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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明星歌手受人追捧是很正常的,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為娛樂而生。
但畫家和他們的定義完全不一樣,畫家應該是為作品而生的。
這已經不是莫逆第一次被人圍著了,之前參加一些活動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他從來就不享受這種被人簇擁的感覺。
他和以前一樣,一句話都不說,撥開人群走出去。
莫逆走到詩風身邊,拉起她的手:「回。」
詩風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你不和你的粉絲溝通嗎?我看他們好像在這裡等你很長時間了。」
莫逆:「不。」
詩風和莫逆從酒店出來,還是先前那個司機把他們送回去的。
**
酒店客房的燈光偏黃,進去後竟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白色的大床被燈光照得泛著暖意。這種時候,詩風很想念莫南驍。
如果是一家三口睡這張大床,應該會很溫馨吧?
詩風盯著大床發呆的時候,腰上突然纏上了一雙有力的手臂。
「……莫逆?」詩風試探性地叫了他一句。
莫逆應:「嗯。」
詩風問他:「我突然想南驍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莫逆鬆開詩風,從她身體的左邊繞到她面前。
他抬起手摸`上她的脖子,食指在她的頸動脈處輕而緩慢地游弋。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灼`熱,「如果是我呢。」
詩風茫然:「……什麼?」
莫逆說:「你比較喜歡南驍。」
詩風:「嗯,我承認。就算我和他沒有這一層關係,我也會很喜歡他。他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孩子。」
莫逆:「嗯。你的腿,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腿。」
詩風:「……」
她下意識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好看麼?以前真的一點兒意識都沒有。
她對身材比例這方面的東西研究不多,從小到大周圍也沒人誇過她的腿好看。
最多也就是對她說一句「你個子真高」。
低頭看了一眼之後,詩風笑著和莫逆道謝:「啊,謝謝。」
「詩風。」莫逆將手停在她的鎖`骨處,「你是為藝術而生的。」
「……不是吧。」詩風有些無語:「你太高看我了。我這樣的放在人群里是找不到的。」
莫逆說:「你不該在人群里。」
詩風:「那我應該在哪裡?」
莫逆:「在我家裡。」
詩風瞬間就有一種自己挖了坑自己跳進去的感覺:「……」
好了,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
「我才想起來我們晚上沒吃飯。」詩風提議,「要不點個外賣吧。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莫逆鬆開詩風,走到窗前,從兜里摸出煙和打火機。
一根煙點燃,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
濃郁的煙霧在他周遭散開,空氣中很快被菸草味占據。
詩風聞著這個味道,心`癢難`耐。
抑鬱症最嚴重的那段時間,詩風每天都離不開兩樣東西。
一樣是安`眠藥,一樣是煙。
不吃安`眠藥,她睡不了覺;不抽菸,她吃不下飯。
最誇張的一次,她一天就抽了四盒。
只要是醒著的時候就在抽菸,之後菸草味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她對煙的依賴,幾乎到了病`態的地步。
戒菸的那段時間極為痛苦,菸癮`犯的時候,她做什麼事情都無法集中注意力,會沒來由地暴躁。
戒菸成功的那一天,詩風曾經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碰了。
後來她的確沒有再犯過菸癮,加上身邊沒有人吸菸,所以也不會念著。
可是現在……她突然開始想念那個味道。
……
詩風攥著拳頭,閉上眼睛嗅著空氣里的菸草味和巧克力味。
她情不自禁地邁出了步子,朝著那個味道的源頭一點一點地靠近。
像是有無數螞蟻啃著她骨頭,那種由內而外發散而出的癢,已經把她的理智吞噬。
詩風停在莫逆面前,兩隻手用力地抓住他夾著煙的左手,眼神迷`離地望著他。
「給我……」
因為極度痛苦,她的臉頰已經隱`忍地通紅,潔白的牙齒輕輕地咬`著嘴唇,配的還是這種眼神和曖`昧的字眼。
「要什麼?」莫逆眯起眼睛看著她。
白色的濃煙散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煙霧繚繞之下,詩風的姿態更顯性`感。
莫逆喉嚨一熱,他手上稍加施力,將左手從她手中掙出,飢`渴難`耐地吸了一口。
準備吐煙圈的那一瞬間,詩風急切地用嘴唇堵上他的嘴。
濃烈的菸草味和甜膩的巧克力味灌入她的口腔,再迅速蔓延開來。
詩風的鼻子裡都是這個味道。
**
吞了滿嘴的煙,詩風終於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理智也逐漸恢復過來。
