風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小聲地說:「這個可以自己選坐在哪裡的吧。」
莫逆說:「我和他們不一樣。你也是。」
詩風無奈,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低著頭坐在莫逆旁邊。
過了一會兒,台上走上去了一個女主持人。
詩風看著她有點面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拿著話筒,姿態優雅得體。
「非常感謝各位能參加這次義賣會。這次義賣會上所有拍賣所得,主辦方會全部捐給事先登記過的各個有自閉症兒童的家庭以及社會特殊教育機構。」
聽完主持人的話,詩風有些詫異。
她看向莫逆,壓低聲音問他:「你把你的畫拿來義賣了?」
莫逆沒有回答。
詩風繼續看著台上,等主持人宣布活動流程。
「今天現場我們請到了蘭州市公證處的公證人員對拍賣所得的款項進行公證。我們主辦方承諾:捐款的一切流程公開、透明,決不私吞。」
主持人說完之後,現場有人帶頭拍手。
詩風跟著拍了幾下。掌聲結束之後,義賣會正式開始。
……
這次義賣會上有很多畫家的作品,有幾個名字,都是詩雨平時經常念叨的。
詩風看了一下,那些畫家好像都在場。
唔,這樣的場合,應該讓詩雨過來比較好。
主持人介紹其餘畫家的畫時,詩風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
隔行如隔山,名家名作,她看不懂。
「下面這一幅作品,是來自著名現代畫家莫逆先生的《星星》,2009年,莫逆先生憑藉這幅畫取得了中國美術創作金獎並且受邀進入中國美術家協會油畫藝術委員會。」
詩風一直都知道莫逆是很有名的畫家,但他的具體成就她從沒了解過,現在聽主持人這樣介紹,詩風很是驚訝。
她沒想到莫逆這麼厲害。中國美術家協會這種機構,應該只有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才進得去吧。
他這個年紀,進去應該是最年輕的了吧。
當主持人把那幅畫拿出展示的時候,詩風立馬就愣住了。
畫上的人,她認識的。
是她的兒子,莫南驍。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長得開,但五官沒有很大的變化。
油畫是最適合寫實的創作方式,皮膚的質感和人物的神韻都能被很好地表達出來。
莫南驍的眼睛裡有星星,很亮。
詩風遠遠地看著那副畫,眼眶有些濕潤。
她現在可以確定了,莫逆愛莫南驍,比她想像中的都要愛。
想到這裡,詩風情不自禁地握住莫逆的手。
莫逆回過頭看著她,她也看著莫逆。這是詩風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莫逆看。
莫逆問她:「你要哭?」
詩風搖搖頭,她把眼淚憋回去,對莫逆微笑。
她說:「謝謝你。」
莫逆問:「什麼?」
詩風說:「謝謝你這麼愛南驍。謝謝你不放棄他。」
莫逆說:「我應該。」
莫逆的這幅畫賣了四十萬,是這場義賣會賣得價格最高的一幅。
別的畫家基本都是兩萬到五萬,名氣比較大一點的是十萬,最多的也就是十五萬。
拍賣結束後,主持人宣布結果:本次拍賣所得一共一百二十三萬,會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分別送給需要幫助的自閉症兒童家庭還有教育機構。主辦方會在網站上公開進度。
結束之後,莫逆被很多年輕的小姑娘圍住了。
詩風被擠到一邊。
她看著那些小姑娘瘋狂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家裡的詩雨。
原來,有這麼多人喜歡莫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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