當她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詩風用最快的速度將嘴唇和莫逆的分開。
她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指擦了擦嘴唇,滿臉抱歉地看著莫逆。
「對不起。我剛才不太清醒。真的很抱歉。」
莫逆從兜里摸出煙盒,拿出一根煙插到詩風嘴裡。
緊接著,他把煙盒扔到地上,一隻手摁住詩風的後腦勺,用自己嘴裡叼著的煙把她嘴裡的那根引燃。
在那十幾秒的時間裡,詩風的大腦都是空白的。
「抽。」莫逆說。
詩風習慣性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將煙夾住。
就這樣放`縱一回吧,因為是在蘭州,所以她有了放`縱的理由。
……
酒店的房間裡有一個小陽台。
在北方,尤其是西北地區,這種陽台基本是用不到的。
氣候原因,西北地區風一吹就有一陣黃土,沒有人會坐到這個陽台上吃土玩兒。
而莫逆向來和正常人不一樣,就像現在,他拉著詩風到了陽台上。
詩風直接坐到地上,她盤著腿,將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仰起頭慢慢地把煙圈吐出來。
莫逆站在詩風身邊,低著頭。早前莫逆聽過一句話:抽菸的女人最性`感。
今日這句話在詩風身上得到了應驗。
平日的她是輕熟,性`感只是無意間的姿態,並非刻意為之;
而現在,她在做一件本身就很性`感的事情,再搭配她固有的氣質,性`感得讓人移不開眼。
詩風抽了幾口煙,將頭靠在了莫逆的小腿肚上。
她把頭抬得很高,笑著問他:「不坐下來嗎?」
莫逆沒說話,動了動腿,坐到了詩風身邊。
詩風很快就把一根煙抽完了。
莫逆看著她,問:「還要麼?」
詩風搖搖頭,笑著說:「不要了。已經很舒服了。」
莫逆:「可我不舒服了。」
詩風還是在笑。她拉起莫逆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
「你不會比我更不舒服。曾經我比你痛苦百倍千倍。但都過去了……我的明天還是那麼美好。」
詩風不正常,莫逆能看出來。他臉色微變,目光複雜地盯著她。
這是他念了六年多的那個女孩子。
記憶中,那個小女孩沒有主見,甚至有些懦弱。
他第一次給她買衣服回來,問她合不合適,她說:只要乾淨就行了。
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所以對生活的要求只剩下了最基本的生存需要。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將他的同情心喚醒,可她做到了。
而現在……他們兩個人的位置似乎顛倒了。
以前是他強大,所以是他救她;
現在是她強大,所以是她救他。
原來那個需要處處依賴她的小女孩已經死在了時光里,現在的她,已經經歷了一次精神意義上的重生。
……
莫逆的呼吸有些沉重,他將手覆上詩風的小`腹。
她小`腹上的疤痕很明顯,即使還隔著一層襯衫的料子,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凹凸不平的質感。
「你也可以給我一刀。」莫逆認真地看著詩風。
詩風依舊在笑,她說:「生南驍是我自己選擇的啊。會剖腹產是因為我自己身體不爭氣。沒關係,都過去了。而且,現在我們都過得挺好的不是嗎?我會把你治好,也會努力教南驍,讓他以後過和正常孩子一樣的生活。」
只要一提起過去的事情,詩風就會緊接著說:「都過去了」或者「明天會更好」。
林增說過,她要每天都給自己這樣的心理按時,抑鬱症才不會復發。
她必須這樣自我催眠,讓這兩句話在潛意識裡根深蒂固。
這些年,詩風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和莫逆對話的時候也是這樣。
有時候,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安慰他,還是在自我安慰。
其實都一樣。他們兩個都是活在深淵裡的人,自救的同時能拉別人一把,是好事。
莫逆撩起詩風的襯衫,用手直接摸上了她肚子上的那道疤痕。
那道疤痕像是一條醜陋的蛇,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攀著。
「再做一次手術吧。」莫逆對她說。
詩風不理解:「嗯?」
莫逆說:「把它去掉。它毀了你的身體。」
詩風:「……其實沒關係。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
「我會告訴南驍,你是媽媽。」莫逆突然轉移了話題。
他趴下來,將臉貼到她的小`腹上,聲音沉重。
「一定要讓他知道。」
「不要——」詩風想都沒想,阻止的話脫口而出。
「他今年五歲,我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付出。我不配做他的母親。我不想他知道事實以後責怪我。」
說到這裡,詩風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我只要能看看他就滿足了。」
莫逆抬頭看著她,篤定地說:「不會。」
詩風堅持:「他會。一定會。」
莫逆:「不會。」
詩風:「真的會。請你一定不要告訴他。」
莫逆:「責任在我,不在你。」
詩風:「跟這個沒有關係,我只是——」
「是我讓你流血了。」莫逆打斷詩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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